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一出,梁氏求情的話,也不敢再說了。

打板子的學問,縱然她是個婦人,卻也是知道的。

十大板可以打死人,五十大板也可以讓人活蹦亂跳。

如今雅兒只躺半個月已經是好的了,若是再拖延,長公主示意大夫在藥裡做點手腳……

想到這裡,梁氏忍不住打了個寒噤。

“嬤嬤說的是。半個月已經足夠。半個月後,雅兒定然能啟程。”梁氏忍著怒氣陪著笑臉。

“只是,那個動手打了雅兒的下人……”梁氏試探性的說道。

柳馨寧是郡主,她沒法子。那發落一下那個動手的下人,也能出口氣啊。

“二夫人說的是那忠心護主的宮女姑姑?”

厲嬤嬤見梁氏把心思動到她乾女兒的頭上了,聲音裡帶了幾分冷意。

梁氏見到厲嬤嬤把春暖的行為定為忠心護主,又提到是宮裡出來的,只能訕訕的轉移了話題。

厲嬤嬤心裡五味雜陳。如今這麼一遭,長公主府的人只怕都被柳府二房記恨上了。

她如今既擔心長公主又會被駙馬爺哄好了,再推翻了定論-----------畢竟,之前二小姐推郡主下水那事,長公主一開始也是要打死柳依依的啊。她又擔心起春暖的安危。

而跟著長公主回府的柳馨寧,也想到了長公主是否會被哄著更改懲罰的問題。

當日裡,柳依依可是把她推下水差點沒命了。最終的結果也不過是跪了佛堂,閉門思過罷了。

如今,柳稚雅只是要打她而已----------還沒打成。

不知道,長樂長公主會不會被柳庭風哄哄,又改變主意呢?

她抬頭看看指揮著下人忙裡忙外的長公主,終於沒忍住問起這個問題。

長樂長公主聽到問話,卻是振振有詞的回答起來。

“當然不會改主意。之前柳依依推你,是你的一家之言,我為了你的名聲所以明面上不好處置。今日柳稚雅打你,可是眾目睽睽之下,有眾多的證人,我自然要罰她。”

柳馨寧愕然,卻又明白了長公主的腦回路。

長公主人雖然簡單,卻處處以她為先。

若是處置了柳依依,就會傷害到她的名聲,所以長公主選擇放棄。

而今日柳稚雅的事情,不會傷害到她的名聲,所以長公主就嚴格處理。

所以,她……真的是長公主的軟肋嗎?

輾轉反側一夜沒有好眠的柳馨寧,第二日就頂著黑眼圈起床了。

春暖看著憔悴的柳馨寧,只能無奈的讓下人拿了雞子過來,給她滾了滾眼圈。

柳馨寧梳洗完畢之後,就去柳府給太夫人請安----------要不是等會要出門,她連這個流程都不想走。

不過,去也好,正好膈應一下柳府眾人。

她這個毫髮無傷的人,忍著滿腹委屈遵守禮節去請安。而柳府那些憋屈的人,卻沒法子說她一絲一毫,只能看著她添堵。

結果,在松安院的院門口,卻得了太夫人的貼身嬤嬤陪著笑臉說,太夫人病了,所以這段時日免了眾人的請安了。

免了請安早不通知,非得等她過來再告訴,這不是給她下馬威嗎?

不過,她才不在乎呢。

聽完了的柳馨寧,直接轉身離開了。

臥房內的太夫人聽到如此稟告,氣得又摔了一地的碎片。

吃過早膳之後,柳馨寧就乘著馬車去了勇威伯府。

早就得到訊息的樓心月,在樓府二房夫人和小姐的陪同下,等在了內院門口。

暖轎剛剛落下,樓府二夫人張氏就熱情的迎了上來。

柳馨寧客氣的跟張氏見過禮,就看向了站在張氏旁邊的樓心月。

高挑的身材,秀麗的面容,穿著一身簇新的紅色襦裙,如同一團烈火般的站在那裡。

此時,她看到柳馨寧看向她了,上前兩步想要行禮,卻是被柳馨寧托住了。

“多謝姐姐救命之恩!我身體素來柔弱,若是沒有姐姐,只怕是我命休矣。”

