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魯東義開了個玩笑後,寧為便走了過去。

雖然二層樓大門那邊有些暗,但從其纖瘦的身影大概就能判斷那肯定是個女孩子,所以只能他去。

女生已經垂著頭走下了二層樓的階梯,寧為也徑直一拐,走進了建築那條路,隔著七、八米喊了聲:“同學……”

嘴裡喊著腳下沒停。

“啊……”大概女生沒有注意到寧為過來,嚇得向後退了一小步。

這讓寧為感覺很受傷,難道他長得很像壞人?

不過他連忙停下了腳步,站在距離女孩三米遠的地方,誠摯的胡言亂語道:“同學你好,那個,我叫寧為,是燕大數院學習的博士生,因為昨天剛來燕大,對校園裡還不太熟,所以想問下回數學研究中心應該往哪個方向走?”

寧為一邊說著,一邊觀察著女孩的反應。

看來這女生是真的膽子挺小,甚至是有些怯懦,頭微垂著,雙手抱著一疊大概是曲譜的A4列印紙護在胸前,很標準的防禦型姿勢。

然後寧為的目光落到了女孩的手上,就沒離開了。

很難相信那是一雙彈鋼琴的雙手。

在寧為的印象中,鋼琴師的手都是很好看的,指頭修長,骨節分明。

但女孩的雙手明顯是冬天生過凍瘡,還沒完全好,直接導致夏天依然顯得有些紅腫。

這種手他熟,他小時候的衣服都是寧媽手洗,冬天時候又捨不得一直用熱水,經常雙手在冷水中洗洗搓搓,便也生過凍瘡,後來還是去醫院開了藥,又靠保養得當加上他長大後衣服也直接丟洗衣機了,這才慢慢好轉。

但現在是2022年了,而且是在北大,寧為想不通一個彈鋼琴的女孩的手是怎麼會生凍瘡的,再加上那一身明顯質量不太過關的T恤跟質樸的褲子,就更讓人疑惑了。

畢竟傳說中彈鋼琴可是富家女孩的標配。

就在寧為疑惑時,女孩兒終於開口說話了,聲音很輕,小心翼翼的,像是怕吵到誰:“寧博士,去數學中心就沿著外面那條路右拐後一直走,過了紅色的文學院樓到主路上,然後左拐看到未名湖再朝著……”

雖然聲音小,到在這個時候的校園裡,寧為還是能聽的很清楚,只是怎麼突然頓住了,寧為下意識的順著女孩的目光回頭看了眼,魯東義已經往前走到了路燈下正看向他們這邊,女孩抬起頭指路時顯然看到了他的魯師兄,而且好像還認了出來。

想到魯東義在燕北大學的赫赫聲名……寧為臉瞬間紅了……

當然臉紅也可能是因為那一剎那,他完整看到了女孩的臉。

怎麼說呢?

跟網上那些千篇一律的網紅美女不同,這真是一張能刺破次元壁的臉,雖然燈光昏暗,讓人看不太清,但朦朧中那分外合理的五官搭配甚至帶著種聖潔的美感,在配上那雙眼角微微勾起的清亮眼睛中一絲毫不作偽的怯色,足以讓正常男人走兩個極端,要麼不自覺的升起旺盛的保護欲,要麼只想徹底毀滅。

今天之前,寧為見過最漂亮的女孩大概就是龔小妃了。

即便他不喜歡龔小妃咄咄逼人的性子,但也不得不承認,那個女生的確擁有著顛倒眾生的本錢。然而此刻,寧為對顛倒眾生有了另一種層面的理解。

好在女孩頓了頓後,便像是什麼事都沒發生過也沒認出魯東義一般,並沒有戳破他什麼,只是收回了目光,再次微微低垂下頭,繼續輕輕的說道:“然後朝著東南方向走就能看到數院研究中心的院子了。”

“咳咳……那個,好吧,其實是我們魯師兄特別喜歡聽你彈鋼琴,所以想問問能不能加你的微信。”本來是沒什麼亂七八糟的心思的,但當寧為下意識的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卻是真有點驚愕與自己原來也能如此死不要臉。

然而讓寧為失望了。

聽到這話,女孩只是再次下意識的後退了半步,然後垂下頭不再言語,像是用這半步距離跟這個世界做了隔絕。

沒有直接拒絕,但這種無聲的拒絕更讓人尷尬。

“哈哈……那個,好吧,這位同學,我先走了啊,那個,同學再見!”

