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馨寧在別院裡,從中午等到晚上,眼眸中的光色,漸漸的黯淡了下去。

所以,繼生父不是記憶中的慈父形象之後,這慈母之情,也有待商榷了嗎?

第二日早上,輾轉反側的柳馨寧醒來之時,天色已大亮。

用膳的時候,她聽著春暖說起此刻的別院裡,只剩下她一個主子時,停住了手中的羹匙。

“父親和母親都離開了?”柳馨寧有些不相信的又問了一次。

“回郡主,是!昨兒入夜之後,京城來報,說太夫人突然身體不適。長公主和駙馬連夜回去侍疾了。因為郡主已經休息了,所以沒敢打擾您。”春暖重複著長公主院子裡丫鬟的回稟。

“楊姨娘和柳依依也跟著走了?”

“是。”

??????

昨天中午,她說了柳依依推人。從下午到晚上,長公主人都沒有出現。

晚上的時候,柳庭風來,有的沒的說了一大堆,主題思想就是她感覺錯了,讓她息事寧人。

然後,就是兩個人雙雙閃人------------不,連嫌疑人都帶走了,只把她自己扔在這裡了?

日頭一點一點的爬了上來。暖暖的陽光透過琉璃窗,照到靠在暖榻上的柳馨寧身上。

柳馨寧閉著眼睛享受著溫暖的陽光,終於忍不住嗤笑一聲,睜開眼看向旁邊櫃子上的滴漏。

如今,已然是未時了。午膳都過了,長公主都沒回來。

縱然昨天那麼想了,今日她還是抱了希望,以為長公主會給她一個交代。

可惜,終歸是讓她失望了!

前世,她親緣淺薄,活得辛苦!

所以想著這一世,有錢,有身份,有勢力,有疼愛的雙親,可以徹底躺平了。

沒想到,原主的記憶居然出了偏差?

父母似乎都沒有記憶中那麼疼愛她,那麼金大腿---------太后和皇帝,是不是真的可靠呢?

管她的,先出了這口惡氣再說!

想到這裡,柳馨寧坐起身喊了春暖過來。

“安排馬車,即刻回府。”柳馨寧淡淡的吩咐道。

“郡主,您的身子……”春暖驚訝的勸說道。

柳馨寧畢竟落水才四天,身子還沒養好呢。

“我的身子無礙了,安排馬車吧。”柳馨寧閉了閉眼睛,淡淡的說道。

按理說,在冰冷的湖水中浸泡了那麼久,總歸是傷了元氣,不說纏綿病榻,也不該像柳馨寧這般好的這麼快。

可是,大概是老天爺為了讓她放心留下吧?她恢復的很快,連御醫都覺得驚訝的程度。

別的且不說,坐個馬車回京城,還是完全沒問題的。

春暖聽了這話,只能趕緊的去安排了。

百花別院裡,一時忙亂起來。不過一刻,一輛豪華的馬車從莊子裡出來往京城駛去。

那馬車進了東內城的長樂長公主府,裡面的人換乘了暖轎,一路被抬進了昭陽郡主的‘舒意苑’裡。

春暖忙裡忙亂的安排著小丫鬟鋪好那每日都收拾的床鋪,最後扶著柳馨寧躺了上去。

“郡主,這一路顛簸,您只怕累著了。您先喝口茶歇一下,婢子已經派人去喊宮御醫過來了。”

春暖親自奉了一杯茶遞給柳馨寧。

“不用。你點了人,去柳府把柳依依帶過來。”

“郡主,您帶二小姐過來做什麼?要不要先稟告駙馬爺一聲?”

春暖看了周圍的下人一眼,湊近了柳馨寧悄聲問道。

“為何要稟告他?我見一個庶女罷了。怎麼,我這個郡主是虛的嗎?”柳馨寧淡淡的垂眸道。

“郡主自然不是虛的。只是,郡主這樣做了,只怕駙馬爺會不高興……”春暖陪著笑臉說道。

駙馬爺何止會不高興,還會生氣呢。

駙馬生氣了,那深愛著駙馬的長公主,自然也會不高興。

長公主不會對自己的親生女兒發火。

但是,她們這些在身邊伺候的人可就遭殃了-------------即便是她這個從宮裡出來的宮女姑姑。

“姑姑若是不敢去,那我親自去好了。給我抬了暖轎來。”

柳馨寧面無表情,直接對著旁邊侍立的婢女吩咐道。

“郡主,婢子不是那個意思。”春暖嚇得趕緊跪下磕頭說道。

她被鮮少發火的柳馨寧給嚇著了。畢竟,這十幾年來,柳馨寧可是有名的溫和。

“婢子這就去。”磕完頭了的春暖,心一橫,就走出了內室。

她去院子裡點了幾個膘肥體壯,力氣大的婆子,一群人浩浩蕩蕩的去了隔壁柳府。

當楊姨娘收到報信的下人說,長公主府的人來者不善的進柳府的時候,就大感不妙的讓貼身丫鬟趕緊去衙門裡找柳庭風了。

因此,即便是百般掙扎,仍然被拉到長公主府的柳依依,才被推下水沒多久,就被匆忙趕來的柳庭風救下了。

柳馨寧有些可惜。

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只是,柳依依泡水的時間不夠長啊。這柳庭風,來的未免太快了吧?

而柳庭風,看著在水裡抱著一塊木板飄飄浮浮的柳依依,怒火湧上了心頭。

他一邊讓人下水把柳依依拽上來包上棉被,一邊派人喊長公主府裡的御醫來診治。

百花別院裡有柳庭風的人。因此,柳馨寧一說回京,那別院的下人就趕緊跑來京城報信了。

但是,一則是那通往京城的大路就那麼一條,報信的人不敢讓柳馨寧發現,走的慢了些。

二則是,那人到了衙門之後,柳庭風恰巧去了上官那裡,又耽誤了些許工夫。

這才讓柳依依受了這麼久的泡水之罪。

“寧兒,你怎麼如此胡鬧?我昨日不是跟你分說過了嗎?”

柳庭風又氣又怒,也顧不得斯文的面孔了,大聲的怒斥道。

“父親這話說得,我怎麼了?”柳馨寧看著發火的柳庭風,一副茫然的樣子問道。

“你把依依扔推進湖水裡了……”柳庭風看著這副懵懂的柳馨寧,氣急道。

“父親誤會了。我今日請了二妹妹來,問了我當日落水的一些情景。問完之後,我們就打算離開,可是二妹妹不小心失足落水了。我拉她不住,你來的時候,我正要呼救呢。”

柳馨寧一臉無辜的說道。

“不是,不是,明明是你推的我!”包在棉被裡的柳依依,在一旁憤怒的大吼道。

“妹妹這話說得,”柳馨寧淡然的回道,“剛才只有咱們兩個人,那麼慌亂的情況下,妹妹許是感覺錯了?畢竟這拉人還是推人,心慌之下可難以明確,不是嗎?”

大吼著的柳依依,聲音戛然而止。

柳庭風看著今日與那日相似的情景,聽著這相似的辯解話語,一時語塞了起來。

而柳馨寧則是低頭冷笑不已。

她讓春暖把柳依依‘請’來之後,就帶到了後院湖邊。

接著,她揮退了所有的下人,把柳依依直接推到了湖裡。

揮退下人,一則是因為怕她們被柳庭風遷怒--------畢竟,柳庭風是主子,她們是下人。

二則是製造跟當日相似的場景----------沒有證人。

如今,可不就成了嗎?

不過,看她多麼好心啊,怕柳依依真的被淹死了,還給了她一塊木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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