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許親的表哥?那,那人為何會求到駙馬頭上?”長公主驚訝的看向了柳庭風。

“是啊。那人說咱們長公主府在內城,尋常進不來。所以他才在衙門口堵了我,求我帶進來的。這居然是假的?真是大膽,居然敢欺騙皇親?”柳庭風也是一臉驚訝的模樣。

“這欺騙皇親,直接送到衙門裡治罪好了。”柳馨寧順著說道。

“這……那人既然敢說,定然是有證據的。是不是春暖不知道她父母給她許了親事啊?還是聽聽那人的話的好。要不然,那人再說咱們長公主府以勢壓人,卻是不好了。畢竟,還有御史盯著呢。尤其是年底了,那些御史都想要個上等考評,肯定想要多有彈劾。”

柳庭風見柳馨寧問都不問就順著他的話說送去衙門,有些坐不住了,趕緊的補充道。

“既然父親發話了,那就問問吧。春暖姑姑,你且好好的跟他對質一番。這招搖撞騙,都騙到長公主府了。”

欣賞完了柳庭風的表演,柳馨寧嘲諷的說道。

這話落到長公主耳朵裡,卻是柳馨寧謹遵父命了。

而柳庭風聽到柳馨寧應了,則是趕緊派人把那人帶去前院正堂。

柳馨寧親自扶著長公主,慢慢的往門外走去。

只見快走一步的柳庭風,已經吩咐了人抬了暖轎過來。

看著迫切的柳庭風,柳馨寧忍不住冷笑。

到了前院正堂,已經有個男子等在院子裡了。

柳馨寧打眼看去。

那人中等個頭,不胖不瘦,因為低垂著頭,所以看不清他的臉。

等到了正堂上,那個人請安完畢,柳庭風讓他抬起頭來之後,柳馨寧才發現,這個人長相倒是不俗。

一張俊秀的面孔,一副文質彬彬的氣質,合體的長衫,無一不表明,這人是有功名在身的。

“在下徐從宇,臨州郡人,花春暖之表兄。今年二十有六,乃是慶平十五年的秀才。今奉母命,入京接花春暖回鄉成親。請貴人們允准。”

那徐從宇彬彬有禮的躬身說道,端的是一副好氣派。

“你是秀才,那明年就要去參加秋闈了?”

長樂長公主聽完徐從宇的話,見他應是,滿意的點點頭。

不錯,不錯!

年紀輕輕的就是個有功名的了。若是明年中了舉人,即便後年不能中進士,也可以選官了。

春暖若是嫁了這人,將來有望成為官夫人。即便她以往不知道婚約,此刻定然也會願意的。

很顯然,在堂上的大多數人都是這麼想的,此時都把目光投向了春暖。

秀才功名,在衙門裡都是有記錄的。所以,徐從宇應該不會在長公主府說這種謊話。

這人相貌英俊,風度翩翩,年紀輕輕就有功名在身,日後更是前途無量。

柳馨寧沒想到柳庭風找的人這麼不錯,不知道春暖是否會動心呢?

這般想著,柳馨寧也把目光投向了春暖。

“我是臨水縣人,與你並不在一處。且我並不識得你,也未曾聽聞我有個未婚夫。所以,我不會跟你回去。”春暖卻是立刻拒絕道。

“臨山縣與臨水縣雖然不在一處,又相隔百里,但是同屬臨州郡。你不識得我,也實屬正常。”那徐從宇並不惱怒,仍然是彬彬有禮的解釋道:“我母親與你的母親是遠房表姐妹。後來,我母親遠嫁臨山縣,咱們兩家來往確實不多。不過,在一次回鄉探親的時候,我母親與姨母定下了婚事。那個時候,你我年齡都小,所以長輩未曾說起。”

春暖聽得這話,不由得回想起來。

似乎有這麼一個遠嫁的表姨,不過是不是徐從宇的母親,她卻是無從考證。

“你說我們有婚約,有什麼憑證嗎?”春暖繼續發問道。

“這憑證自然是有的。因著咱們年齡都小,所以母親只與姨母交換了婚書,說等你及笄之後,再行禮節。只是沒想到,姨母和姨夫後來相繼過世,而你又入了宮中服役,因此就耽誤了下來。”徐從宇溫聲說道。

說完之後,他從懷裡拿出來一張泛黃的紙張。

春暖拿過去仔細看了看。

婚書上,她父母的名字和她的生辰八字等資訊都對。

她一時遲疑了起來。

厲嬤嬤打聽到柳庭風要帶個人來給她贖身,所以她們就下意識的認為是個極差的人。

可是,這麼一個說起來很好的夫婿人選,似乎也沒有騙她的必要?

畢竟她就算是良民,那也是曾經做過宮女的良民,沒有什麼值得欺騙的。

所以,這個婚約,是真的嗎?

眾人看著春暖遲疑的樣子,心思不一。

長樂長公主是高興,柳庭風是暗暗得意,柳馨寧是皺眉。

“時日久遠,且家母未曾說起此事,恕小女子不能依從。我是郡主的人,自當伺候郡主。”

不過遲疑了一瞬,春暖還是斬釘截鐵的做出了決定。

她這話音一落,柳庭風微不可見的僵了一下,而徐從宇的目光更是飛快的從柳庭風身上略過。

他們的情態,被一直關注他們的柳馨寧盡收眼底。

“郡主,請體諒在下等候多年之心,且家母信守承諾之意,放花春暖歸鄉。”

徐從宇見春暖神色堅定,彷彿下定決心了,反倒是往柳馨寧那邊說去。

“你這是何話?我都說了,是我自願留下的。跟郡主有什麼關係?”

春暖急了,她沒想到會連累到柳馨寧。

“表妹莫怕。大慶律有云,服役之人,期滿可歸鄉。你歸鄉之後,可就是良民了。你如今,卻是‘不知何故’簽了賣身契入了賤籍……但是郡主是良善之人,想必不會阻止你離開的。”

那徐從宇加重了不知何故四個字,滿是春暖不做良民卻入賤籍,定然是被威脅了的原因。

春暖又氣又恨,連連表示是自己願意為奴,跟郡主並無關係。

可是那徐從宇,卻是自說自話的安慰起她來。

柳馨寧聽得徐從宇的話,沉了臉色。

本來,她要留下春暖應該沒問題的。

可是,長公主素來以她的聲名為重。這種情況下,柳庭風肯定會添油加醋。

所以,她若是真的開口說留下春暖,只怕長公主第一個不答應了。

果然,那徐從宇話音才落,柳庭風就一臉關心的說起來:“寧兒莫要意氣用事。縱然你是郡主,還有御史盯著呢。若是被御史參個仗勢欺人、逼良為奴的名頭,只怕與你聲名無益。你明年可就及笄了……”

柳庭風老調重彈,可是架不住長公主聽得進去啊。她眉頭一皺,就想要發話放人離開。

看著長公主的神色,春暖和站在長公主身邊的厲嬤嬤一臉土色,不知道該如何阻止了。

“這婚書,可否讓我一觀?”

柳馨寧木然的看著被煽動了的長公主,一時有點無緒,只想著拖延一下,留出思考的時間。

“當然可……”

徐從宇的話還未說完,春暖就快速的把婚書遞給了柳馨寧。

她殷切的看著,只盼著柳馨寧能想出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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