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天涯眼中閃過喜色,說道:“念慈拜您為師了?那真是太好了,多謝道長!” “可以坐下聊了嗎?”軒正浩淡淡問。

陳天涯看了軒正浩一眼,他想到了陳揚,當下也就不再與軒正浩做意氣之爭,便道:“可以!” 三人很快來到了那一元之橋上。

彼此盤膝相對而坐。

軒正浩將最近的一系列事情都說了。

但他沒講陳念慈和陳揚鬧矛盾的這些雞零狗碎的事情。

說完之後,他道:“事情經過就是如此。

” 陳天涯當即站起,道:“你告訴我帝國天舟的位置,我要過去。

” “你一人去,又濟得了什麼事。

若是真心想救你的兒子,就要聽朕的謀劃。

這事,沒有朕的謀劃,你就是辦不成!”軒正浩說道。

陳天涯當然知道軒正浩的本事,他和軒正浩打的交道太多了。

“你說如何謀劃吧?” 軒正浩道:“此事越早越好,不過你現在是不是要去看看你的孫子?” “哦,對!”陳天涯有些急切,說道:“念慈在哪裡?” “就在貧道的道觀裡,你自去便可!”張道陵指出了一條路! 那道觀立刻顯現出來。

陳天涯急不可耐前去。

等陳天涯走後,張道陵衝軒正浩一笑,說道:“這位陳天涯先生的本事果真非凡,若是他和白姑娘還有魅影一起出手,倒真可能產生奇效,從那帝國天舟裡面將陳揚救出來。

” 軒正浩說道:“我的一元之舟還不能和帝國天舟相比,他和白姑娘加在一起也擋不過我的一元之舟。

要救陳揚,一定要在帝國天舟外面動手。

要讓陳揚離開帝國天舟很簡單,引動他體內的劫火。

真正的困難,在於他們怎麼脫離靈尊的追殺。

那個時候,我們是鞭長莫及,無法幫忙的。

” “既是如此,貧道當與天妃一起前去,做個接應。

”張道陵立刻說道。

“不可!”軒正浩說道。

張道陵頓時不解,說道:“為何不可?” 軒正浩說道:“距離帝國天舟近,他們的高手出動,毫無顧忌。

你們去,只是送死。

我們不能將有生力量這般斷送,只能靠他們自己來奏奇效。

” 張道陵說道:“可是……這對陳先生和白姑娘來說,是否太殘酷了?” 軒正浩嘆了口氣,說道:“這場較量,我們已經輸了。

如果你們再過去斷送,那就是輸的更加徹底。

這是天輕歌的連環計,他巴不得我們派的人越多越好。

如此一來,他們再進攻地球時,就更加肆無忌憚。

” 張道陵說道:“若是我們失去了白姑娘,陳先生,陳揚,地球還能勝嗎?” 軒正浩說道:“很難!”他頓了頓,道:“如果他們都能回來,那麼我們就算扳回一局。

如果他們都斷送了,等於我們依然是在按照天輕歌的計劃前行。

如果張道長你和天妃去了,那很好,他圓滿了。

他們有可能逃走,但是你們去了,絕對逃不走!” 張道陵苦笑。

隨後,張道陵想到什麼,說道:“這陳天涯先生,果真有許多的特殊之處。

貧道看皇上您一向都是穩如泰山,但今日見了陳天涯先生,似乎是一改往日的處事不驚。

” 軒正浩說道:“不瞞道長來說,我與陳天涯之間,恩怨太多。

我這一生,可以說,吃的虧不多。

生平吃的幾次大虧,還都在這陳天涯身上。

所以今日羽翼已豐,見了他,不免要給他一些教訓。

這貪嗔痴,我也是戒不了。

” 張道陵哈哈一笑,說道:“貪嗔痴若是戒了,那做人還有什麼樂趣呢?” 軒正浩說道:“道家不是講太上忘情嗎?” 張道陵說道:“世人稱貧道為道祖,其實貧道又怎稱得道祖。

上面還有三清呢……聖人是要太上忘情,太上忘情之後,不就是宇宙大帝嗎?可這化作山川河流,強大無邊,又有什麼意思呢?” 軒正浩說道:“凡間情慾,終有厭倦的時候,所以最後就不得不太上忘情了吧。

如今,我們身邊的人讓我們有情,但當我們身邊的人漸漸逝去。

便再難對新的人產生感情。

” 張道陵說道:“皇上您看的的確深遠,貧道當年也是覺得地球上故人漸無,於是專心入道。

後來又為地球所不容,便遠走星空之中。

這一千多年裡,貧道去過很多地方,見過諸多的奇異之事。

但摯友,卻很少。

有時候,也覺得索然無趣。

” 軒正浩說道:“道長心中的阻礙是什麼?” 張道陵微微一怔,他隨後說道:“若說心中阻礙,倒是有的。

這些年,之所以還沒有太上忘情,也是因為這阻礙。

貧道心中有一劍,可破天地一切虛妄障礙。

因此,貧道闖下了一劍破萬法!但這一劍,終究還是不夠強!這些年,貧道都在追求這一劍。

” 軒正浩聞言,不禁大為佩服,道:“這一劍,實際上是沒有上限的。

道長以此為執念,著實是高明!” 張道陵說道:“當這一劍真正成功的時候,大約也是貧道成為山川河流的時候!” 軒正浩說道:“沒錯!” 張道陵又說道:“那皇上您追求的是什麼?” 軒正浩一笑,說道:“我想弄明白,這寰宇之內,以及寰宇之外的一切存在。

