夜幕低垂,星雲漫天……

幽岟星路的景緻彷彿自古以來就只有一個色調。

昏沉、暗啞、漆黑,幽然無盡。

蒼木峰山頂,巨大的飛星銀杏樹宛若天界神株,垂掛滿樹銀杏果子,直似一顆顆穹宇之下的耀眼飛星,交替閃爍著令人迷醉的光芒。

眾人一路登山,無比順利,到了銀杏樹下,也未遇見任何危險。

但他們依舊如登山前那般小心警惕,雙目環顧四周,有人把守下山小路、有人提防懸崖峭壁、有的護住汪姓老者。

說話的聲音都很輕,直似黃梁囈語。

“汪老,到地方了,快摘果子吧。”

“不急,噩夜魔鴉生於幽冥、來往黑暗,別看這些果子明媚璀璨,但不能保證,樹上是否有噩夜魔鴉,待我觀察片刻。”

噩夜魔鴉,多是六轉到七轉之間的妖物,每一隻魔鴉的威脅對於他們而言並不大,但要是成群結隊出動,同樣容易死人。

更可怕的是,噩夜魔鴉陰於幽暗,擅長潛伏偷襲,一旦被盯上,防不勝防。

汪姓老者距離銀杏樹不過五丈遠,凝眸遠眺,聚精會神。

風絕羽發現,此刻汪姓老者手中,還取出一盞沒有點燃的銅燈,銅燈的燈芯昏暗,透發出黑色的光芒。

黑色的光芒,極為罕見。

不過從那寶燈散發的氣息可以看出,應該是一種極為特殊的妖寶。

汪姓老者將寶燈提起,以黑光照見周虛幽暗:“這是我花了重金準備的寶物,喚作“幽冥引路燈”,可照見幽魂怨神,魑魅魍魎,洞察秋毫。”

老者聲音很輕,但手上動作明顯,向飛星銀杏樹上照去。

一邊照還一邊講解:“噩夜魔鴉視飛星銀杏樹伴生祖地,特別珍視飛星銀杏果,我要的不多,所以沒必要驚動它們。”

這邊說著,汪老照到一處,燈芯黑光打出一個黑色空洞的印記,將一枚銀杏果附近照了個遍。

“差不多了,這裡沒有,我去摘,你們小心一點。”

“您老快一些,我站在這時間越長,心裡就越發毛。”靳姓青年說道。

“你怕不是鬼故事聽多了吧,記住你的身份,好歹你也是七轉上境的神人。”

“這跟幾轉沒關係,我就是……”

靳姓青年絮絮叨叨著,話剛說到一半,汪姓老者已經摘了兩顆果子下來,沒有發生什麼事情。

可這時,岑姓女了回了下頭,目光猛地被什麼東西吸引住。

“靳道友,你……你別動……”

“怎麼了?”

靳姓青年一怔。

這個突發的變故讓所有人看向靳姓青年,隨即一張張臉神色驟變。

“靳道友,別動,千萬別動。”

“我踏馬,到底怎麼了?別嚇我……”

靳姓青年的汗瞬間就下來了,但他沒敢回頭,心臟撲咚咚亂跳。

倏爾,山頂氣氛壓抑如死,空氣彷彿都凝固。

靳姓青年有些忍不住了,略顯側了下頭,可一刻,就好像被施了定身術般愣在原地。

豆大汗珠順著臉頰落下,直接流到了下巴上,垂下一滴晶瑩的汗珠。

他看見,自己的左肩上站著一隻渾身漆黑如墨的烏鴉,細長的嘴、有三隻眼睛,每隻眼睛的都有雙瞳,瞳孔宛若深不見底的漩渦。

“不可看!”

就在這時,一聲令人汗毛炸裂的叫聲打破了暗夜下的沉寂,隨即一道湛藍寶光如若劃破周虛的神虹,破空而來。

嘎!

似是察覺到山頂即將發生重大變故,黑鴉猛地低頭,細長鋒利的尖嘴直接戳向靳姓青年的眼球。

二者距離之近,尺寸不及,靳姓青年哪裡想過變故發生的如此之快,整個人魂都快飛了,但也處於呆滯木訥當中。

“快下山!”

又是一聲怒吼,湛藍寶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從黑鴉的身上穿過,帶出一道一次滾燙的殷紅血箭,有半數濺了靳姓青年的臉上。

靳姓青年亡魂大冒,他如何不知,剛剛自己中了某種類似秘術的奇襲,讓自己的心神險些失手。

還好,那湛藍寶光出現的極為及時,一下子射殺了噩夜魔鴉,否則自己的眼睛可就保不住了。

他跌跌撞撞的摔倒,這才看見,出手之人正是汪姓老者。

“汪老,你又救了我一命。”

汪老趕至,一把將人拉起來:“廢話少說,快撤。”

他將兩枚飛星銀杏果揣進懷裡,這個動作剛剛做完,眾人就看見一大團黑雲從飛星銀杏樹升空而起,緊接著天上穿過亂糟糟的清脆鴉啼。

那不是黑雲,而是一大群噩夜魔鴉,每隻魔鴉都有三瞳,瞳似深不見底的黑淵。

“別看它們的眼睛,會心神失守。”

汪姓老者將手中的寶燈用力一搓,之前還暗淡無光的妖異寶燈剎那間光芒大熾,射出十數道斑斕神虹出來。

一下子將天際照亮。

而這次,人們才真正看清飛星銀杏樹上潛伏的殺機,竟是數百個頭如老鷹一般大的魔鴉,它們在空中圍著飛星銀杏樹飛了一圈之後,直似一場風暴般,朝著眾人席捲而下。

“撤!”

