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谷腹地一片冷肅,之前那一刻餘悸仍舊沒有在天宮門人弟子身上散開,一個來自魔族的高手,竟然憑藉著輕鬆的手段就控制住了在場所有人,這般實力絕非一般,即便眾人知道,這個傢伙假冒道凌空宮主多年,必當有著化識境的修為,可強弱的差距如此之大也實能讓人接受。

東窗事發,眼看著魔族高手就要不可一世在數以百計的天宮門人弟子甚至兩名長老面前把舞清秋帶走,眾人慚愧的恨不得把自己的腦袋埋到山谷下的土裡,實在是太丟人了,在自己的地盤居然讓一個魔族明目張膽為所欲為,整個天宮的顏面何存。

無比的悲憤和懊惱激發的卻不是更為強大的實力,反而是感慨和無助,當他們以為這次天宮會栽一個大跟頭的時候,難以置信的一幕發生了。

在所有人的行動完全被對方束縛的時刻,風絕羽忽然喚出了一團形同拳頭大小的幽藍火苗,就是這火苗鬼使神差的出現在神莫莫測的身形旁邊,幾乎剎那間,那個讓眾人束手無策的魔族高手怪叫一聲倒飛退去,並在天空中撲騰了半天才將火苗熄去,接下來,魔族高手那副青面獠牙的面孔中流露出深深的忌憚和恐懼。

無數目光不約而同的聚攏在風絕羽的身上,揣度著不可思議的神情,沒有人知道風絕羽是怎麼辦到的,想想之前對他的鄙夷和貶低,天宮門人的臉更紅了,一份來自心底的羞恥感讓眾人半天都說不出話來,只能用著“啊?這……”的感嘆詞來表達震驚莫名的心情。

事實上龍皇之火併不神秘,傳聞中宏圖大世界當中多處有這種恐怖的天地神火,想當初龍皇正是以神炎而煉鑄宏圖、創下大世界,一躍成為大陸主宰,萬皇之皇,然而實際上莫說事隔兩千餘年,即使是在龍皇創世之初餘後,也很少有人親眼見識過蠻幽神炎的可怕,哪怕是現在風絕羽耍的再神乎其技,對於他們來說,那團幽藍的冷火無非是一種極為可怕的東西罷了。想追因塑果,沒有根據如何能行。

由此,過多的感嘆和震驚讓山谷腹地再度恢復了平靜。

“混蛋!”那閻衝氣的獠牙森芒畢露,驚怒之下便要再度上前,只不過此時,風絕羽又挑了挑劍指的模樣,雖然沒有了幽藍冷火,但那一副自信無比的表情卻是讓閻衝打起了退堂鼓。

旁人不清楚龍皇之火,他卻是個例外,包括其身後的座上不也是在不久之前被神炎所傷,修為大減,否則不可能追了黃天爵半天也沒有得手。而閻衝自己心裡面相當清楚自己的處境,幾年來在天宮中假冒道凌空,他也在時刻的提心吊膽,因為種種原因,他是唯一一個被選出來以神識借體出現在宏圖大世外圍的關鍵人物,這神炎能夠傷到神識不假,但若有了肉身在,除非風絕羽融合神炎到了極其高明的程度否則想真正的傷他必定難上加難。這也是座上受傷,而自己沒有受傷的原因所在。

可但是,難不代表不可能,難保這個奇怪的小子有沒有更為可怕的後招,從那個地方來的閻衝,心裡頭很清楚,宏圖使的龍武聖印和龍皇之火之間有著極其微妙的聯絡,固然這麼多年沒有人徹底的理解到二者之間的關係,但一些關於龍武聖印和龍皇之火的隱秘他還是知道的。

而這一刻,閻衝處於進退兩難的境地當中。

他不知道自己應不應該出手,回頭看了一眼那黑霧,不等詢問,便聽那黑霧突然低沉的哼道:“算你們走運,閻衝,我們走……”

這不經意的提點讓閻衝愕然的愣住了,不過很快,閻衝看了看天宮山的方向倒抽了一口涼氣,驀然回頭間用著惡毒的目光死死的瞪了風絕羽一眼,道:“風絕羽,你有種,閻衝記住你了,終有一天,我們會再見面的。”

話畢,閻沖沖向那團黑霧……

“魔族惡徒,何去離去!”

正當這時,天宮山方向突然殺來三道星斑,在天空中劃出三條長長的火痕,風絕羽根本無法看清來人的樣貌,只知道當星斑出現的一刻,山谷上空罡風大作,三道霸道到極致的氣浪鋪天蓋地而來。

這三股氣勢強大是端的強大,但卻很具有針對性,出現的瞬間,為首一人蓋是不管三七二十一,一記手刀從天而降,直落於閻衝頭頂。

電光火石的一刻,閻衝已經與那黑霧融為了一體,令人詫異的是,迎著那記手刀,閻衝毫無懼色,驀然抬頭的瞬間,一股遮天蔽日的魔氣翻天覆地的湧起……

“轟!”

