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燉雞湯
李子期毫無所覺。
他正捧著一本《論語》邊走邊看，兩耳不聞窗外事。
天氣太熱，有汗水打溼了他的長衫。
蔣蓮默默的守候在一旁，神色溫柔，時而幫他拭去額邊的汗，時而為他打著扇。
兩人在外人面前一貫是恩愛的，不然李子期昨夜也不會那樣拼了命救她。
劉梅在前頭將兩人的互動看得一清二楚，她有些膈應。
昨天有官兵將蔣蓮抓了去，雖然沒來得及發生點什麼，但也終是被那男人碰過。
要不是這個兒媳婦是真心喜歡子期，事事以他為先，她早就讓子期將她休了。
蔣蓮見劉梅不再關注她，才收起了帕子。
她厭惡地看了李子期一眼，但很快就收斂了神色。
她心中酸楚。
當初明明是她先喜歡上齊舒澤，但為什麼他寧願在外面隨便買個女人當妻子都不願意娶她？
而後她退而求其次找上了齊舒言，但沒想到，他跟他哥一樣沒眼光！寧願一直守孝，也不多看她一眼！
她蔣蓮作為下壩村最美的女人，那兩個蠻夫卻都看不上她！
幸而後來李子期非她不娶，老李家拿出了十兩做聘，她才勉強嫁了。
本指望他能讀書考個好功名，結果現在大越都要亡了……
“我的命怎麼這麼苦！”
蔣蓮將手上的帕子捏得皺作一團，宣告著她內心的不平靜。
但她很快就平復下來。
剛才前面發生的動靜，她在後方看得明瞭，但是當著李家人的面，她是不會去幫齊舒言的。
她就是要讓他陷入困境，然後她再出現，去幫他，他才會記得她的好。
………
正午時分，隊伍找了個陰涼地停下來休息。
黎曉遮遮掩掩地拿出了一塊臘肉，她實在是饞肉饞的厲害。
前幾天剛上路，吃的都是李氏提前做好的乾糧，黎曉實在是難以下嚥。
全靠她半夜偷偷拿空間裡的東西出來吃，不然她估計得餓瘦一大圈。
至於其他人，有顧大夫一家在，她也不好明目張膽的拿東西出來，只是偷偷投餵兩個小傢伙吃點不易察覺的東西，眾人看到也沒多想，都以為是她給兩個小的帶的零嘴兒。
“娘，我們今天把這臘肉吃了吧！”
“你啊你。”
李氏輕輕點了點她的腦袋。
“臘肉可儲存的時間長，我們現在吃了，那以後你想吃肉的時候怎麼辦呢？”
“好吧。”
黎曉垂著腦袋，是她沒考慮清楚。不過她轉瞬又鬥志昂揚地抬起頭，往一邊的林子去了。
“娘，我去撿兩根柴，一會兒就回來！”
黎曉往林子深處的無人區鑽去，沒成想遇到了蔣蓮。
她正蹲在地上拾柴。
黎曉直道晦氣，當假裝沒看見繞過去。
這種小白蓮可要離遠一點，不然肯定沒好事。
然而事與願違，蔣蓮主動開口叫住了她。
“阿曉？”
黎曉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有啥事兒嗎？我趕著去撿柴呢！”
“沒事，你別往裡進了，小心有野獸，我分你一些柴吧。”
蔣蓮心念一動，這個女人不傻了，跟她拉近關係，也許能從她這兒打探到一些齊家的訊息，特別是齊舒言的。
她臉上的笑更柔和了。
黎曉走到她旁邊，起了壞心：“好啊，那我就不客氣了！謝謝你啊，大好人！”
黎曉抱起一大半柴就往外跑，蔣蓮喊都喊不住，她只看到一個背影一溜煙就跑不見了。
蔣蓮在原地咬碎了銀牙，賠了柴火不說，訊息也沒打聽到。
黎曉不管她如何懊惱，換了個方向進了林子，不一會兒又鑽了出來，手上還提著兩隻雞。