說著寧為轉過頭,飛快的走到魯師兄身邊,埋怨道:“不是跟你說了,站在原地等我嘛!你走過來幹嘛?”

“哦,我突然也好奇這女生長什麼樣子了,所以想走近點看看。”魯東義如實說道。

“你看到了嗎?”寧為問道。

“沒有,還是有點遠了,不過應該是那種很漂亮的。”魯東義答道。

“這又是怎麼推理出來的?”寧為忍不住問道。

“如果長相很一般,或者不符合你的審美,你不會以我的名義要人家的微信,被拒絕了臉還紅得跟猴屁股一樣。”魯東義誠實的說道。

“我……”寧為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女孩兒已經離開了二層樓,正沿著跟他們相反的方向,步履匆匆的走在同一條路上,依然是雙手環著胸的防禦型姿勢,所以看不到手臂擺動,但很快便走到一個路口,然後左拐,最終消失不見。

至始至終沒回頭看過一眼。

“真有那麼漂亮啊?”魯東義忍不住問了句。

“再漂亮你也不用想了,師兄!”寧為回過頭,很認真的說道。

“哦?怎麼說?”魯東義扭頭看了眼寧為。

“那女孩明顯還是個學生,而師兄你已經是燕北大學的教授了。身份隔離吶,懂?”寧為理所當然道。

“哈,看來你是真喜歡上那女生了。不過呢,我也提醒師弟你一句,不要因為無聊的愛情,耽誤太多做研究的時間,其實解決一個難題後,獲得的多巴胺分泌獎勵跟談戀愛也是差不多的,而且數學不像女孩子,它永遠不會拒絕你,最多隻是你高攀不起而已。”魯東義如是道。

“師兄,你應該去當和尚。我拍著胸脯保證,你以後絕對是歷史上和尚裡最牛逼的數學家。”寧為沒好氣道。

魯東義沒理寧為,自顧自的走著,兩人之間終於安靜了一會。

但半分鐘後,寧為又忍不住開口說道:“其實我也不是看上那個女孩兒了,只是覺得挺好奇的。你是沒看到,那個女孩的手指還是紅腫的,像是冬天的凍瘡在夏天又復發了。你想想看啊,拖著有凍瘡的手彈琴,那得多不舒服啊!而且我記得北大針對學生的福利待遇應該還不錯吧?但你沒見到那女孩真的很瘦啊,咱們學校食堂不是很便宜嗎?還有……”

就這樣,寧為一路說,魯東義一路默默的聽著,走了一段路,準備分別的時候,魯東義才開口說道:“小師弟啊。”

“嗯?”

“別抱著你可笑的靠參加考研證明自己的執念了。直接接受田導的邀請,讀他的直博,我就回頭幫你打聽打聽那個女生。一般來說,只要她是燕北大學的學生,我肯定能打聽到她的情況。”

“呵……師兄,你把我當成什麼人了?我是那種見色起意的人嗎?我只是好奇!好奇你懂嗎?”

“哦!反正我也就是這麼一說,隨時有效。”

“呵呵……魯師兄,再見!”

……

回到家,寧為換好衣服,第一件事依然是跟三月互動。

雖然三月的工作站還需要等日子,但寧為已經開始給三月一些模糊資料來讓它處理。

比如他早上出門前下載一副梵高的抽象畫,然後丟進三月的資料庫裡,目的是讓它去判斷這張畫到底畫的是些什麼東西,嘗試將抽象具象化。

當然這屬於沒有正確答案的題目,但可以從三月的輸出來判斷三月的智慧化水平。

同時這也能反過來為他現在研究的課題提供一些靈感。

三月也沒讓他失望,晚上回來便看到筆記本桌面上三月的房間裡牆上多了一副梵高的畫。明顯經過三維化處理,看著還挺順眼的。

好吧,這很三月!