算上風絕羽在內的八個人撒丫子就跑,速度一個比一個快,連吃奶的勁兒都使出來了。

饒是如此,還是比不上噩夜鴉群。

許姓青年後知後覺掉隊,頓時被淹沒在鴉群當中,但他馬上祭出寶物,祥瑞浩渺的光雨崩濺,化作無數霸道的刀氣激射,鋪天蓋地。

一群群魔鴉被斬落,血光如雨般降臨,然而更多的黑鴉將許姓青年包圍起來,將他啄的千瘡百孔。

“許道友!”

一聲聲低喝響起,衝過去的何止一人。

岑姓女子、李姓中年、汪老……紛紛發起救援,其他人也真的沒跑,除了靳姓青年有點傻眼,其他人全都奮起反抗。

風絕羽自然也不會閒著,不得不說,這些人都非常講義氣,他曾經想過像汪老、岑姓女子之流也許不會跑,可沒想到,沒有一個人跑的。

點了點頭,風絕羽有些被這些人的氣節折服,五指猛地彈開,劍氣轟隆如雷,將身邊的殺來的魔鴉斬落。

另外一邊,幾個同伴也各施手段,雖被圍困,但陣型一點都沒亂。

啪!

遠處響起炸雷之聲,是汪老一掌拍飛五隻魔鴉,硬生生的將許姓青年從鴉群中奪了出來,但他也因此被魔鴉啄傷了背部。

這些魔鴉也不知道天賦什麼神術,其尖嘴的鋒利程度就連刀劍都斬不出痕跡,除非砍殺它們的身體,否則就是以硬碰硬。

當!當!當!

汪老貼身穿戴的寶甲發出穿金裂石的陣陣脆響,十幾下後,喀嚓一聲碎掉。

隨即鮮血從背部流出,更加激發出鴉群的嗜血本性,瘋狂撲了過來。

“汪老,你們先帶人撤,我去救汪老。”

“算上我。”

岑姓女子手握銀燦燦的明珠,含一口芳香馥郁的神源氣一吐,頓時銀屑漫天,化作風暴朝著前方席捲而去。

那明珠中蘊含是一種銀焰,觸之即燃,大量魔鴉被付之一炬。

趁此,為李姓中年殺了一條血路出來。

李姓中年暴衝而去,殺進鴉群之中,扶著奄奄一息的許姓青年和汪老拼命把人搶了出來。

唰!

也就在這時,數只個頭較大的夜鴉突然如出,渾身翎雨鋒利如刃,裹挾著陰風魔氣,迎面殺至。

李姓中年舉劍就抵擋,與一隻夜鴉硬拼了一記,哪曾想被逼退數步。

三人跌跌撞撞站不穩,險些栽倒在地,而一旦倒地,那將面臨一死。

汪老見狀大怒,猛地撒開雙手雙手合什,掌心洞宇力量如火焰澎湃,剎那間締結出一個大大的“卐”符號。

一時間梵音妙音,唱響群山。

此時的汪老如同身披袈裟的古佛,一身氣機熊熊燃燒而起,無數魔鴉靠近時灰飛煙滅,猶如被一舉超度。

但也正因如此,其一身氣機宛若被吞噬般迅速消耗了下去。

李姓中年大驚:“汪老,不可,你身上有傷……”

“連累你們被魔鴉圍困,本就是我之過,豈能讓你們跟我送死,此為法心古佛的燃燈照,可護你們一時,你們先走。”

“這……怎行?”

眾人懵了,魔鴉難纏,早有所料,卻沒有想到如此難纏,那個頭大的魔鴉連七轉巔峰的李姓中年都能擊退,可見實力非同一般。

而眾人全力出手,所殺魔鴉不過十之一二,並且每次出手,必須全力以赴,才能痛快斬落幾隻。

可這樣,猶如遠水解不了近渴。

時間一久,眾人體力下滑,必然要有所損傷。

汪老想犧牲自己一個人送所有人出去。

“汪老,你要是死了,我們又何必來此一遭。”

許姓青年渾身都是鮮血,太陽穴更是多了一個血洞,剛才要不是汪老拼死把他搶出,他現在已經是個死人。

許姓青年長袍鼓盪,一口口道劍接連飛出,不斷在空中炸響。

他拼著自爆道劍,生生將大量魔鴉擋在三尺之外。

可也是杯水車薪。

“相濡以沫一段時間,你們就忘了自己的是修士了嗎?修了一輩子道,為的就是長生不死,現在有了,為什麼還要送死。”

汪老一笑,一把將許姓青年從身邊推出去,周身佛光如浩浩洪濤,瘋狂湧動。

眾人呆住了,這是要拼死護著他們離開。

“沒必要跟一群妖畜同歸於盡。”

就在眾人以為汪姓老者必死無疑的時候,一襲青衣的風絕羽突然從側面暴衝而來。

掌指緊握,指縫中風雷激盪,猛地彈開時,無數劍氣直似驚濤駭浪般轟然席捲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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