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9 新太子
太子在十一月二十八那日，薨了。
這日子，讓許多人都暗暗感嘆他死得不是時候。
畢竟，本來進入了臘月門就該準備過年的。如今倒好，直接服喪了。
太子是儲君，他的亡故雖然算不上是國喪，但是有著慶平帝的發話，還是操持得很隆重。
因此，今年的這個臘月，眾人就過得很累了。
普通百姓還好，該走節禮的走節禮，該準備過年的準備過年。
可是，眾朝臣，尤其是皇室宗親，就過得特別累了。
這忙裡忙外的安排下人採購還有——畢竟，大過年的總歸要吃東西嘛。
但是本來應該熱熱鬧鬧的親自上門送節禮敘舊情的，如今只敢忙裡偷閒的悄悄派下人送個禮就算了。
更不用說，還得去參加喪禮了。
好在，慶平帝也知道這是過年期間，大家更忌諱這些。
故而，在臘月二十之前，就結束了太子的喪事，讓各人都歸家準備過年事宜。
畢竟，臘月二十三就是小年了啊。
眾人對這臘月裡的喪事，心裡都是暗暗吐槽不已。
但是，對於柳馨寧來說，卻是鬆了口氣。
她如今是戰王府的女主人，代表著戰王府的門面。按照慣例自然也該親自送節禮進行應酬的。
尤其是，她今年是新婦，做得若是稍有差池，那可就惹人笑話了。
如今因著太子薨的緣故，不用親自登門了。所以，只要表單上的禮物不出大差錯就好。
有得了厲嬤嬤真傳的春暖幫忙，這些事宜在磕磕絆絆中，總算如期進行完畢了。
柳馨寧這才鬆了口氣，打算好好地休息一下。
可是本該輕快起來的柳馨寧，卻是突然地連家裡也呆不了多久了——甚至，偶爾有夜不歸宿的情況。
本來，柳馨寧在蕭沐澤去當值的時候，不是去宮裡陪太后，就是去長公主府陪長樂長公主。
而等到蕭沐澤下值之後，她就會等在家裡，與蕭沐澤一起親親蜜蜜的。
更不用說休沐期間，兩個人更是黏在一起了。
但是，太子的喪事結束之後，太后又病重了起來。
所以，不只是長樂長公主日夜住在宮裡陪伴太后，就是柳馨寧也經常入宮陪伴。
偶爾，也會宿在宮中。
一時，宮中的氣氛，愈發得緊張了起來。
宮中眾人都在擔憂太后能不能熬過這個冬天，因此更沒有過年的心思了。
就在這忐忑不安中，慶平二十二年到來了！
大年三十雖然過去了，但是宮裡宮外的氣氛，並沒有因為過年而顯得熱烈。
畢竟，又是太子薨，又是太后病的。皇帝心情都不好，朝臣們怎敢明目張膽的高興？
過完年之後，天氣慢慢地變暖，太后的病情終於好轉了些。
大家也都放下心來——又熬過了一個冬天啊。
就在大家剛放下心的時候，正月二十九的朝堂上又爆出了一個震天的訊息。
五皇子是太子遇刺的主謀。
這個事情，其實大家心裡都隱隱約約的有所猜測。不過，看慶平帝的心思而已。
如今，五皇子認罪伏法，那就說明慶平帝徹底放棄五皇子了。
果然，五皇子的處罰結果很快就出來了——削爵圈禁！
眾人聽到這個處罰結果，又是議論不一。
有說皇帝重親情的——親兒子都犯下如此大罪了，居然還留有性命。
更有對皇帝不解的——太子都被殺死了，那殺人兇手居然還留有性命存在？
尤其是太子妃，對這個結果不滿至極。
太子薨了之後，太子妃等人就從東宮遷到了原來的三王府裡。
雖然待遇還是按照太子妃的用度，但是地位到底是差遠了。
尤其是東宮沒有子女的妾室，都各種找門路求了情，歸家的歸家，被遣散的被遣散。
只有她，這個育有太子子嗣的正妻，只能空守著這個沒有了前途的三王府。
心情本就鬱卒的她，聽到慶平帝居然還要留著五皇子那個始作俑者的性命，自然是哭哭啼啼地入宮了。
結果，等到慶平帝授意邰大監把太子原本的計劃說了一遍之後，太子妃的臉色就青青紫紫的，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朕本以為太子是純粹的受害者。沒想到，這其中主要的手腳都是他做的。小五不過是將計就計而已。而小五即便不就計，也要擔上謀刺太子的名頭。最終，他仍然是死路一條。所以，你如今還有臉讓朕把小五處死嗎？”
慶平帝冷冷地說道。他原本就斑白的頭髮，如今卻開始半白了。
他重視親情，所以對每個兒女都很關心親近。
可是，他的兒子們還是因為這皇位頻頻出招。
他以為的受害者，不是純粹的受害者。
他以為的加害者，也只是為了自保。
如今事情成了這樣，最難過的，其實是他這個做父親的啊。
不提慶平帝思緒如潮，只說三王妃聽到這些，已經深深地低下了頭。
她不知道太子做的手腳。因為這些外院之事，太子從來都不跟她說的。
太子只會讓她管好內院，籠絡好他那些身後有支撐的妾室，然後偶爾安排她一些事情做罷了。
所以，如今太子也是有罪在身的。那她的兒女，又會是如何啊？
“太子背地裡做了諸多構陷兄弟的事情。最後，還要以身來構陷弟弟，把他逼上死路。你說，我應該如他的願，把我的親兒子賜死嗎？”
慶平帝的聲音裡，慢慢地加上了憤怒。
太子妃聽到這話，身子忍不住一顫，趕緊地哀求起來。
“父皇，兒臣實在是不知道這些事情。兒臣不過是個內宅婦人罷了。”
“你既然是內宅婦人，那就好好的撫養朕的孫兒。其他的，就不要操心了。朕如今保留著太子的身後名，已經是莫大的恩典了。朕會讓人看顧你們的。新太子，也會看顧你們的。”
慶平帝冷冷地聲音，卻是讓太子妃一驚。
新太子？如今，要立新太子了嗎？
那新太子會是誰啊？
新太子會如何對待她們這些故太子的家小？
新太子會不會為了以絕後患而斬草除根呢？
太子妃心亂如麻。
她躊躇了許久，想要問問慶平帝。但是，她看著慶平帝冷漠的神色，最終還是遲疑著沒開口。
慶平帝並沒有向太子妃解釋的打算，而太子妃也沒用猜測太久。
因為二月初一的大朝會上，慶平帝就在朝堂上宣佈了新太子的人選——九皇子蕭其玉。
這話一出，眾位朝臣先是譁然，隨即卻又恍悟。
是啊，九王爺雖然不夠出色，但是卻也沒有出過錯。
想必，聖上是打算往守成之君的位置上培養的？
蕭其玉不管眾朝臣驚訝的神色，恭敬地謝了恩。
如此，朝堂上又開始了新的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