兩股力量相撞至一處,萬嶽山脈間傳出一聲震耳欲聾的轟鳴,直震的風絕羽等人頭暈腦漲,實力高強一點還可以用真元護住心脈,實力稍低的則是鮮血狂噴,朝著山谷腹地摔落了下去。

氣勁相撞之處,很快瀰漫起一股漆黑的墨雲,只是這片黑雲並沒有維持太久,便被那天宮山頂忽然出現的三道火痕強行的衝散,黑霧散去露出三名鶴髮童顏的老者,為首一人黑白髮相間左右相襯,童顏嫩紅,彷彿六、七歲孩童的臉色,只是一雙老目矍鑠非常,猶如鷹隼穿透力十足。

老者二話不說用袍袖甩去黑霧,四下環視間露出凝重之色,望著遠遠的天邊閃過的一道黑色的星斑,老者喃喃驚道:“衝元魔境!好高深的玄功。”

“太上長老。”

這時,天宮門人方自反應過來,似乎沒有聽到老者的喃喃低語,凡是有能力挪動身形者皆是無比恭敬的當空拜下。

“弟子參見太上長老。”

數以百計的天宮門人不約而同,陣勢前所未有的宏大。

“恩。”那面無表情的太上長老輕輕的嗯了一聲,朗聲發問:“誰能告訴我發生了什麼事?”

黃天爵跑了過來,輕輕的將道凌空的屍身放在地上,恭敬一拜,講起了前因後果。

太上長老聽完,不悅冷哼道:“哼,老夫清修天宮山,沒想到短短數年,天宮門下居然發生這等大事,爾等就是這樣打理祖宗基業的嗎?”這老者毫不吝嗇自己的訓斥之言。

滿山谷弟子盡皆垂首,一言不發。

太上長老訓完,一聲不吭的望著所有人,半晌後方才說道:“罷了,此事也怪不得爾等,那兩個魔人實力非同凡響,衝元魔境乃是天隕時消失的魔典武訣,不似宏圖外圍魔族一道,你們都起來吧。”

“謝長老。”全宮汗顏,盡數起身。

到了這時,風絕羽才知道這老者是誰了,八成可能就是黃天爵所說的清修在天宮山的三位太上長老,說話的那個極有可能是向東河。

看見了向東河,風絕羽不得不深深的吃了一驚,因為這個老者給他的感觀和觸覺完全跟逃走的閻衝不一樣,那是一種更高手境界,似有若無、武法自然,而基於這兩天在鑑藏洞內閱讀了不少的典籍的緣故,風絕羽差不多可以猜到,這老頭就算沒有凌虛境也差不多了。

只有凌虛境,才能達到武法自然、天地同途的地步。

邁過了這一步,完全不能算是人了,因為他已經超過了“聖”的說法。

“轟!”

就在這時,萬嶽山脈再起變故,倚虹霞方向,一股沖天的塵煙浪翻而起,巨大的轟鳴聲將那銀瀑炸了的粉碎,無數的碎石激射而去,一股排空湧來的氣浪朝著這邊鋪天蓋地的湧來。

“發生什麼事了?”向東河臉色一變。

他的身邊,另外兩個老者同時上前,雙手一揮,打出數道匹練,猶如數條火龍直衝天際,將那氣浪攔了下來。

風絕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黃天爵卻是清楚的很,他嘆了口氣道:“太上長老,弟子先前被魔人所困鑑藏洞,情急之下不得不毀去了精脈礦源,此刻應當是倚虹劍石失去了礦源的靈氣,導致大陣崩毀,請太上長老責罰。”

“什麼?”

黃天爵這一句話說出來,全場人的臉色都變了,向東河的臉上浮出了一縷煞氣,憤怒道:“你居然毀了劍石?”

“大逆不道。”

不等向東河發怒,其身旁兩名太上長老皆是怒起,一左一右站在了黃天爵身邊,怒叱道:“劍石劍陣乃祖宗基業,你說毀就毀,是何居心。”

風絕羽一直沒有開口說話,那是因為眼下談的都是萬嶽天宮的家事,他沒有說話的資格,可是這三個太上長老讓他太鬱悶了,黃天爵為了揭穿魔人的真面目捨身忘死的跑到報信,就算是毀了劍石也是為了萬嶽天宮著想,頂多算是個功過相抵,犯的著如此盤問嗎?

還是何居心?是什麼居心,丫們不知道?

聽到這裡,風絕羽終於忍不住了,不過礙於他不是萬嶽天宮的人,也不好說的太過分,於是引理據義道:“三位前輩,能不能聽在下說一句。”

“你是誰?”三名太上長老不滿的看向風絕羽。

之前黃天爵已經說過當初被困的人還有自己一個,所以也不用太過詳細的介紹,直言不諱道:“在下就是風絕羽,也是與黃兄一同發現魔人陰謀的人,黃兄此遭雖有不當,但全是為了天宮著想,還請前輩能夠明察秋毫。”

“嗯?”那向東河到是聽出了事情的梗概,可惜風絕羽低估了這老頭的頑固,不等風絕羽說到最後,向東河突然冒出一句道:“這麼說毀去劍石也有你一份了?大膽,來人,把此人與黃天爵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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