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為還記得第一次為了出國參加計算機高階會議，去排隊辦理簽證帶給了他挺不好的感受，為此他還向餘興偉許願未來要讓華夏成為世界科技中心，這樣就能讓國外那些科技大佬們老老實實去華夏大使館或者領事館排隊辦簽證。
但這次他發現可能當時的想法有失偏頗了，因為這次他壓根沒去排隊，簽證就辦好了。甚至最後的章是人家大使館專門派人來燕北大學幫他跟江同學蓋上去的……
雖然CERN總部在瑞士跟法國邊境，但好在兩國都是申根國，所以寧為跟江同學也只辦了前往瑞士的訪問簽證。
是的，經過一段時間的協調跟考慮，寧為還是決定去一趟瑞士，親自主持整個試驗過程。怎麼說也花了十個億美元，還是自己親自盯著才放心。
為此柳唯這段時間也挺忙碌的，畢竟這次出行的安全他是第一責任人，要制定各種出行的安全計劃，確定安保團隊成員，還要跟目標國家的大使館聯絡，做好各項溝通，制定各種安全預案。
畢竟這次是去別人的地盤上，寧為目前的身份又很敏感，所以安全保障工作要做得足夠細緻，還是全方位的細緻。讓寧為看了都感覺有些傻眼。
“不是，柳哥，其他我都能理解，不過我跟江同學要分兩趟飛機是什麼鬼？十多個小時呢……”
柳唯面色不變的答道：“這個也是為了以防萬一。你也看到了，為了保障這次出行的絕對安全，總計安排了三架專機並已經都申請好了航線。再說專機速度很快的，12個小時就能到了，你們也是老夫老妻了，不能12個小時不見面都忍不了吧？”
寧為皺了皺眉：“真有這個必要。”
柳唯點了點頭道：“這也是為了寧可考慮，考慮到你的招恨體質，萬一有什麼問題，起碼她的媽媽還在。不過你放心，我跟你乘坐同一架飛機。你放心，三架飛機的機組成員不但都是優秀的駕駛員，還都有著豐富的跳傘經驗，萬一真的遇到緊急情況，都能最大程度保證你跟小江的安全。”
聽到這個回答，寧為也徹底沒了脾氣。這大概就是當名人的苦惱了。
雖然依然感覺柳唯有些草木皆兵了些，但如果還反對就顯得有些自私了，所以分開去就分開去吧，安全第一，起碼不至於全軍覆沒的考慮沒毛病……
“那個，能不能多安排幾個景點去看看？江同學還沒出過國，趁著這次機會還是想帶她到處去看看。”
“這個應該問題不大，這個可以去了根據時間安排了做決定。其實你得理解，為了保證萬無一失，我們商討的安全準備都設計了足夠的安全冗餘。來保證行程的適當調整不會出現任何安全方面問題，這方面請相信我們的專業。”
這句話說服了寧為。
的確，得相信專業。
……
確定好的行程安排定在了九月三日，燕北大學新生結束軍訓正式上課的日子。
到不是有意拖到這個時候，主要還是新學期開學伊始，事情總是會比較多。2028屆寧班又迎來了26位新生，雖然面試是提前的，但作為寧班的精神信仰跟招牌，即便學校已經沒在給寧為安排寧班本科階段上課的任務，但也要跟新生們見上一面，順便打打雞血。
是的，寧班現在招生越來越少了。雖然說江上代有人才出，但這幾年寧班招生薅得著實太狠了，許多高一、高二階段就表現出高天賦跟學習能力的新生都早早的被薅走了，所以現在招生也越來越難了。在加上寧為要保持標準，主要是避免把人招進來，發現有些東西根本學不懂之後，對自己的智商產生懷疑，所以今年寧班也只剩26人。
而且寧班跟其他什麼領軍計劃不一樣，並不能完全保證保研，現在這個方向有資格能帶研究生的導師並不多，所以寧班學生還面臨著大二、大三因為成績不達標被分流的風險，萬一到了大四，能順利畢業保研的人數只有個位數，所有人的面子就都不好看了，這就體現出了打雞血的必要性。