當然,以筆記本的硬體,能有這種結果也不錯了。

“三月啊,今天我碰到一個高度疑似燕北大學的女學生,專業不明,雖然應該是藝術專業的,能在學校的教室裡彈鋼琴嘛。但華夏能學藝術的女生又不應該是她那個樣子,所以這讓我很好奇啊。”

“瞄,瞄,瞄……”

“好了,好了,別跟魯師兄一樣囉嗦。真不是我說什麼,魯師兄也太看不起我了!我早說過,就憑我現在的情況,不單身十年都不好意思跟人打招呼。”

“瞄……”貓爪一伸,從小黑盒裡拿出一杯咖啡,伸出舌頭舔了舔,然後繼續看向寧為。

“所以啊,我單純只是好奇而已。知道了吧?”

“瞄……”

“睡覺!”

……

好奇讓人失眠。

洗漱完畢,上床,發現睡不著,又跑到書房折騰了會三月,然後強忍著不去想亂七八糟的,集中注意力對已經總結出的東西做了些註解工作,就這樣搗騰到凌晨三點,寧為再次爬上床時終於沉沉睡去,期間還醒過一次,不過早上八點,寧為還是準時起床,而且精神還不錯。

來到院子裡,精神抖擻的跟魯東義打了聲招呼,便開始繼續他的研究,期間三位師兄妄圖來衝破寧為的防線,結果鎩羽而歸。

中午有師兄帶來飯菜,聊了一個關於非線性方程的問題,下午繼續研究,晚飯在魯師兄強烈建議下吃的包子,繼續加班研究,直到晚上九點半,比平常早了二十分鐘的時候,寧為坐不住了,抬頭不停的朝魯師兄看著。

“還早!”

“我們應該多鍛鍊了!”

“好吧!我們走另外半圈。”魯東義說道。

……

沿著未名湖轉了大半圈,來到草坪時也才九點五十,兩人開始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天,沒事則抬頭看看星星。

十分鐘後寧為開始不停看手機。

“咦?十點過五分了啊!”

“怎麼回事?十點十分了!”

“今天怎麼還遲到呢?”

直到十點半,魯東義惋惜的說道:“走吧,今天應該聽不到了。”

“在等十分鐘唄!”

十分鐘後,教室燈依然沒亮。

“走吧!”

“好吧。”

回去的路上,寧為情緒微微有些低落,魯東義什麼都沒說,像是還在思考著自己的命題。

……

第二天,寧為過得跟第一天差不多,不過這次他沒太著急,拉著魯師兄來到草坪時,跟以前的時間差不多,然後等到十點半,教室的燈依然沒亮起。

魯東義嘆了口氣,道:“哎……我早說了,聽聽曲子就挺好的,你管是誰彈的幹嘛?”

寧為沒吭聲,默默的開始往回走。

第三天想了想,沒去。

……

第四天開始,那些經常找寧為探討問題的師兄們明顯感覺到小師弟有些不對勁了。

“周師兄,來給我看看你的課題研究報告唄?”

“咦?小師弟,難得啊,你來我這裡?要看就看唄,在這裡。”

周師兄的辦公室裡,寧為拿著寫了大半的報告,研究了二十分鐘後爆發了。

“問一句啊,周師兄,你這個課題做了多久了?”

“兩年吧。”

“兩年啊?那不是師弟說你哈,兩年了你竟然還卡在這個引理的證明上?難道不是隻要證明了以上子序列能拓撲收斂到一個極限度量空間,就能跟之前引理跟引理合並證明這個引理?我還沒專門學這玩意兒都知道呢,您專門研究這破玩意兒還不趕緊把這補完,閒在這裡玩電腦呢?想啥呢?是田導不夠嚴厲還是咱們數院招牌不夠刺激您吶?”

周研平:“???”

然而不等他反應過來,寧為揹著手轉身就走,出門就不知道鑽哪了。

“哎,羅師兄,在審稿啊?哪個期刊的?我幫你看看唄。”

“好吧,你看看吧。”

“我說羅師兄啊,您最近是不是不在狀態?這麼明顯的錯誤您沒發現嗎?第三頁這裡Lebesgue空間的Helmholtz分解都有明顯問題,您竟然都看到了十多頁去了?也沒標註?”

“哦?是嗎?我看看!”

“不是,羅師兄你這審稿態度不夠嚴謹啊,每天都想啥呢?不是師弟說您哈,就算是審稿您也得認真點吧?不能砸了咱們北大數院的招牌啊?還有您的博士論文不用趕了?哪那麼有閒心審這種質量的破稿子?!”

“額……”

“走了!”

……

“張師兄啊,您上次跟我說的那個問題搞定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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