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連串的反應絕對是舉辦方沒想到的。
這場萬眾矚目的大會竟然剛開始，才第二位受邀專家發言，甚至還沒說完，就已經進入了垃圾時間。
是的，當王宇飛點頭同意了塞爾日的請求，這場會議就只剩下垃圾時間了。
所有專家都在蠢蠢躍動。
既然能王宇飛同意了塞爾日的請求，就意味著宇馨科技這塊並沒有將自行研發的量子計算機當成很機密的東西。
那麼問題來了，都是組委會邀請來的專家，憑什麼塞爾日能去參觀，我們就不能去？
厚此薄彼麼？
或者說只有諾獎獲得者才能去？
那組委會請我們幹嘛？只請諾獎獲得者不就好了？
這種事情，只要開了一個口子，其他人總能有辦法去蹭參觀的。
當然也只能是看看，沒人會想著看一眼就能把人家的技術學去了，但能比別人先看一眼劃時代的產物，卻能有種見證歷史的參與感，那種榮幸可是純精神層面的滿足。
可以說人類文明能夠得以進化，靠的也就是很多人需要得到那種精神層面的滿足，而去探究所有未知的世界。
……
傑克森已經不知道該怎麼做了。
他站在臺上，已經手足無措。
直接下臺？大家怎麼看他？
繼續把自己準備好的話題說完？
現在臺下“嗡嗡”的議論聲，就好像數萬只蒼蠅在同時震動雙翅，直讓人做嘔。
好在老約翰並沒有忘記他。
“你還好意思站在上面？傑克森，我不知道你之前取得過什麼成就，又有多少人看好你，給你冠上個天才的頭銜，但請你記住，物理學是個講證據的學科。請不要把薛定諤的貓那一套帶入到這種層次的會議上。沒有試驗就沒有發言權，學術會議不是秀無知的地方。”
“馬丁尼斯先生，我不記得什麼時候得罪過你。但顯然你並沒有學會如何尊重人。好吧，我希望能夠跟塞爾日先生一起去看看您口中那臺跨世紀的量子計算機，如果事實證明我錯了。我將向王宇飛先生當面道歉！”傑克森忍住心頭的怒意，悶聲說道。
這不是最好的解決辦法。
但是這個時候繼續嘴硬已經沒了什麼意義。
是的，他可以道歉，但必須是在驗證了量子計算機真的達到他們所說的那個水準之後。
這樣起碼不用在會議上當著所有人的面打自己的嘴巴。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傑克森的這番言辭讓他不像個量子力學專家。
因為這種表現太正常了些。
很多時候一個合格的量子物理學家，思維必須異於常人，因為他們研究的東西就是反直覺的。
比如薛定諤的貓。
比如我們每天都能感知的溫度。
是的，我們無時無刻不在感知的溫度，在量子物理學家眼中必須不存在。因為在微觀層面沒有溫度的概念，所謂溫度只是分子熱運動的劇烈程度。
所以在量子學家看來，人感覺到熱就是因為無數分子以狂野的姿態在身體周遭無序運動，撞擊身體帶來的感受，反之冬天冷是因為分子熱運動太過溫柔。
現在傑克森就感覺臉龐發熱，但他卻想著用另一種方法，讓臉涼下來。
這顯然不符合老約翰的想法。
“你不配，你不配見證歷史，更不配給我的老師道歉。當然，我無法阻攔你透過別人的嘴巴，來或者真相！”
約翰·馬丁尼斯輕蔑的說出了足以讓傑克森產生自毀衝動的話後，壓根便不再理會這個驕傲的年輕人，扭過頭衝著組委會所在的方向，繼續說道：“我建議先暫停這次會議，一方面大家對我剛才所描述的一些事實還抱有疑問，希望能夠第一時間驗證，我們應該滿足大家的想法；另一方面我希望組委會能再次認真稽核參會人員的資格，謝謝！”
老約翰幫助傑克森做出了決定。