臘肉不能吃，“打”到的野味總能吃吧？今天不吃可就臭了。
黎曉為自己的機智點了個贊，提著雞就往回走。
快出林子的時候，她看到了空著手的齊舒言。
“我真是傻，差點忘了這位是正兒八經的打獵高手了。”
黎曉一把將雞塞給兩手空空的齊舒言：
“記住，這是你打的！”
“額…嗯。”
齊舒言到嘴邊的話打了個轉，還是老老實實地接過了。
他剛剛的確是去打獵了，可惜天太熱，地太乾，動物都跑到更深的山裡去了。
兩人一道回去，黎曉順手將從蔣蓮那兒搶的柴從空間裡拿出來抱在懷中。
齊舒言已經見怪不怪了，自從這個女人跟他坦白過後，她就開始放飛自我了，做事情一點都不避著他。
李氏正在煮粥，這幾天吃的都是乾糧，幾人都急需一點軟乎的東西暖暖胃，她遠遠就聽到了黎曉歡快的聲音：
“娘，舒言打到野雞了！”
“哇，二叔好厲害呀！”大丫第一個捧場。
她也好想好想吃肉肉呢。
黎曉被小丫頭饞肉的表情萌翻了。
“娘給你燉香香的雞湯，你在一邊乖乖等著哈～”
黎曉吩咐齊舒言拿一隻雞給顧大夫他們，才開始收拾起另一隻。
先將雞褪毛洗淨，祛除內臟後整隻放入砂鍋中，加入一把紅棗，然後什麼都不用放，小火慢燉半個時辰就好了，待出鍋時再放一點鹽提鮮。
“哇，好香呀！大丫都流口水了～”
大丫蹲在火邊猛吸著鼻子。
“傻妮子，這麼饞肉，簡直跟你娘我一模一樣。”
黎曉在一旁打趣她。
小丫頭羞得躲到李氏懷裡去了。
幾人正調笑著，黎曉卻看到藏在一輛板車後頭的大壯跑回去報信了。
她微微搖頭。
這個大壯，真的是一點不討人喜歡。你說你一個六歲的小孩，要是真的饞這口肉了，過來好好的叫一聲大姑和表嫂，態度好一些，黎曉會不給他吃嗎？
他偏偏要整些么蛾子。
正想著呢，李家就來人了。
來的還是李老頭。
走過來的時候一臉笑意。
“大壯說你們還燉了雞？咋樣，熟了吧？那我就拿去吃了！”
他伸手就要端。
黎曉直接伸筷打掉了他的手。
“太公，這不太好吧。”
黎曉眯著眼笑道。
“這有啥不好的，你們孝順我的，誰敢說半句！”
李老頭還以為黎曉真的是為他著想，哪知她接著便開口打了他的臉：“這可是給顧大夫燉的！你要是拿去吃了，他以後不給李家看病，可咋整？”
李老頭拉下了臉，他十分懷疑黎曉在騙他。
“你們給他們燉，那你們吃啥？”
“我們一家就是幫顧大夫看顧行李和做飯的，當然是他們吃完了剩啥我們吃啥了。”
黎曉十分親切的對他招手。
“要是太公不介意的話，待會兒他們吃剩下的殘羹，咱們一起分分唄？”
李老頭青白個臉。
這話他簡直沒法接，要是連人家的剩飯都吃，那顯得他李家忒沒面子了。
“哼！行吧，那我就把先前說好的糧食帶走了！”
他眼珠一轉，又準備搬旁邊板車上的糧食。
齊舒言一把按住了他的手。
“你！”
“太公別激動，不是我們不想給，而是這些糧食也都是顧大夫的呀，你知道我們齊家有多窮，那是一粒米都拿不出來的。”
顧大夫聽到了動靜也往這邊走來，李老頭怕在外人面前臊皮，趕緊灰溜溜地走了。
黎曉這才舒了口氣。
她看到一旁的李氏一臉糾結，但還是忍住了開口的衝動。
李氏也知道，對待老李家是一點都不能心軟，絕對不能給東西的！
顧大夫一臉疑惑的走過來：“怎麼了？你們都看著我幹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