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櫃的怎麼稱呼?”

“哦,免貴姓曾!”

“曾掌櫃,菜我送來了,你讓人搬下車吧。”

“好嘞,沒問題!”

曾掌櫃親自上車檢視了一番菜的品質,這才招呼著人搬菜。

“黎姑娘,菜不錯,我就都收了,這是菜錢,你記得三天後再來哦!”

曾掌櫃在衣袖裡掏了掏,拿出了一顆……半兩重的碎銀。

黎曉眼帶疑惑,並未伸手接過。

“半兩?”

“是啊,我給你算的十倍價格呢!可不就是半兩麼!”

黎曉在心裡做了個除法,按這半兩銀子來算,她這五十斤暖房蔬菜,核算下來一斤才10文錢。

“你按一文一斤算的?”

“有什麼問題嗎?平日裡的菜不就是這個價兒麼!”

黎曉忍了忍,之前和方掌櫃談好的價格都是一百文一斤,怎麼到了這個曾掌櫃就變成了10文,她想著也許是這掌櫃的自作主張,開口說道:

“這菜我不賣了,什麼時候沈三千來了,或者方掌櫃回來,我再來賣!”

她一手拎起一捆菜丟到車裡,駕車就要走。

“哎哎哎!人走可以,菜給我留下!”

曾掌櫃作勢就要爬車搶菜,這五十斤新鮮蔬菜可不能被帶走!那都是白花花的銀子!起碼能賣幾百兩!

黎曉不聽他的,黑大帥也十分懂事地撅蹄子一踹,那山羊鬍子直接被嚇得摔在了地上。

“實話告訴你吧!沈三千永遠都來不了了!你別想著他給你撐腰,這菜你是賣也得賣,不賣也得賣!”

他一招手,就有兩個孔武有力的幫手幫著搶菜,黎曉忍不了了,三兩下將幾人撂倒。

“本來我不想動手的。”

她將腳尖頂在曾掌櫃下頜,繼續說道:

“說,沈三千怎麼了!”

………

黎曉一番威脅加恐嚇,曾掌櫃嚇得全說了。

原來沈三千幾天前回沈家路上遇到了劫匪,雖然沒找到屍體,但恐已遭到不測。

沈家主聽聞這個訊息直接中了風,如今沈家內外都由他續絃把持著,產業更是大換血,原先的管事大都被辭退或降職。

黎曉聽完皺緊了眉,沈三千畢竟和自己有幾個月的同路之誼,如今生死不知,放著不管也不是個事,恐怕還是得去尋一尋。

“他在哪裡失蹤的?”

“就……黔靈城外三十里……”

黎曉將人敲暈,架上馬車往城外趕去。

她得去現場看看。

可惜,現場並沒有留下什麼痕跡,她只得先回家,起碼得告知大家一聲,再一起出去找人。

至於官府,她一點都不信任,指望他們找到人,還不如自己找呢。

結果一回家,就迎來了一個驚喜。

原來沈三千已經被人找到了。

不過找到他的人是多日不見的劉秀秀。

當時一行人來到大石村安頓下來後,劉秀秀就帶著嫂子去了黔靈城租了個小院兒住。

幾個月都不回來村裡一次,所以黎曉自從來了黔靈以後還是第一次見到她。

多日不見,劉秀秀已經從一個十四歲的妙齡少女出落得更加成熟,人也自信大方了許多。

“黎曉姐好久不見!”

她笑著給黎曉打了個招呼。

黎曉微微點頭回禮:“好久不見。”

“沈三千,你是怎麼回事?”

黎曉轉頭看向沈三千,只見他吊著一隻手,腦袋上還纏著一圈紗布,看起來慘兮兮的。

“我又被我二孃給算計了!”

他痛苦地捂著眼睛,似乎有些不願面對。

“還好秀秀救了我,不然我怕是早就死了。”

劉秀秀聞言拍了拍他的手,接話道:

“我那天發現三千哥的時候他已經快沒有意識了,勉強認出我後說了句帶我藏起來就不省人事,所以我只好把他帶到我家。”

“這幾天他一直昏迷著,直到今天才醒,剛醒過來就強撐著出門打聽了下訊息,然後就讓我帶他來找你們了。”

劉秀秀對整件事也一知半解,只是沈三千說什麼,她就照做了。

“我二孃這次下了狠手,不只對我,還有我爹……我得到訊息,我爹已經中風癱瘓在床了!”

沈三千唯一完好的右手攥成了拳,繼續說道:

“我這次是來求救的,如今我能信任的,只有顧叔了,我想求他跟我一起回去救救我爹!”

“就你倆回去?那恐怕顧大夫的老命也得跟著你一起交代咯!”

黎曉很不信任沈三千,就憑他每次見面都把自己弄得慘兮兮的樣子,顧大夫跟著他去,指定是羊入虎口。

“算了,我跟你們一起去吧。”

“不行。”

黎曉話音剛落,齊舒言就不知道從哪個旮瘩鑽出來反對。

“你們三人去,也很危險。”

“我陪他們去吧。”

他看向黎曉,目光灼灼。

黎曉毫不示弱地回瞪他:

“我略懂醫術,能幫著顧叔救人,你行嗎?”

“………”

齊舒言無話可說。

結果最終還是四個人一起去了。

齊舒言不放心他們三人,非要跟著一起。

黎曉再沒辦法拒絕,只能依著他了。

沈府。

“砰!”

胡麗麗將一個茶杯摔在了地上,地毯上全是瓷器碎片和茶漬水漬。

“沈不言!你究竟有沒有長腦子!”

胡麗麗豐滿的胸脯微微起伏,配著盈盈一握的纖細腰肢,顯得尤為碩大。

“娘!”

沈不言很委屈,他不知道自己哪裡做錯了,他娘一直讓他跪著,剛才那茶杯還差點砸到了他頭上。

“我讓你讀書,你讀書不行,我讓你學武,你也學不會,現在讓你學著管理鋪子,你竟然給那些奴僕漲工錢,還把賣身契都還給了他們!”

“我怎麼會生出你這麼愚笨的人!”

沈不言倔犟地抬頭看她,說道:

“娘,以雜貨鋪子為例,我給他們漲工錢,是因為我瞭解到他們一個月只有一百文,這點錢割幾斤肉就沒了,他們又怎麼能養活自己呢?賣身契還給他們,是因為以奴僕之身沒有人願意和他們結親,大丈夫不成家,何以立業?家事不平,又怎麼在工作中上心?在工作中不上心,又怎麼能給我們創造更多的收益?”

“你總是一堆歪理!”

胡麗麗打斷了他。

“你給我回屋去好好想想,想不清楚就別出來了。”

她已經說累了,可這個兒子,永遠都聽不進她的道理。

她擺擺手,便有下人把沈不言帶走,她轉身去了另一個院子。

“沈萬科。我來看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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