聽到這番近乎是羞辱的話後，傑克森終於還是在臺上待不下去了，他死死的盯著老約翰，一字一頓的說道：“馬丁尼斯先生，我希望您能記住今天這個日子以及您剛剛說的那些話。”
說完，傑克森怒氣衝衝的走下主席臺，朝著會議室門外走去。
“等等。”
聽到老約翰的聲音，他頓了頓腳步，扭過頭時已經是面目潮紅，不過目光中還是能看到一絲期盼的。
真的把這老頭子嚇到了？
“你的外套，年輕人，難道你走了之後還想找個由頭混進來？”
……
“很抱歉，各位，因為這是一次臨時安排的參觀，也因為公司內部有一些涉密的資料，所以根據公司安保部門的要求，大家進入實驗室前身上不能攜帶任何電子裝置，請將隨身的手機或者其他電子物品，交到門口的安保處暫時保管，並領取一個號碼牌，出門時憑藉號碼牌換回自己的電子產品。請大家一定要注意，以免引起任何不必要的誤會，導致發生衝突。”
曹路平在門口中氣十足的拿著大喇叭衝著一幫世界級的大物理學家，高聲呼喝著。
這種體驗很爽！
平時哪可能有這種機會讓他能直接跟這個世界的知識領袖這麼帶著一絲威脅的語氣肆意喊話？
這也就是他的英語口語在整個實驗室數一數二，才爭取到了這麼一個活幹。不然就得讓黑兔安保的高階人才給搶了。
話說又回來，好好一個安保公司，竟然還有外語類人才，甚至很多小語種的翻譯人才都能找到，比如希臘語。
因為這次來訪的物理學家還真有位精通希臘語，但英語不太好的人物，所以還專門找了這些小語種的翻譯專家來協助曹路平跟一幫來訪的專家學者進行溝通，維持秩序。
“曹哥，怎麼這麼多人啊？”跟著曹路平的小翻譯，忍不住嘆息了句。
是的，經過挑選，第一次去看觀摩量子計算機的人數被訂在了101人，這也是實驗室一次能容納的極限了。
再多就不方便管理了。
為了這次參觀，黑兔安保也行動了起來。
整個實驗室的安保人員增加了六倍，只要是視線不能及的位置都安排了兩位安保人員把守者，完全不留死角。
監控室這邊也增加了人手。
實驗室內部總計168個攝像頭，專門安排了十多位經驗豐富的老人盯著這些螢幕，一旦有問題就能立刻聯絡現場的安保解決。
電子遮蔽的範圍也從一、二樓擴充套件到了整個實驗室，所有的訊號都被攔截。
如果有人想用特別的裝置從公司內向外通訊，監控室也能立刻收到警報。
最關鍵的是，這些臨時增加的服務全都是免費的。
連王宇飛都得不停的感嘆，這絕對是華夏好安保，安保界的典範。
更貼心的是，武國強從來不對王宇飛任何決定有質疑，他所作的就是當僱主提出問題，然後解決問題。
此時他就跟王宇飛站在一起對實驗室資訊保密措施做最後的檢查，並給出建議。
其實在王宇飛看來暫時實驗室還真沒什麼必須要保密的資料。唯一的秘密只有一個，那就是小智的主腦設計構造，能讓未來所有用他的設計生產製造出的量子智腦都可以間接被小智控制算力。
這個秘密目前來說只有他跟路餘馨兩個人知道，自然不怕被洩露出去。
當然這個設計並不是有什麼壞心思，而是為了在有必要的時候能夠集中算力帶領文明更快向前發展。不然全世界幾十臺量子計算機分散在世界各地，需要算力集中運算的時候，一個難題解決個一年、兩年的太過耽誤時間。
但是總不能太不設防了。
太容易得到的東西都不太香的，就要那種給你看看，卻也只能看看，撩撥得你心裡奇癢無比，卻在一段時間內始終求之不得，這樣等到量子計算機技術正式對外授權的時候，大家才能保持極高的積極性，不但願意花錢買，而且一臺、兩臺可能還覺得不夠。
所以該有的資訊保安保護工作還是要做的，不能給人太過廉價的感覺。
