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班沒啥事,到處溜達溜達!”

姚世寬將菸蒂隨手一彈,向前邁開兩步。

“來,姚隊,先來根華子!”

劉正雄臉上鐵樹開花,快步走來,從胸前口袋裡摸出一包煙,遞給姚世寬一根,又撅出火機給他點上。

“怎麼親自過來,值班麼?”

姚世寬吐出一口長長的煙霧。

“我也不想,當了一點芝麻官,什麼大大小小麻煩事都往我頭上按,推都推不掉,煩悶得很!”

劉正雄將煙叼在嘴邊,一陣叭叭,轉而瞥向地上痛苦呻吟的龍紋猛士,問道,

“這些人在玩什麼花樣?”

“年輕人精力旺盛,喜歡唱跳耍舞,方才我的這位小兄弟稍稍和他們比劃,瞧不,都累得趴下了!”

姚世寬伸手朝王善那邊指了指,圓滑一笑。

這使得劉正雄瞳孔微縮,好奇的目光檢視到王善身上。

細胳膊細臉的,看不出來昂!

“我尼瑪,合乎著給我棒子是這麼用的,這‘揮棒機器’的頭銜誰愛要誰拿去,我不稀罕!”

王善心裡大倒苦水。

竟隱約感覺抓握在手裡的棒子愈發燙手。

“都一幫愣小子,劉所長,我倆一邊去聊聊!”

姚世寬笑眯眯地看了王善一眼,手一搭就傍到劉正雄的肩膀上,將他帶去一邊。

兩人開始竊竊私語。

“警官,我.....”

躺在地上的龍紋猛士側歪著身子欲想同一旁的民警搭腔,可囁喏的話剛出半截,就被一道兇倪的眼神給嘎斷了。

“躺著!沒問到你別出聲!”

其中一位民警眉頭一皺,冷淡地說道。

可王善才不關心這些,他關心的是陰暗處那兩道低聲密謀的身影。

該不會被賣了,還在傻乎乎幫人數錢吧!

“好嘞,要是實在不對勁,我還有桃花屬性作為後手,想坑我也不是那麼簡單的!”

王善心想著,釋然了許多,在一邊揮舞棒子打發時間。

呼呼的響聲,頓時引來那幾位民警的凝視。

兄弟還沒拿你問責,就不能有點自知之明麼?

站在你面前的好歹也是警察!

估摸著一根菸的功夫,那邊忽地響起一陣爽朗的笑聲,兩人一副好兄弟模樣互相攙扶著走了回來。

臉上的笑容更是吃了蜜餞一般甜。

“那個,兄弟!”

劉正雄一走到龍紋猛士的旁邊,笑容戛然而止,又恢復成僵硬嚴肅的嘴臉,俯身問道,

“你來講一下方才這裡的真實情況是怎麼樣的?”

“我...”

龍紋猛士艱難地將脖頸抬起來,一眼就瞥見姚世寬低著頭,正盯著一包在指尖上旋轉跳躍的華子。

全然置身事外。

而面前的劉正雄又是一臉審判牛馬。

顯然串通一氣。

於是眉毛一低,舌頭抵在後槽牙上,眼神漂浮,吭聲道,

“沒...怎麼,大家一…一起鬧著玩,培養一下情操。”

“大實話?”

“實話!”

“好,”

劉正雄拍了拍龍紋猛士的胳膊,示意他躺下,便起身招呼道,

“好了,收隊!他們自家兄弟打球鬧著玩,虛驚一場!”

拎了拎腰帶,轉身領著手下往車上去,還不忘提醒道,

“姚隊盡興,讓他們接著舞!”

望著那輛熄滅警燈的警車徐徐駛離,王善有些感慨,

“當真是義薄雲天!”

不禁在心裡回憶起方才那位警官的面容。

都說在家靠父母,在外靠朋友。

下次見到必須得好好結交一番!

“警官大爺,我...現在可以走了?”

在蟒紋小弟的攙扶下,龍紋猛士坐直了身子,眼巴巴地問道。

“走?”

姚世寬將手頭上的那包煙一拍,彈出一根叼在嘴上,冷不丁地瞅著他,道,

“那我那桌夜宵怎麼辦?叫我悶頭回去到地上吃?”

“不不…不敢,我們照價格賠…不,兩倍,十倍,我們賠十倍,權當孝敬大爺!”

龍紋猛士一臉慌張。

“怎麼?有幾塊鋼鏰子顯得你很能是不?我差那幾頓飯錢?”

姚世寬眼光兇狠,一手抓起他的下巴就往上抬,嚇得旁邊那小弟刷地將頭往地上埋。

“我去,這是吃拿卡要,還是嚴刑勒索!”

“完全就是慣犯、悍匪!”

王善圓溜的眼裡全是佩服。

“以後…警官大爺…來這邊吃夜宵,全…全算我頭上!”

龍紋猛士嘴不能張,只能透過顫抖的鼻音來乞求。

“別給我提夜宵,我現在一點興致都沒有!”

姚世寬手上鼓出青筋,手指都逐漸凹陷在面板裡,使得他隱隱有些喘不上氣。

“大哥,要不安排個大的筵席,犒勞一下這位警官大爺,當交個朋友!”

蟒紋小弟惶恐地說道。

“成…成!安…排!”

“這還差不多!”

姚世寬一把將他扔在地上,輕笑道,

“還是這位小兄弟會來事!”

蟒紋小弟拼命點頭,將其攙扶起時,已然滿頭大汗。

“咳…咳!去備車!”

龍紋猛士癱在地上劇烈咳嗽。

“是,大哥!”

“不了,我們有車,跟我們走就行了!”

姚世寬撇下一言,阻攔下那小弟的動作。

“成…!”

龍紋猛士這會哪還敢有脾氣,一律照辦,擠眼示意那小弟扶他起身。

“不,不用你,你得負責將地上諸位好兄弟送到醫院去,至於你大哥……”

姚世寬將煙抽的猩紅,沉吟片刻,招呼道,

“王善,今兒改為吃大餐,你將就扶一下這位大兄弟,他身子骨虛,別磕著他了!”

龍紋猛士笑容苦澀。

您是大爺,您說該咋辦就咋辦!

一聽到有大餐,王善倒也生出幾分興致,畢竟這一年多來,光忙著思考如何賺錢。

每天不是外賣就是泡麵,正兒八經的飯桌菜還真沒好好吃過。

便將手裡頭的棒球棒咣噹一聲丟飛老遠,朝前攙扶著那隻麒麟臂。

“怎麼有股奇妙的味道!”

“有點像陳年發酵的老榴蓮!”

王善用鼻子嗅了嗅,一陣乾嘔。

卻見前頭姚世寬閒庭信步,已然走出老遠。

只得強忍著氣味,擱下疑惑,向前追去。

橋底重現變得寂靜,塗鴉牆下的落難漢不知入了眠還是遷了地,銷聲匿跡。

僅留下一團瀕臨燃盡的篝火,跳動著最後的舞蹈。

“唉,真是苦差事,怎麼全都不動彈了!”

蟒紋小弟費盡九牛二虎之力才將某位糙漢拖拽至麵包車上。

然當他活動著胳膊望向另一處時,見到令他刻骨銘心的一幕。

只見一根棒球棒筆直地豎立在地上,而棒子正下方的地正是某糙漢的襠部。

人是像躺著翻肚皮的青蛙,嘴是像吐泡泡的大閘蟹。

看來鹹蛋超人以後只能靠販鹽為生了。

不是金蛋,又如何由金箔復而重生!

可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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