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過去快一個小時了。

門衛老漢四處張望,心說這慫小子怎麼還不來?再不來人家都該走了。

剛才他都隱隱約約聽見慘叫聲了。

之前怎麼沒發現這小子這麼不靠譜?

其實半個小時前,趙明荃就已經到了。

只是他停在了一條街之外,神情變得有些迷離。

門衛老漢猜的沒錯,他確實慫了。

普通的家境加上專業不對口,讓他根本就沒有勇氣去直面這樣一個大人物。

或許人家一句話,他的差也就當到頭了。

想想老孃在跟街坊四鄰親戚朋友吹噓自己兒子端上鐵飯碗時候那驕傲的表情,再想想自己被撤職之後老孃有可能出現的落寞表情以及親戚朋友那幸災樂禍的眼神……

趙明荃拔下頭盔,死命地揪著頭髮。

他怎麼就那麼傻?

剛剛為什麼要去攔那幫人?

裝作沒看見,眼睛一閉,不就過去了嗎?

何必自找麻煩?

翻開後備箱,找出一包已經不知道多長時間的煙,點上一根。

一根接一根,不知不覺之間,半個小時,半包煙已經沒了。

抽完最後一口,趙明荃忍不住劇烈咳嗽起來,腦袋也暈暈乎乎的。

這時,電話也響了。

勉強掏出手機,看是老叔的電話,猶豫了一下,還是接了起來。

“老叔……”

“你個渾小子,到底來是不來?人家都要走了!

不對,還要帶走好幾個人!

不跟你說了,人家……”

聲音漸遠,隨即,電話結束通話。

趙明荃心中一緊。

老叔不會有什麼事兒吧?

來不及多想,踹著摩托,一擰油門。

轟鳴聲,隔著兩條街都能夠聽見。

……

看著幾個鼻青臉腫被推搡著塞進車裡的人,老漢一陣著急。

以前也不是沒有出現過這種事情。

被帶走的人,就再也沒有回來過。

這要是……

來不及多想,眼看著車隊就要駛出去,老漢一咬牙,就要衝出去。

攔不攔得住不說,這要是不攔著,恐怕這以後都不能睡個安穩覺了。

剛推開門,熟悉的轟鳴聲由遠及近快速駛來。

看著緩緩映入眼簾的大侄子,老漢不由得鬆了口氣。

NND,好歹算是趕上了。

看到老叔還在保安亭裡邊,趙明荃也鬆了口氣。

別看這老叔平時對自己兇巴巴的,但是要是有事兒,那是真上,對自己的疼愛,那也是有目共睹的。

這要是因為自己畏畏縮縮而讓老叔出點兒什麼事兒的話,他一輩子都不會原諒自己。

勞斯車內,一個急停讓剛剛出了口惡氣心情變好的李默壬一陣煩躁。

當看到是那個在高速上沒事兒找事兒的小交警在攔路又是感覺一陣好笑。

說實話,在這一刻,李默壬打心眼裡挺佩服這個小交警的。

相比於李默壬,蔣南天的臉色更不好看。

這段時間他感覺自個兒點兒背極了。

從馬風龍那瘋子的刺殺,再到被騙,再到那傻子手下將小交警放走,再到現在小交警出現在這裡攔路。

一切的一切,好像就從來沒順過。

即便他處在李默壬的位置上,都該懷疑他蔣南天到底能不能幹事兒。

“公子,我去解決。”

不待他下車,李默壬拍拍他肩膀,說:“火氣小點兒。

這小交警有點兒意思。

這樣,別逗他了,讓人把他弄走就好。”

蔣南天見李默壬沒有生氣,提著的心這才放下來。

掏出手機打出電話。

“哎,王局,您沒忙吧?

是這樣,我來商都辦點兒事兒,有個您手下的……”

趙明荃心裡也奇怪。

他就這麼攔著路,對面也沒有什麼表示,甚至連個喇叭都沒摁。

看了看旁邊“禁止鳴笛”的指示牌。

難道是因為這個?

想想就感覺自個兒好笑。

要是寫出來所有人就遵守的話,那豈不早就天下太平了。

對普通老百姓尚且如此,對這些手握權勢的人來說,就更是如此了。

人算是攔住了,但是接下來該怎麼辦,說實話,他也不知道。

正不知所措,腦門上直冒冷汗的時候,電話響了。

號碼他知道,是他們大隊長的。

只不過自從存了這個號碼之後,人家沒有給他打過,他也沒有給人家打過。

要不是因為這件事兒的話,或許這個號碼一輩子都只會躺在他的電話簿內,

“喂,領導。”

“明荃啊,在哪兒呢?出任務啊!如果沒有什麼重要的事兒的話,趕緊回一趟隊裡,有重要的事情。”

說完就結束通話了電話。

趙明荃連一個反駁解釋的機會也沒有。

但是,即便人家給了他機會又能怎麼樣?

他難道能跟人家說他在處理一件刑事案件?

這聽起來就很離譜好嗎?

這一刻,他終於有點兒明白老油條說的大人物是什麼意思了。

內心也感受到了無限委屈。

一口氣窩在胸口,讓他呼吸都變得困難。

他想問一句,憑什麼。

但是又不知道該向誰去問。

踢起車撐子,調轉車頭,發動摩托,掛擋。

“吱……”

勞斯的車玻璃緩緩降下,李默壬伸出頭來衝著趙明荃的背影喊道:“喂,回去代我向你們領導問好!”

一聽這話,剛才還滿臉憤怒,恨鐵不成鋼的門衛老漢也鬆開了拳頭,嘆了口氣。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啊!

看來這件事自己還是想得太簡單了。

他現在甚至有些慶幸,自己的這個傻大侄兒識時務。

回頭看著表情囂張的李默壬,趙明荃咬緊鋼牙,嘴角不自覺得流出一抹紅色。

剛才還默不作聲的車隊在這一刻都降下了車窗,衝著趙明荃罵罵咧咧的。

“趕緊讓開!”

“勸你識點兒相!”

“還不讓開是吧?信不信老子從你身上壓過去!”

“哈哈哈!”

“快看,快看,他要哭了!”

“哎呀,真的哎,你們快看!挺大個老爺們兒,眼睛都紅了!”

“來來來,把相機拿過來!趕緊拍照!手機也行!”

……

憤怒,出離的憤怒。

委屈,前所未有的委屈。

這種委屈,讓他想起小時候被班級裡邊的惡霸將自己最心愛的玩具奪取再摔碎。

後來,他的夢想便是成為一個可以為自己做主,可以為別人做主的人。

甚至在某一個月亮並不是很圓,星星也看不見幾顆的夜晚,他還對著月亮發下過宏願。

願天下再也沒有恃強凌弱的事情發生。

現在,他如願以償從事了一個可以為自己做主,可以為別人做主的工作。

但是現在,這又算什麼呢?

就在那麼一瞬間,他感覺自己大腦一片空白。

也就在這麼一瞬間,他關掉開關,踩下車撐子,回頭,眼神堅定的走向了勞斯。

他現在的腦子裡只有一句話。

“去TM的理性,去TM的審時度勢,去TM的趨利避害!”

這一刻,他希望自己的腦子沒有那麼好使。

這一刻,他只選擇做自己覺得對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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