當然這些心理層面的分析都是路餘馨給出的建議，王宇飛覺得很對，便也欣然採納。
跟武國強一起將整個實驗室巡視了一遍，恰好隔著厚重的特種玻璃看到老約翰穿著防塵服走進小智二號所在的大廳裡。
小智跟小智二號都是在整個實驗室的中央，但為了兩個專案不會互相干擾，小智二號專案上馬之後，便在中間做了一個玻璃隔斷，將之斷開。
小智二號這個專案官方的說法是讓老約翰儘快能熟悉量子計算機的構造，為以後同款量子超腦的微型化奠定基礎，但更真實的目的其實是驗證小智對同型別量子智腦的控制力是否如同計算的那般有效。
而今天老約翰甚至比往常要更為上心，馬上就要引來第一波參觀的科學家了，他還在檢查小智二號的各項基本情況。
說起來小智二號現在已經安裝好了最基本的量子位，可以勉強進行一些較為簡單的計算了。畢竟是照著小智的佈局重複性的製造，而且所有儀器都已經除錯到位，所以速度比較快。
想來這位實驗室裡未來的頂樑柱今天也想在朋友面前秀一下這段時間的工作成果。
不過這也的確值得秀秀，要知道老約翰加入實驗室不過短短半個月時間，哪怕小智二號只是單獨進行一個簡單的計算，也足以亮瞎很多人的眼睛。
“約翰教授那邊要不要我派個人跟著？免得他太激動了說錯話？”武國強也注意到了已經在實驗室裡忙活的老約翰，主動開口詢問道。
“沒事，路餘馨等會會一直跟著的，她現在可是約翰教授名正言順的學生，有她跟著也能放心，而且不讓人反感。”王宇飛搖了搖頭說道。
武國強點了點頭。
既然王宇飛已經有了安排，自然不需要他在多說什麼。
“對了，我研究了這次申請參觀小智的名單，上次你專門讓我查的那位洛夫·庫德拉，就是那位美國國家科學院的秘書長，也在申請名單上面。另外還有十多人我查到正在IBM、微軟、甲骨文、谷歌、英特爾等等這些公司任職，這些人要不要重點照顧一下？”武國強再次問道。
王宇飛愣了愣，問道：“哦？那位庫德拉先生也參加了這次會議？”
隨後想了想，說道：“沒必要增加額外的安保成本。不過可以再不增加成本的基礎上讓他們能夠感覺到我們似乎對他們的盤查更嚴厲，防範得更嚴就好了。”
聽到這個要求，武國強深深的看了王宇飛一眼，很少有的問道：“怎麼？其實這個量子計算機有什麼問題？我感覺你並不是很擔心小智的製造技術外流？”
王宇飛抿著嘴笑了笑，說道：“小智當然沒問題的！相信我，再過最多三個月，我們將一起見證一個新時代的到來。今天這些人大都就是衝著這個目的來的，當然還有一小部分就是想看看我們是不是真的有了這些成就。相信我事實會證明一切。”
這是一個很有意思的遊戲。
王宇飛已經越來越享受在跟那些跨國科技大公司相互算計中，讓對方有苦難言的感受了。
這無關賺錢或者生存，單純只是在競爭中尋找樂趣。
尤其是當初他一窮二白，為了一套房剛入行的時候，這些大公司可並沒有向他展現出一絲絲善意。尤其是蘋果，強買第二系統的時候，展現出的霸道讓王宇飛記憶深刻。
所以當蒂姆·庫克終於決定放棄IOS，改投馨系統的懷抱，也讓王宇飛感覺很好。
接下來還有腦機晶片被英特爾阻擊，史蒂芬主動來華夏幫當時的暢享科技跟為華打廣告，再到跟谷歌的賭局，一切都是這麼美好。
當然，如果公司釋出的這些內容能讓那些大佬們緊張起來，將更多的利潤投入研發，推動整個世界科技的進步，而不是拿這筆錢去分紅，自然也是極好的。
宇馨科技再強大，也只能帶動精研一個點，若一個點能直接帶動整個面，才是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