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成覺得此刻王宇飛肯定是在偷著樂。
但實際上網上的動靜並沒有給王宇飛帶來什麼影響，甚至潘文悅想要幫襯點的心思，也被暢享科技的應對給澆熄了。人家已經考慮的夠全面了，他就算幫忙似乎也幫不到點子上。
然後王宇飛照著自己的計劃回到了研究所給他安排的小房間，繼續開始啃起了全部列印出來，大概能堆滿十多節火車車廂的實驗資料。
這件事情才是對他而言目前最重要的。
透過對微軟這次糟糕應對的反思，讓王宇飛更深刻的意識到，他不該把時間浪費在其他亂七八糟的事情上面。
天才最突出的是創造力，所以他的任務是創造而不是守成。
就好像如果微軟極富開創性的突然拿出一款比馨系統更好的作業系統，而不是跟大家預想中那樣聯合一堆的上游軟體公司推出一個聯合公告，那麼被動的就會是暢享科技一樣。
科技研發這種事情，從來都是贏者通吃，敗者只能委曲求全。
當然，並不是說營銷不重要。
不過營銷這些事情交給葛靈玥、餘興偉就行了。
現代社會崇尚的是分工合作，專業的人幹專業的事情。
然而剛剛在電腦前研究了一個來小時，電話響了起來，還是國際長途，美國的國家字首。
看著這個陌生的手機號碼，王宇飛想了想還是選擇接通。
畢竟現在能知道他號碼的人不多，基本上都是大人物，如果成就更進一步說不定能史書留名那種。
不接電話會顯得很不尊重人。
“您好，請問是王宇飛先生嗎？”
“我是！”
“布拉德·史密斯先生希望能與您通話，請問您能抽出些時間來嗎？”
早就仔細研究過微軟這家企業的王宇飛自然知道布拉德·史密斯的身份，考慮片刻後，欣然答道：“可以。但不能超過半小時。”
“好的，請您稍等！”
對於微軟總裁主動給他打電話這種事，算是意料之外，但在情理之中。
不管是蘋果還是英特爾，似乎都有先硬剛一波，然後求和的傳統。
當然是否真的求和，或者是拖延時間，對於王宇飛而言並不重要。
很快，電話內傳來一個陌生的男中音。
“王，你好，我是布拉德·史密斯，我想不需要做自我介紹了吧？”
“當然，史密斯先生，請問有什麼指教？”
“貴司嚴重侵犯了我司及我司友商的權益，我希望能好好談談這件事情，讓我們雙方都有一個能接受的結果。”
對方開誠佈公的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不太明白！”王宇飛隨口說道，將手機換到左手，右手則握起了滑鼠快速下滑，繼續瀏覽起螢幕中的實驗報告跟記錄。
這位微軟總裁剛說第一句話，王宇飛便明白了，今天這通電話將以威脅為主。
色厲內荏的處理方式意味著雖然微軟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但卻依然固執的認為他們還有優勢。
當然，這種幾十年積累下來的自信跟優越感，本就不是一點點挫折就會被抵消的。
王宇飛可以理解。
“不太明白？不，我們都知道你是在裝糊塗。王，我承認馨系統是一款很有創造力的系統，但這個世界商業運營是有其規則的，而我們一直試圖在規則內解決問題。比如，如果你們可以竊取其他公司的智慧財產權為己所用，那也意味著我們也能竊取貴司的智慧財產權為己所用。對於智慧財產權的保護是相互的，我們享受權利同時承擔義務。”
對面正氣凜然的說道。
“可以！”王宇飛依然言簡意賅的回答道。
“可以？”顯然王宇飛的回答讓對面的布拉德感覺有些莫名其妙。
“可以的意思就是你們當然可以抄襲馨系統，但請記住，抄襲方式僅限於使用貴司或者貴司友商的計算機語言，而不能使用宏語言。你們還可以把抄出來的系統稱呼為windowsX。”王宇飛好整以暇的說道。
