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人性就是這樣。
如果把時間倒回至兩年前的談判桌前，那時候這些大佬們的想法很簡單，只要能擁有屬於自家的量子計算機就是勝利，以至於當時王宇飛在宴席上漫天要價，除了蒂姆·庫克試圖還價，然而每年算力支援卻還多了二十天後，就沒人吭聲了。
甚至之後不少人還曾埋怨蒂姆·庫克。
在談判期間，當時的聯盟秘書長洛夫·德庫拉更是受到了聯盟內極大重視。
七十億美元湊得非常乾脆，甚至當時還制定了一份計劃，交易完成之後，他們會想辦法留下足夠的證據來威脅路餘馨，將這位宇馨科技準老闆娘綁在他們的戰車上。
然而事情卻沒向他們預想中那樣發展。
在將整塊地跟在建工程以及後續費用按照路餘馨給出的要求，全部移交給華夏公司之後，路餘馨專門向德庫拉發出邀請，邀請他共進晚餐，慶祝這筆地下生意順利完成，洛夫·德庫拉當然選擇了欣然赴約。
萬萬沒想到的是，那天晚餐，王宇飛也在。
夫妻兩人一起向洛夫·德庫拉敬酒，感謝他對華夏京城房地產事業的支援，又或者說對宇馨科技員工宿舍專案的支援。
真的，毫不誇張的說，當時洛夫·德庫拉就懵圈了，當王宇飛向他舉起酒杯的那一瞬間，他是真的害怕極了。
這是一件非常可怕的事情，不說別的，當時雖然他已經代表世界量子計算技術聯盟跟宇馨科技簽署了正式合同，但合同還沒開始履行，他們還沒拿到技術。
如果王宇飛以此為理由終止合同，不但七十億美元打了水漂，他還能不能離開華夏都是兩說。
試圖透過一些見不得人的方法獲得其他公司最機密的技術資料，這種事情鬧大了很可能找不到說理的地方。
鬧了這麼一出之後，洛夫·德庫拉連續兩個月都沒睡個好覺。
雖然他第二天就訂好了票，緊急回了美國，但依然是每晚都會被驚醒，就怕合同在執行問題上出什麼么蛾子。
真的那段時間，包括德庫拉在內，還有美歐那些大廠，真的覺得只要合同能順利履行，他們能擁有屬於自己的量子算力就夠了。
即便當時宇馨科技的技術指導人員帶著完整技術資料到了矽谷，開始協助這些大廠生產量子計算機那半年，這些大佬都是患得患失的心態。
直到屬於各自公司的量子計算機試機成功，訊息傳出，股價暴漲，投資人舉杯慶賀時，才算鬆了一口氣。
真的，那個時候大家都真的很滿足。
即便是要將算力付出一些，在這些大佬們看來那都不叫事。
但現在當大家都擁有好幾臺量子計算機享受了量子算力帶來的紅利跟便利之後，沒人會在這麼想了。
毫無疑問，宇馨科技這種強迫大家交出算力的行為，在所有人看來都是一種準強盜行為，那些被搶走的算力，換算下來每年最少能給公司帶來百億美元的額外收益，換而言之，宇馨科技每年從這些科技公司手中搶走了千億美元的利潤，這誰還能忍得了？
甚至可以說，宇馨科技這些年很多科研成果都是他們間接創造的，然而他們卻不能從中分潤任何好處。
當他們從睡夢中醒來，《第八洲》上線後的各項資料包告擺在他們辦公桌上時，也徹底讓這些公司的大佬們坐不住了。
那是真眼饞啊！
關鍵是這款遊戲創造的這些奇蹟背後可以說是他們在支撐的。
很快，能代表幾大公司意見的老闆開啟了視訊通話。
是的，單獨一家或者沒有跟宇馨科技對抗的勇氣，但是大家合力，卻還是有一定把握的。
從第一臺量子計算機落戶到公司開始，這麼長時間大家對於量子計算機的各項技術指標就沒停止過反向破解的研究工作，或者現在還不能完全破解宇馨科技的技術，但現在大家畢竟已經有了底氣。
畢竟它們現在總計擁有二十九臺量子計算機，遠超過華夏人的十七臺。
