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很快就到了約定去武館的前一天。

經過沈帷長時間的冷暴力對待,謝嶼川終於步步退讓,為了求得沈帷的原諒,退讓到不顧侯府的顏面、同意沈帷去武館練習。

外加給沈帷一千兩的銀子補償。

當這個訊息傳到秦書瑜跟趙姨娘耳中時,兩人的神情都閃過不同程度的變化。

“這麼好的機會,那蹄........沈姑娘她真的沒有要求侯爺和離,娶她為正妻,她只是要求去武館強身健體?”

“可是........為什麼啊?”

“她只是一個女子,為什麼要去武館?”

“哪有夫君喜歡粗俗暴力的女人,她是瘋了嗎?”趙姨娘恍然地問道。

丫鬟一臉譏諷地瞥嘴,十分不理解沈帷的做法。

這個超出預料之外的結果。

可謂是驚呆了府內的所有下人。

那些議論著沈帷會得寸進尺,會藉著這件事情要正妻或側室名分的下人們,都啞然無聲。

而上次跟沈帷談過的秦書瑜,自從回院後,便時不時失落失神。

她不知道該不該相信沈帷說的話,只要一想到沈帷曾經做過的錯事,她就偏見地認為沈帷是在胡編亂造,是在迷惑自己。

直到,

現在。

她才恍悟相信,原來沈帷是真的不在意名分了。

原來,沈帷真的不屑謝嶼川的寵愛了。

“那個家有那麼好嗎........好到,她可以這麼不計名聲與代價,也要回去?”秦書瑜手中捏著侯府的賬本,突然感慨一說。

坐在對面的趙姨娘張了張嘴巴。

欲言又止好一會,才接話:“夫人。”

“您真的相信沈帷那天的話嗎?”

“這天下,真有一個那樣的地方,女子可以無拘無束地生活,去看高山大海,甚至可以從商從學,能跟相愛的人一世一雙人嗎?”

有嗎?

當真是無法想象呢。

秦書瑜垂眼搖了搖頭:“我不知道,但願有吧。”

“她能頂著所有人的指指點點跟另類目光,義無反顧地要從商,要去武館,甚至不惜用腹中的孩子跟謝嶼川換,總歸,是值得的吧。”

可真的值得嗎?

秦書瑜不知道,也無法理解。

因為這涉及到了她的盲點。

她不明白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家,能讓沈帷放棄現在衣來伸手飯來張口、有夫君偏愛疼愛、有孩子傍身做依靠的富貴好日子。

非要去凡塵俗世,賭一個機會。

“夫人,相府大小姐給您遞了拜帖。”素竹拿著一張帖子匆匆走來。

相府大小姐?

是林家未婚夫傍上的那位高門小姐。

秦書瑜擔心相府小姐被設計毀了聲譽,就讓丫鬟將那張紙條送去相府,想讓相府小姐認清那男人的真面目,切莫被矇騙了。

可沒想到對方竟然登門拜訪了?

“快迎進來。”秦書瑜當即吩咐,而後眼神示意趙姨娘離開正院。

堂堂宰相府的嫡女,可不是一個小妾有資格面見的。

若是在相府小姐不知情的情況下,安排了小妾在當場,對方就算不當場翻臉,心裡也會對秦書瑜有不小的意見。

沒過一會兒。

身穿淡藍色水波錦紗裙的相府小姐,容光煥發,滿頭珠翠地現身了。

在丫鬟素竹的引路下,呂小姐亭亭玉立地入了正院。

“呂小姐。”秦書瑜露出恰到好處的笑容,接人待物處理得井井有條:“不知你特意來侯府尋我,可有什麼事?”

面對秦書瑜的客氣與示好。

呂小姐並沒有回以對等的禮貌,她站在院中央,目光審視不太友好地凝視著秦書瑜,而後笑了一聲:“那張紙是你讓人交給我的?”

秦書瑜早就猜到對方是因為此事而來,便點頭承認。

可萬萬沒想到——

下一秒。

秦書瑜就迎來了劈頭蓋臉的指責。

“呵!果真是你。”

“你究竟是安的什麼心?”

呂小姐一聽到想要的答案,臉色便直接冷了下來:“那位公子乃是才華兼備的翩翩公子,為人心善懂禮,在馬車受驚時,救了我一次。”

“事後便再也沒有主動找過我,一舉一動,都很有分寸,沒有逾越半分。”

“這等好男兒,竟然被你汙衊成書信上的那等小人。”

說到這裡。

呂小姐從腰間掏出了那張寫滿文字的信紙。

由於內心太過氣憤,太過為那位公子打抱不平,她當著秦書瑜的面便撕了個粉碎。

而後,重重地拍在了石桌上,對著秦書瑜不客氣地說:“事情的來龍去脈我都親口問過公子了,他分明就沒有做過那等事兒。”

“分明是林雲兒不知廉恥,勾引外男。”

“我看,她去廟裡上燒也是另有目地,若非如此,怎麼會被一個外男看光了身子,怎麼會自殺撞牆,無非就是戳中了心事,羞愧難當!”

“侯夫人。”

“京城貴胄都道你最守婦德,有這種恬不知恥的表妹,還在背後挑唆我誤會那頂頂心善的公子,我看你也好不到哪裡去!”

秦書瑜從來都沒有聽過這麼難聽的辱罵。

她指尖發涼,很想找一些話反駁回去,想告訴呂小姐自己所行所言並非是在撒謊,而那位公子的口中之言更是當不得真。

她好意告訴呂小姐真相,最後卻被人衝上門來,指著鼻子罵不是什麼好東西!

而她的表妹林雲兒........

分明什麼都沒有做錯,卻丟了性命。

還被京城眾高官世族冠上了不知廉恥四個字!

“他沒有做過毀未婚妻清白的事情?他說,你就信嗎?”

什麼聲音?

秦書瑜抬頭,順著聲音的方向看過去。

立馬就聞到了一股撲面而來的奶香味,以及撞上了站在太陽光下的沈帷。

沈帷穿著素淨的裙衫,烏髮隨意用一根簪子挽著,怎麼舒服怎麼來。

反正她以前就行事‘放蕩’。

侯府的人都知道她不守規矩,她不會委屈自己頂著十斤重的簪發首飾,就為了換一句守禮懂規矩。

沈帷手裡端著剛烤好的蛋糕,這是她最近宅在府內日夜研究實驗的成果,經歷過無數次的失敗與味道不對,最終完成的成品。

“你又是誰?”呂小姐皺起眉頭,打量著沈帷的衣著與首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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