出行的時間定在了九月三號晚上九點。兩家人早早的已經幫著準備好了行李，雖然並不是特別必要，吃的喝的都有保障，缺什麼也能買到，但反正有專機，而且隨行的人員很多，寧為便很開心的接受了來自血脈的濃濃愛意。
整個過程最值得表揚的大概就是小寧可了。一般小孩子知道親愛的爸爸媽媽即將遠行一段時間，大機率會哭鬧著要跟去，所以不管是寧爸寧媽還是江媽媽都覺得這事不該事先讓寧可小朋友知道，免得兩人要走時，小傢伙不消停。
但寧為跟江同學顯然都覺得這樣不好。
兩人看來，如果寧可一覺醒來發現爸爸媽媽都不在家了還沒通知她，才是對孩子最大的傷害。所以寧為早早的就在自家書房裡，很正式跟寧可討論了這個問題。
第一步先是把小寧可抱著坐在她專門的小椅子上，自己則坐在平時辦公的椅子上，就像平時跟學生聊天那樣，把寧可當成一個可以交流的大人來溝通，效果先不說，起碼儀式感被直接拉滿。
“可可，今天爸爸有個很重要的事情要跟你正式談談，並且希望能得到你的同意。”
寧可嗦著白嫩的手指頭，疑惑的看著對面的爸爸，大概是在她的記憶中，寧為還從來沒像今天這麼嚴肅過。
“你得說話啊，可可。”
“嗯？咦，爸爸，就是，就是什麼叫正式談談呀？”
“這個，就是像現在這樣，我們面對面坐著說話。”
“哦！”小丫頭恍然的點了點頭，然後把小指頭從嘴裡拿了出來，還戀戀不捨的看了看，然後按照媽媽平日的要求坐得更端正了些，小臉也表現得很嚴肅的樣子，對著寧為說道：“好啦，爸爸，你正式，嗯，正式談吧。”
看到寧可的表現，寧為還是很滿意的，三歲的小朋友就能有這種理解能力，肯定隨他。
於是繼續認真的問道：“事情是這樣的，爸爸跟媽媽最近有些重要的事情要去做，要外出一段時間，順利的話大概不到一個月就能回來，所以這段時間你每天醒來的時候看不到爸爸媽媽了，家裡只有爺爺奶奶、外婆還有你小姨跟幼兒園的阿姨們陪著你，你能保證每天乖乖的聽長輩的話嗎？”
小丫頭茫然的眨了眨眼，然後問道：“一個月是多久啊？”
“嗯，就是30天……”
“30天啊……”寧可伸出兩隻手，開始比劃，然後放棄了，因為對面傳來了一句：“其實沒多久的，大概就是你過四個週末之後爸爸媽媽就回來了。”
“四個週末啊？”寧可懵懂的點了點頭，然後又想到一個問題：“就是爸爸跟媽媽都要出去上班，然後不能呆在家裡，晚上也不能回來嗎？”
“對！”
“但是奶奶說過媽媽的肚子裡有我的小弟弟跟小妹妹，最好不要到處跑的……”
“奶奶說的沒錯，不過那是因為當時你的小弟弟跟小妹妹剛住進去的時候。後來爸爸媽媽去問過醫生了，醫生告訴我們三個月之後，他們就已經適應那間小屋子了，非常的安全，去工作也不會有影響的。”
“這樣呀……”寧可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小手指又不自覺的放進了嘴裡，皺著眉頭仔細思索了好久之後，又問道：“那晚上媽媽就不能陪我睡了，寶寶怎麼辦？”
“有奶奶陪你睡啊！”
“哦，那爺爺呢？”
“爺爺可以自己睡……”
“不要，那我要爺爺陪我睡！”
“額？為什麼啊？”
“奶奶不怕黑，爺爺一個人怕黑，所以我要保護爺爺，而且爺爺有鬍子，我喜歡抓著爺爺鬍子睡覺……”寧可一本正經的答道。
“嗯……這個，我覺得也行吧！”想著老爹被小丫頭拽著鬍子，又不敢亂動，生怕把眼前這個寶貝吵醒的模樣，寧為覺得那個畫面一定是很美好的，正所謂惡人就要有人磨，小時候他想幹不敢幹的事，現在有人可以幫他幹了！