只要他們能團結起來，已經有了一戰之力。
……
視訊會議到的人很齊整。
量子計算技術聯盟內部所有擁有量子計算機的公司總裁或者CEO基本上都有參與。
實驗室的負責人也受到了邀請，不過他們只需要旁聽，原因其實挺可悲。
就是沒錢。
他們能擁有量子計算機主要資金來源依然是聯盟內部那些大型科技企業，或者說這些企業所代表的資本，當然沒法獲得太多話語權，除此之外，他們對於量子計算機的研究成果還要跟那些企業共享。
當然這個時候可沒人認為他們的付出跟得到不成正比。
畢竟這些大企業是出了錢的。
……
會議主持人依然是洛夫·德庫拉。
說心裡話，他是真心不想在攙和跟宇馨科技作對的這些破事。
尷尬的是，當幾位大型科技公司老總找上他，讓他組織這次會議時，這位聯盟秘書長嘴巴里終究是沒敢蹦出個“不”字來。
沒辦法，相對於遠在華夏的王宇飛跟路餘馨，還是這些近在咫尺的大佬們更難對付。
“召開這次會議的議題只有一個，我們聯盟內很多企業跟實驗室，都對之前合同中那條每臺量子計算機每年必須無償提供一半算力交付宇馨科技使用兩百天這一合同條款深感不滿，認為這是霸王條款，所以我們希望能透過這次會議瞭解大家的想法，探討出一個可行性替代方案，然後再由聯盟去向華夏方交涉，所以現在大家可以談談自己的看法了。”
洛夫·德庫拉將這個問題丟擲之後，在眾位大佬們商討出個一二三之前不打算在多話了。
當初他雖然被路餘馨狠狠的擺了一道，但終究還是有驚無險以聯盟的名義將量子計算機技術引進過來了，至於王宇飛經過了怎樣的心路轉變沒人知道，但他怎麼說也是有功的。
而現在這些公司的算力必須分出去一部分，跟他的關係並不大。
洛夫·德庫拉當然也希望這些公司能爭點氣，把量子計算機技術完全破解甚至還有融入自己的技術，可以從此不在看宇馨科技的臉色，甚至撕毀之前的協議也能讓那個華夏年輕人沒有辦法。
但顯然那些反向破解工程到目前為止並沒有太大進展。
畢竟這設計到最核心的量子晶片破解，而在現在的科技條件下，在極小的單位條件下，設計了以億來計算的各種電路，想要完全掌握全部技術難度極大。
所以對王宇飛跟路餘馨一直抱著極度忌憚之心的洛夫·德庫拉是真不看好這幫人聯合起來就能讓王宇飛讓步。
如果對方不在對他們進行技術授權的話，現有的量子計算機當然沒法拆走，但是核心的晶片斷供，會使他們在量子晶片完全破解之前不可能再繼續增加量子計算機。
當然這還是小事情，畢竟現在聯盟掌控者二十九臺量子計算機，論起算力來起碼在未來三到五年內都能佔據優勢。再給這些企業中那些最頂級的科學家們三、五年時間，在有成品的情況下，想來差不多也能完全破解那些困擾他們的技術難題。
但洛夫·德庫拉怕的是那一對華夏情侶還有反制手段。
是的，雖然兩年了，他一直在跟那些研究量子計算機的科學家們保持著聯絡，到目前為止也的確沒有任何證據證明宇馨科技提供給他們的量子計算機技術夾在著後門程式，能夠遠端控制他們的裝置，甚至借用算力的時候，還需要這邊工程師的配合，但洛夫·德庫拉就是感覺事情沒這麼簡單。
原因很簡單，這種毫無防備就把技術毫無保留交給他們做法，不太符合那個女人的性格。
即便這麼長時間還沒有證據能證明他們掌控的二十九臺量子計算機有問題，但他就是覺得在沒有完全掌握主動權之前，跟宇馨科技鬧翻還是可能出問題。
然而現在他說話沒太大用，所以只能選擇閉嘴。
“好了，不如我先談談我的看法吧。”臉書的老闆扎克伯格第一個開口道。
