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話音落下——

從趙姨娘跟小滿的瞳孔裡,可以倒映出讓人震撼激動的一幕。

紅日顯現,日光照落大地。

從天邊開始,以擴散的形式,透過雲層,透過天空,透過山層,透過山頂,一層一層往外散去,最後光芒籠罩了整片天地。

它有時是七彩色的,比如照在雲層上的時候。

那種美,絢麗多彩,讓人終生難忘。

有時是金黃色的,比如映應在山頂的時候,映出的點點金光,耀眼又奪目。

........被光芒照耀的每一處,都覆滿生機,煥然新生。

那一刻。

趙姨娘呆住了。

小滿也愣在原地。

“杜甫詩人曾著過一首詩,為望嶽,詩中有一句。”

“蕩胸生曾雲,決眥入歸鳥。”

“會當凌絕頂,一覽眾山小。”

再也沒有什麼詩,比它更適合此時的場景。

“杜甫........會當凌絕頂,一覽眾山小。”趙姨娘輕喃出這一句詩,只覺得心頭髮熱,有什麼東西嗡地衝破了阻礙,破土而出。

趙姨娘目光震撼難平地抬頭,望著遠處的女子。

“你們知道嗎?每次站在大自然的風景之下,我就會覺得,發生在自己身上的所有一切,對於天地而言,是如此的渺小。”

“可正是因為無數個渺小的生物,才匯聚了天地。”

“生命不過三萬日,除去睡覺,不過兩萬日,我為何要屈服於世俗,為何要按照他們所要求的那樣去生活,我為何要討男子歡心?”

“偏不,我要精彩。”

“我要日後的每一天,都為了自己。”

“流血我不怕,流汗我不怕,我就怕決定不了自己的命運,我就怕渾渾噩噩度過餘生,沈帷,絕不向時代的枷鎖低頭!屈服!”

“加油——”

“沈帷!”

“加油——”

沈帷將雙手放在嘴邊,放聲大喊,喊出積壓胸口的所有情緒。

迴音傳蕩在山谷內。

這一秒。

彷彿天與地,都在回應著沈帷的熱血。

“怦怦怦——”

“怦怦怦——”

趙姨娘心神懼震。

小滿的心跳都快跳出了嗓子眼。

也不知道是哪一句話,說進了兩人的心坎裡.........兩人剎那間,像是撥開了雲霧,找到了新生。

曾經的疑惑,

不解,

否定,

在這一刻,彷彿都有了答案。

趙姨娘恍然間,好像明白了雲霧之下隱藏的答案,那個曾經想了一年都想不明白的原因,如今,好像明白了........她跟沈帷為什麼不一樣?

是因為,

沈帷的眼裡,有山,有水,有天,有地,有自我。

而她的眼中,只看得到後宅那一方恩怨,只守得住那扇孤苦寂寞的閨門,她這一生的認知中,只有婦德,只有名分,只有依附。

可現在........

趙姨娘的眼中,也有山了。

在大自然的環境之下,在日光籠罩大地的那一剎,趙姨娘覺得,自己後宅那些爭風吃醋的手段,那使盡計謀只為被謝嶼川臨幸的夜晚。

在日月山川前,竟如此的渺小與微不足道。

竟.......如此的不該,不值,不應。

“沈姑娘,我好像明白了.......”

“我明白,你為什麼永遠特立獨行,不在乎侯府下人的目光,不在乎外面的謠言,不在乎那些詆譭你罵你粗鄙不堪的言論了。”

“若是為了那樣的言論,就放棄來看這樣的風景,才當真是不值。”

“若是為了侯爺賞的那幾處特例,就放棄掌控自己的命運,將未來交到侯爺的寵愛手中,永遠只能抬頭看天,才叫不甘。”

“原來.......”

“外頭的日出這樣的。”

“原來,當真跟在府中看的不一樣。”

“往日偌大的侯府,站在這個地方看它,竟是如此的渺小,我現在的心情很複雜,沈姑娘,我不知道該怎麼說出來,就是........就是很複雜。”

“有點,有點想哭.......”

沈帷看了一眼情緒動容的趙姨娘,笑了笑:“那就哭,把所有的委屈哭出來,這裡沒人會笑話你,也沒有人會罵你不守規矩。”

這話一落。

趙姨娘突然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她丟下了往日所有的形象,衝著山峰,放聲大哭:“嗚嗚嗚嗚.........嗚嗚.........”

“嗚嗚嗚.........”

她在哭小時候站在門外,偷看祖母痛罵母親生不出兒子的場景。

她在哭父親在外花天酒地,遇到點不如意就甩母親幾巴掌的場景。

她在哭自己為了生了兒子,費盡心思尋找生子藥,最後胎兒變成了死胎,謝嶼川站在產房外說出那一句保小的場景。

這糟糕透頂的命運,那囚禁著所有女子腳步的宅院,永遠都學不完的規矩,時刻要作低伏小的自尊,永無止境的爭寵跟依附........

夠了!

真的受夠了!

趙姨娘也曾疑惑過為什麼?

為什麼她要討好夫君,要視夫君為天,為什麼她不能拋頭露面,可每一個人都回答,都是這麼過來的,所有女子都是這樣的。

所以,你也該一樣。

“我討厭一樣,我不想一樣了,我不想再被當成一個物件,一隻寵物,一件衣服,喜歡時珍藏,不喜歡時可以隨意丟棄.........”

“我也不喜歡男胎啊,可是,可是它必須是啊,它只有是男孩,才能頂天立地,才能讓我在侯府站穩腳跟,才能去建功立業。”

“我只是想要一個依靠啊,為什麼啊?為什麼母親、祖母、所有人都說,女子終歸是要有一個依靠的?”

“我為了這個依靠,差點連命都沒有了。”

哭到這裡。

趙姨娘抬起頭,臉上都是淚痕。

她將腳上的鞋脫下來,露出了磨破皮的腳掌,上面溢著絲絲血珠。

她看著看著,突然就哈哈笑出了聲。

一邊哭,一邊笑:“哈哈哈.......沈姑娘,從山底走上來,真的好累好疼啊,每次腳掌踩在地面上,我都覺得像是掉了一塊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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