明白我們為什麼存在,明白我們存在的意義。

這是很有趣的一件事情,我在一元之舟中樂此不疲!” 張道陵微微一怔,跟著說道:“有趣,有趣!貧道也曾想過這個問題,也曾一口氣飛出一千光年之外……但所見,所看,皆是虛妄。

這天地宇宙,似乎永遠都沒有邊際,也堪不破其中的一絲奧妙。

他日,皇上您若真能明白這些,假設貧道屆時還活著,一定要告訴貧道!” 軒正浩說道:“那是一定,屆時我會寫書立說,凌駕諸天聖人之上。

我要辦到宇宙大帝都辦不到的事情。

” “了不起!”張道陵豎起了大拇指。

陳天涯來到了道觀裡面,陽光照耀。

這裡氣候有陣法守護,一進來,便讓人心曠神怡,如沐春風。

在那道觀的庭院之中有棵大槐樹,大槐樹枝葉茂盛,那陽光透過樹葉照射下來,如撕碎的紙屑一般,斑駁琉璃。

風兒輕輕吹來,樹葉簌簌作響。

陳天涯一身青衣。

他的本命之衣是紅色,但非戰鬥狀態下,卻是他喜歡的青色。

陳天涯走了進來,便看到了那大槐樹下,一名十四來歲的少年穿著白衣,抱膝坐在那兒,神情痴痴。

陳天涯看那少年的眉宇之間,便和陳揚十分想象。

他心中頓時便知,這就是自己的孫子陳念慈了。

卻是沒想到,孫子如今已經長這般大了。

他快步上前,來到少年面前,微微一笑,喊道:“念慈!” 那少年這才抬頭,他一眼就看到了面前的青衣文士。

陳天涯含笑。

少年回過神來,不由大喜,他跳了起來,激動的喊道:“爺爺!” 隨後,他一把撲入到了陳天涯的懷中。

陳天涯怔了一怔,如今孫子這般大了,還這般熱情。

這倒讓他意外和有些不適應,但他內心之中是高興的不得了的。

陳天涯拍了拍念慈的背,說道:“乖孫,這才幾年不見,你都長大成人了。

再過些時日,怕是你都要討媳婦了吧!” 陳念慈雙眼紅腫,忽然就哭了起來。

陳天涯頓時就慌了,他和陳念慈分開,然後就急聲道:“怎麼了,乖孫子,誰欺負你了?告訴爺爺,爺爺去給你出氣。

” “不是,不是的!”陳念慈搖頭,他哭著說道:“我把爸爸弄丟了。

” 淚水從陳念慈的臉龐斷線珠子似的滑落。

這幾天裡,連母親都不理會他了。

他心中苦悶,難以述說。

陳念慈此時看到爺爺,所有的痛苦,委屈就全部宣洩了出來。

“乖孫!”陳天涯微微一笑,說道:“不要緊的,你爸爸的事情,爺爺已經知道了。

放心吧,爺爺一定將你爸爸給完好無損的帶回來。

你不要哭了,現在你都長大了,男子漢,大丈夫,流血不流淚,知道嗎?咱們陳家可沒有孬兒孫!” 陳念慈這才收住了眼淚。

實際上,陳天涯是個不成功的父親。

他教的陳亦寒,囂張跋扈,後來還是被陳揚教育,才迷途知返。

他對陳念慈也是一味的溺愛。

陳天涯帶著陳念慈在大槐樹下重新坐下。

之後,陳天涯安撫陳念慈,說道:“爺爺這次回來,就是為了救你爸爸的。

馬上,爺爺就要啟程了。

你不要擔心,你爸爸是九條命,死不了的。

” “爺爺,我要跟你一起去救我爸爸。

”陳念慈忙說道。

陳天涯嚇了一跳,說道:“傻小子,你去什麼去,你以為是去好玩的嗎?很危險的。

” “我不怕危險,我想讓爸爸知道,不管多危險,我都可以陪著他!”陳念慈目光堅定的說道。

陳天涯目光復雜了起來,他為陳揚感到高興,生子如此,夫復何求呢?他不由想起了小兒子陳亦寒…… 心中便是一陣抽疼。

陳天涯心裡暗道:“如果沒有天墓的事情,那該多好。

我一直都不肯和那臭小子服一個軟,可若是能再來一次,我斷然不能衝動之下殺了他母親。

若是沒有那一切的錯誤,該有多好。

只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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