雖然臉書不是第一批加入聯盟的，但是憑藉臉書的影響力跟資金實力，這家企業在繳納了一筆為數不菲的會費之後也擁有了兩臺量子計算機，成為了聯盟中的中堅力量，在加上扎克伯格一向的強勢態度，第一個發言並不讓人奇怪。
當然也可能因為臉書實在在華夏沒有太多的業務，而且扎克伯格也沒跟宇馨科技打過交道，所以在這方面更為激進。
“很顯然這種無償使用我方算力的做法是不合理的。我並不想評價當初簽署合同時，聯盟是處於何種考慮，會簽下這種明顯有失公平的條款，但是這項約定已經嚴重影響到了臉書的運營。這算什麼？我們真金白銀投入之後，獲得產品不但每年要付出一筆維護費用，且還有近一半的使用權屬於別人，這不公平！”
“我已經讓公司法務重新審視了一遍之前簽約的合同，相信大家也都知道，之前簽署合同的管轄約定中，是制式標準的約定合同，我們雙方都能在各自所在國提起訴訟。所以不管你們如何考慮，臉書都會在近期針對合同這項條款提起訴訟。我相信這次訴訟臉書一定能贏，從而廢止這一條不公正條款。”
扎克伯格將自己的想法很明晰的和盤托出。
顯然這位臉書的老闆對於這條約定是真覺得不能忍受了，早已經盤算過該如何合理合法且優雅的毀約。
“我覺得馬特說的沒錯。”
蒂姆·庫克攤了攤手，笑著說道：“在當時談判，華夏人很強硬，所以我們不得不在一些原則性的條款上做出了一定讓步。但現在情況顯然已經跟之前不一樣了。如果臉書願意訴訟的話，我們可以給予一定的援助。”
“援助？難道蘋果不選擇跟臉書一起提交訴訟嗎？”扎克伯格開口問道。
蒂姆·庫克笑了笑，說道：“我們還有些顧慮，畢竟現在我們還需要得到馨系統的授權，還需要得到腦機晶片。當然這兩年我們一直在研究替代性系統，但到目前為止還能完成。但臉書有沒這些顧慮。但正如我剛才所說的，如果臉書有需要幫助的地方，蘋果會在能力範圍之內，做最大努力。”
“好吧！”扎克伯格聳了聳肩，再次開口問道：“那麼還有誰願意跟臉書一起提起訴訟？我相信庫克先生有他的考慮，他能對華夏人更加包容，因為華夏人為蘋果貢獻了大筆的營收。雖然現在蘋果手機的銷量逐年下滑。那麼還有誰？史蒂芬先生，您覺得我的提議如何？”
雖然被扎克伯格刺了一句，但蒂姆·庫克也不著惱。
現在蘋果的處境確很尷尬。
沒有了IOS的加成，蘋果的硬體自然也沒法太高溢價，這也直接導致了蘋果手機的市場佔比這些年的確下滑了不少。然而這兩年腦機晶片給歐美地區帶來的換機熱潮，加上量子算力新擴充套件的業務，卻還能維持蘋果的利潤。
但是現在蘋果竟然成了幾家企業中對華夏最為依賴的一家高科技公司，這的確很尷尬。
“當然，馬特，英特爾在你們提起訴訟之後，會很樂意跟進的。然而我需要得到授權，該死的授權，相信我，我會向董事會在近期提出這個議題。”史蒂芬表態道。
言下之意大概還是希望臉書能先在前面給大家做個榜樣。
是的，這種事如果有人能衝在前面自然是最好的。
雖然到目前為止科學家的確不覺得量子計算機有什麼後門，但是有人先替大家試探那個華夏年輕人的反應，這不是更好麼？
無非是多等幾天而已，不礙事。
扎克伯格明白了，雖然今天這次會議上，所有人都對那條款不滿，但似乎都抱著讓他先出頭的心思。這讓年輕氣盛的年輕人很是不屑。
“好吧，看來只有臉書跟那位沒有業務往來，我想這次會議沒必要繼續下去了。因為你們已經沒有了曾經的進取精神。很抱歉，我還有一場很重要的會議，再見。”
說完，扎克伯格單方面關閉了影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