柳馨寧情真意切的說道。

雖然原主的靈魂已逝,這身體到底是樓心月救得,這救命之恩是實至名歸的。

她的感激之情,樓心月感受的明明白白。

“郡主客氣了。若是沒有我,也還有十四皇子呢。”樓心月颯爽的說道。

她這話音才落,在旁邊的張氏就忍不住變了臉色。

而旁邊的二房嫡女樓詩月,更是忍不住翻了個白眼,被張氏狠狠拉住才沒有開口。

柳馨寧雖然是在跟樓心月說話,那眼角餘光也沒錯過張氏和樓詩月的表情。

她忍不住驚訝。

女主雖然颯爽利落,卻也不是這麼心直口快毫無心眼的人設啊,如今為何說的這麼直白?

不但是直接把救命之恩弱化,還是當著勇威伯府眾人的面?

“那到底也是大丫頭的榮幸,能救了郡主。”

張氏趕緊搶著說完,就請了柳馨寧去見勇威伯太夫人。

張氏到底是長輩,她開了口,樓心月就不再說什麼了。

一行人去到了勇威伯太夫人的正堂。

柳馨寧送上了謝禮,還宛若孩子般雀躍的說起,哪些是她親自選了送給樓心月的。

這些謝禮雖然說是給樓心月的,最後到了誰的手裡還不一定呢。

因此,柳馨寧特別把貴重的首飾和布匹之類的,指明瞭給樓心月。

這從正堂內那些眼裡流漏出妒忌之色的樓家小姐眼裡,就可知這些布匹首飾的重要性。

畢竟,年輕的女孩子,不就是喜歡這些漂亮的衣服和首飾嗎?

樓心月面色平淡的接過了東西,並沒有喜形於色的模樣。

這卻是引起了樓詩月等人的話柄,明裡暗裡的諷刺樓心月不重視昭陽郡主送的禮物。

柳馨寧知道她沉穩,所以對她的表現也沒有誤會成不喜。

可是樓府的小姐們當著外客就如此擠兌姐妹,勇威伯太夫人和張夫人卻都沒有制止的意思。

跟著柳馨寧過來的丫鬟們,忍不住互相使起眼色來。柳馨寧卻是淡定的喝著茶。

書裡有說過,勇威伯的父親樓老將軍,是靠軍功一路從小兵做成了將軍。

因此,他的妻子是他入伍之前,在鄉下老家娶的目不識丁的農家女子。

等著樓老將軍富貴之後,勇威伯太夫人才算是踏入了官宦女眷的行列。

等到勇威伯以軍功封爵之後,樓家才算是踏入了勳貴的行列。

勇威伯太夫人雖然得了誥封,那做派卻沒有跟上來,頗有些暴發戶的感覺。

而樓府二房夫人張氏,是太夫人的內侄女,也沒學過多少規矩。

幸好樓心月的母親原勇威伯夫人,是個大家閨秀。

她在世的時候,都是由她出門來往的。因此,勇威伯府倒是沒弄出太大的笑話。

可是,自從原勇威伯夫人過世之後,勇威伯府的笑話,就是一出接著一出了。

若不是勇威伯在北地領兵作戰軍功尚且不錯,只怕早就被眾人公然笑話了。

樓府的小姐們說了幾句,見柳馨寧並沒有什麼反應,也就停下了話頭。

柳馨寧順勢說起,想要去樓心月的院子裡單獨敘話。

聽著這話,勇威伯太夫人和張氏都有些不捨,但是也不好公然阻攔。

一路上,樓心月不動聲色的偷偷打量著身旁的柳馨寧,想要知道她有沒有笑話的意思。

可是,柳馨寧卻神色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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