“那你們一起去的話，是不是要給你們的可可小寶寶帶雙份的禮物？”
“這個當然是必須要辦到的。”
“那，那，那媽媽很少給你的寶寶帶禮物，你得提醒她！”
“沒問題！”
“那，拉鉤！”
“拉鉤沒問題，但可可也要保證在家聽話，不惹爺爺奶奶生氣！”
“好！”
聽到寧可乾脆的回答，寧為便站了起來，走到寧可坐的位置前，然後半蹲下，伸出了手小指，跟閨女的小指勾在了一起。
“拉鉤，上吊，一百年不許變，騙人就是豬八戒……爸爸，還要蓋章……”
“章怎麼蓋？”
“爸爸真笨，蓋章都不會，要這樣……”
“哦哦，那沖洗那裡，拉鉤上吊，一百年不許變，騙人就是豬八戒，蓋章……”
當一大一小兩個拇指按在一起，也意味著契約正式達成。
寧為感覺很驕傲，事實證明，小朋友也是能講道理的……
寧為不無得意的想著，出門便抱著寧可在爹媽面前好一陣炫耀，換來寧媽一陣冷笑，對此寧為不以為意。
直到兩人吃過晚飯準備踏上旅程了，跟寧可道別時，看著媽媽拎著包包準備離開家門時，小丫頭反悔了……
“我要媽媽，我要跟媽媽一起去……嗚嗚嗚……”
“寧可小朋友，我們可是拉過勾的，做人要講信用嘛……”
“嗚嗚嗚……不要嘛，我要媽媽……”
“好寶寶，媽媽只去幾天就回來了……”
“嗚……奶奶騙人，爸爸說要去好多好多天……嗚……”
“我們說好了給你帶兩個禮物呀！”
“嗚……你們不去也可以給我帶禮物！”
……
從這裡就能看出專機的好處了。
起碼人不去，飛機是不會動的，寧為自信滿滿的溝通方式遭遇滑鐵盧。
好在早有預料的寧媽讓寧為跟江同學按原定時間提前了十分鐘準備從家裡出發，但依然在門口花費了十五分鐘才哄好了被迫要跟爸爸媽媽分開一段時間的寧可小朋友……
真的，臨走時看著老媽鄙夷的眼神，寧為感覺有些抑鬱了。
果然女孩子的小心思從老到小，他都不懂……
於是，終於安靜的坐在了車上，寧為感慨道：“哎……其實我一直覺得寧可是很講道理的！”
江同學笑了笑，柔柔的答道：“其實可可已經很講道理了呀，起碼最後她還是放我們走了啊……而且還親了你，讓你路上照顧好自己呢。”
“這個……老婆啊，不如我們從科學的層面討論一下女人是怎麼考慮問題的？”
聽了這話，正在開車的柳唯都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到是江同學很認真的說道：“嗯，其實我聽過這麼一種說法，覺得挺有道理，你想不想聽？”
寧為很有興趣的說道：“你說啊！”
其實這些年兩人像這樣輕鬆聊天的機會並不多，寧為總是很忙的樣子，所以兩人能在車上這樣聊天，寧為感覺很享受。
江同學點了點頭，然後開始陳述：“這也是聽學校一位教授說的，他說一般而言，絕大部分的男人是決策性思維模式，而女人則偏向於試探性思維模式。比如一對情侶討論晚飯吃什麼，如果男人說吃火鍋，代表著他已經決定了晚上就吃火鍋；但如果是女孩子說晚上吃火鍋吧，只是提出一種可能假設，她甚至並不想吃火鍋。”
“同理，逢年過節或者過生日，如果男生說不需要女友送禮物，那就代表著男生已經做了決定，不需要禮物，女友也不需要糾結送什麼禮物，因為他肯定不會在意的。但女生如果說不需要送禮物，其實也是一種試探，如果男生真的不送禮物依然可能生氣，甚至爆發。這大概是底層思維邏輯的不同吧？”
聽了這番話，寧為閉目思索良久，然後很服氣的說道：“這是哪位教授說的？等我們從瑞士回來了，我一定要組織我那幫學生跟柳哥去好好聽幾節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