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牢獄
“……大概就是這樣啦！”
小丫頭邏輯頗為清晰，三兩句便活靈活現地將當時的場景還原了出來。
說完，她轉頭看向了夏淵，頗有些不好意思。
“夏淵哥哥，對不起，冉冉本來想給你送一盞最漂亮的小兔子花燈的……”
小丫頭癟著嘴，似乎下一秒就要哭出來。
夏淵見她如此委屈，安慰地拍了拍她的頭。
“冉冉別哭，你有這個心意，我已經很高興了，真的！”
“好嘛！那冉冉下次再給你買其他禮物！”
小丫頭兩句話就被哄好了，絲毫看不出剛才要哭的樣子，挨在夏淵身邊跟他學著數數。
黎曉見兩人又快樂地玩耍起來，將視線移向了齊舒言。
兩人對視一眼，都未言語。
齊舒言心裡有些不安，也有些悵然若失。
即便他武藝高絕又怎樣？家人始終是他的軟肋，那些官員大手一揮，眾人只能被困在城裡，毫無辦法。
他有種無力感。
正在此時，茶樓大門被啪地推開。
“官府辦案，閒雜人等退避！”
吳捕快一馬當先，將腰間的佩刀都取了出來，銀光閃閃的刀刃，看起來威懾力十足。
茶樓裡滿滿登登都是暫時被困在城裡的遊人，基本都是長住城外的，今日本來興高采烈地拖家帶口進城看花燈，沒想到遇上了封城，此刻官府當前，即使不明就裡，眾人卻都十分畏懼地低下了頭。
茶樓一片安靜，無絲毫喧鬧之聲。
二樓包廂的齊家幾人聽見樓下聲音，也都站了起來。
齊舒言走到窗邊檢視一番，見是官府又來搜樓了，便對幾人搖了搖頭。
“沒事，是那些捕快又來了。”
他們所處之地正是郡守家公子失蹤的街道，所以捕快都來過好幾輪了，可惜都沒搜出什麼東西。
而且所有人都被例行問話了一遭，也沒問出什麼線索。
“也不知道這搜查啥時候是個頭。”
李氏有些憂愁。
“奶奶，我想回家！”
齊冉冉也小大人般地嘆了口氣。
正當幾人以為沒什麼事，正欲坐下繼續等待時，門被敲響了。
齊舒言第一個站起身來，警覺地走到門邊。
這次不一樣……他感覺到門外人很多，而且不像是之前的蝦兵蟹將。
“官府辦案，裡面的，開門！”
黎曉坐在圓凳上穩如老狗，只是這聽見這聲音，覺得有些耳熟。
齊舒言開了門。
只見門外的官兵全都亮著武器，如臨大敵般看著屋內的一家人。
吳捕快一眼就看到了屋內唯一坐著的那個女子。
上次在聖手堂外，就是她，花言巧語，差點累及醫館名聲。
不過與上次不一樣的是，她今日似乎是特意打扮過，衣裙繁複秀美，配上白皙的臉蛋和姣好的身材，整個人說不出的有味道。
想到這兒，他雙眼眯了起來。
“奉旨捉拿嫌犯，請跟我們走一趟吧！”
齊舒言感覺到了一股不懷好意的氣息。
“不知犯的是什麼罪？”
不待他回答黎曉便先開口了。
“哼！郡守府公子失蹤前最後接觸的就是你們，你們有莫大嫌疑！”
他伸出左手，直直地指向黎曉。
“哦，只是懷疑，也就是說沒有確切的證據咯。”
黎曉慢悠悠嘬了口茶，吳捕快正欲動粗，她卻接著來了句：“走吧！”
吳捕快一口氣上不來下不去，恨恨地收起了手中的刀。
“只是問話，我一個人去就夠了吧，後面的老弱……該不會你們也要帶走吧？”
她著重加強了“老弱”兩字，側頭看向吳捕快。
“當然……不用！”
吳捕快咬著牙，露出個笑容。
“請吧！”
等到了縣衙，他會讓她知道花兒為什麼這樣紅的。
“等等……我跟你一起去。”
齊舒言的擔憂終是說出了口。
“不用了。你在家裡，看好孩子們。”
黎曉飽含深意地看了他一眼，神色不容拒絕。
“……好。”
縣衙。
宋知縣一手握驚堂木，另一手擱於桌前，食指輕輕敲動著，陷入了沉思。
剛才黎曉已經把事實經過說得很清楚，他們偶遇小公子，甚至還在瘋馬下救了他一命，而後不到一刻鐘，小公子便失蹤。
若是他們懷恨在心，倒也不必衝到瘋馬下救人。
結合路人的證詞，他心中已確信了大半，齊家，應該與此事不相干。
“大人，我所知道的都說了，可以走了嗎。”
黎曉見堂上穿著深藍色官服的知縣發呆，開口提醒。
宋知縣大手一揮，正欲放人，屏風後頭的蘇郡守坐不住了。
“等等！雖然你說得與自己完全撇清了關係，但不可否認我兒是與你們交談後便失蹤的！你不能走！”
他直接從屏風後頭走了出來，黎曉這才第一次見到郡守其人。
只見他一襲白色官袍，腰帶緊緊地貼在肚子上，雖說身材高壯，卻腳步虛浮。
“來人，給我用刑！不用刑這賤婦是不會說實話的！”
其實他不是不知道黎曉說的真假，他只是不願意相信這個事實，
快一天了，兒子一點訊息沒有，他只是迫切地想找到一個突破口。
宋知縣雙眉微蹙，有些不忍。
但官大一級壓死人，何況郡守不知道比他高了多少級。
此刻即便是他的主場，他也不好違逆他的意思。
即是上官，也是苦主。
只是委屈這小娘子了，可能要受些苦。
他正想著等郡守稍微發洩下，差不多便叫停，沒想到黎曉一點苦都不願意吃。
“你要對我用刑？屈打成招？”
她暗戳戳地活動了下手腕，神色是說不出的興奮。
大不了就大鬧一場，捲包袱換地兒走人唄！
“大人！三思啊！”
郡守的第一幕僚諸葛明此時氣喘吁吁地從外頭趕來。
他本來在隔壁縣城做調研，一聽聞小公子不見了的訊息，就趕緊趕了回來。
“大人，您明年就要挪地兒了，此時不宜生事。”
他小跑到蘇郡守身旁，附在他耳邊說道。
“我看還是先關起來，從長計議吧。”
他用眼神示意了外頭的一眾圍觀群眾，蘇郡守才反應過來，暫時壓下了怒氣。
“先把人關起來，沒找到阿龍之前她就還有嫌疑，不能放！”
入夜。
知縣大牢。
黎曉百無聊賴地玩著手指，靜等第一個上門的人。
悉悉索索。
有開鎖的聲音傳來。
腳步漸近，黎曉搖了搖頭。
“嘖，還以為會是郡守府的人，沒想到還是吳捕快更沉不住氣。”
“小賤人！”
吳捕快端著一碗餿掉的飯，走到了牢房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