當然，這麼說是有底氣的。
馨系統目前最大的優勢是佔用空間小，執行速度快，以及那些智慧化程度極高的軟體。
能夠擁有這些優勢，腦機晶片跟宏語言跟其功能模組則是基礎。
如果那麼容易實現智慧化，微軟早就做了。
起碼在目前來說，王宇飛有信心把馨系統的原始碼開源給微軟的工程師分析，也沒法用其他任何計算機語言抄出一款類似的系統跟那些系統搭載的軟體來。
比如極簡程式設計、比如文娛翻譯機等等。
甚至連合拍都抄不出來。
原因很簡單，嵌入宏語言裡的許多函式庫本就是這款計算機語言獨有的，使用宏語言的時候可以直接呼叫這些函式庫，但是如果要把這些全部弄明白，需要大把的時間。
除此之外配合腦機晶片的演算法也是馨系統裡獨有的。
淡定的回答讓布拉德有些下不來臺。
他沒有想到王宇飛敢於如此強硬。
說白了，打這個電話也是不得已而為之。
畢竟現在友商那邊非常惶恐。
他們倒向微軟，除了能從微軟這邊拿到一定利益之外，前提是自身的利益不能受損。
而且在兩家系統競爭方面，這些軟體公司也具備微軟沒有的優勢。
即便客戶放棄了微軟的系統，他們也可以大批招聘懂得宏語言的程式設計師，透過已經積累的經驗短期內開發出支援馨系統的同類軟體。
他們倒向微軟這邊，是篤定短期內市場上不可能有類似的軟體上市並替代他們的產品。
但是現在情況實在跟他們預想中不同。
暢享科技竟然有在短期內拿出可以替代他們的產品出來。
這顯然是這些企業無法接受的。
這也是布拉德·史密斯打這個電話的原因。
硬的暫時達不到目的，自然要想一個別的辦法。
只是沒想到，對方不按套路出牌。
沉默了片刻，布拉德·史密斯覺得自己大概是太溫柔了，對方顯然沒有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
“王，或者你根本不明白如果大家都不守規則，馨系統將在這個世界上沒生存的根基。你知道網際網路的基礎是什麼嗎？所以最好的辦法是我們可以擱置爭議……”
然而布拉德的話被王宇飛很不禮貌的直接打斷。
“擱置爭議？史密斯先生想不想先聽我講一個我成年後才明白的道理？”
布拉德沒吭聲，王宇飛自顧自的說道：“道理很簡單，弱，則擱置爭議，強，則自古以來。自古以來華夏就是演算法大國，知不知道什麼是一歸如一進見一進成十？告訴你，這就是幾百年前華夏的演算法。沒有計算機的時候，華夏已經開始可以使用珠算來進行四則運算。而你現在正在威脅的是一個自小便被演算法薰陶的年輕人。”
“弱，就要有弱的態度。比如我們弱的時候會選擇虛心學習，埋頭髮展，等待著有機會超越。貴司弱，卻要用強者姿態教我怎麼做事，誰給你的勇氣？”
角度很刁鑽，王宇飛也說的很暢快。
針對布拉德·史密斯的態度很強硬，因為王宇飛有自己的考量。
因為微軟跟谷歌、蘋果不一樣，暢享科技跟微軟之間沒有太多合作基礎。因為微軟的利潤來源主要是軟體跟服務，而非硬體，不像蘋果靠賣手機不說賺的盆滿缽滿，但起碼也能有足夠的利潤，所以兩家之間是赤果果的競爭關係。
如果暢享科技沒有開發馨系統，雙方還能就腦機晶片展開合作，比如讓windows能夠更支援腦機晶片。
但是在腦機晶片推出了長達半年的時間裡，微軟沒有主動聯絡過暢享科技尋求合作，直到暢享科技推出自己的系統，現在兩家公司之間就只剩下最直接的競爭關係。
尤其是王宇飛喊出的口號是一個世界一個系統。
這也意味著兩家即便現在不針尖對麥芒，未來某天也會產生不可調和的矛盾。
所以完全沒有必要客氣。
當然這番話也將布拉德·史密斯氣的很厲害，沉吟半晌才保持心平氣和的語氣開口說道：“年輕人，猖狂是需要付出代價的。”
“我期待即將付出的代價。”王宇飛說完，然後掛上了電話。
跟布拉德·史密斯的溝通對於王宇飛來說是挺愉快的。
因為他能從這位微軟總裁的話語中分析出很多東西。
比如對方並沒有麻痺，接下來肯定會無所不用其極的來對付還在襁褓中的馨系統。
如果對方完全撕破臉，以微軟的能量可以動用的手段還是很多的。
王宇飛在心中暗歎了口氣。
這種時候暢享科技需要的是盟友，尤其是如果能把本該是對方的盟友爭取到自己這邊，對於暢享科技而言，就能有雙倍的快樂。
坐在電腦前的王宇飛考慮了大概半秒鐘後給葛靈玥撥了個電話。
電話響的時間有些長，大概半分鐘後才被接通。
“老闆什麼事？”
“在開會？”
“是啊！明天要出差了，在佈置工作。”
“嗯，我剛才接到了來自微軟總裁的電話，談崩了。”
葛靈玥沒有回答，不過呼吸明顯有些粗重。
“所以我覺得這次出行，可能要執行B計劃。”
“B計劃？”
“對，B計劃，不過鑑於跟我們之前的判斷有些出入，所以我覺得B計劃可以稍加變化。”
“怎麼變？”
“馨系統跟宏語言基礎版免費。宏語言的模組功能包啟動收費。每個功能模組國內統一定價一百人民幣，國外一百美元，使用期限暫限一年，這些功能模組繫結賬號，不能同時開啟，而且最多隻能繫結三個裝置。一次性購買某個功能模組五年，將能獲得宏語言目前所有功能模組永久授權，你覺得怎麼樣？”
葛靈玥沒有開口回答。
在她的規劃中宏語言未來肯定是要收費的。
王宇飛的建議只是讓這個過程提前了，目的自然是緩解現在要建大批資料中心的權宜之策。
現在來看，這個收費標準並不算誇張。
宏語言其實主要是面對專業使用者的。
一般的個人開發者，使用極簡程式設計已經可以用的很開心，想要掌握語言的，基礎版也足夠了。
目前宏語言一共整合了九個功能模組，對於商用開發者而言，要開通自然是需要全部開通，也是國內九百人民幣，國外九百美元一年。
但功能模組跟賬號繫結的話，一家大型軟體公司，需要多個僱員配合工作的話，一般來說起碼需要上百套，大概也就十來萬，這個價格並不算高。
但這種收費模式的好處在於非常靈活，公司可以自行根據規模大小，選取套數。
而且以後如果開發出新的功能模組還可以繼續賣。
“這個收費標準國內外有匯率差，會不會不太合理？”
“並沒有不合理啊。國際上以美元結算，我們就按照美元收費，國內用人民幣結算，所以我們照著人民幣收費，都是一百，公平合理。就這麼定了。當然，B計劃的主要目的是為了將馨系統真正的推廣出去，所以你這次行程還是很重要，加油！”
“好的，我會盡快把這次準備的檔案，都改過來。”
“行，那你先忙！我再打幾個電話。”
王宇飛掛上電話，想了想，先撥給了蒂姆·庫克。
這是暢享科技的老朋友了。
可以說沒有蘋果，就沒有現在的暢享科技。
當初出售第二系統賺到的一個億美元，讓暢享科技有了能夠進駐更高階辦公場所的資本，而且沒有蘋果培養出來的CEO，王宇飛也沒那個精力把暢享科技發展到現在的規模。
所以有好訊息當然應該先跟朋友分享。
“王，不得不說，接到你的電話，讓我很意外，所以有什麼好訊息？”
“的確有好訊息，恭喜蘋果，經過我們公司上下持續很長時間的爭論，尤其是在葛靈玥女士的要求下，我們做出了一個很重要的決定。”
“什麼決定？”
“暢享科技將組織馨聯盟，同時將馨系統開源，並免費提供給聯盟內友商使用。”
“開源？免費？”
蒂姆·庫克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