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在浩市待了兩天。
李雲峰這人有心機有魄力有能力。
在前一世,他和賀輝都是從賀國忠那裡學出來的手藝。
按說作為賀國忠的親兒子,賀輝能夠從賀國忠那裡學到更多。
但是事實再一次證明,老子教兒子一般都教不怎麼好。
反倒是李雲峰手藝越幹越好,超越了賀國忠,後來靠這門手藝也算是闖出了一點兒名堂,在當地也算是小有名氣。
而在這兩天發生的事情也證實了這一點。
他不僅沒有讓賀燿失望,反而給了賀燿一個不大不小的驚喜。
網站的賬戶上進了第一筆真正意義上客戶的錢。
不多,總合同款的百分之二十。
雖然和合同約定的一半還差了不少,但是最起碼邁出了第一步不是嗎?
既然已經進入了正軌,那賀燿也就沒有必要再在這裡待下去了。
臨走的前一天晚上,林元福和梁宇庭又請賀燿和路曉瑤吃了一頓飯。
能夠看得出來,就這兩天的時間,林元福就整個憔悴了很多。
梁宇庭雖然精神狀態也不佳,但是比起林元福來說,終究還是要好很多。
“菜霸和他兒子已經去了蒙兀,以後不會再回來了。”
其實他倆來,就是為了說這句話。
賀燿笑笑,說:“瑤瑤,你想不想去蒙兀玩兒啊!”
這話一出,林元福和梁宇庭的臉色一陣鉅變。
即便城府深沉的二人,在這一刻都不能淡定。
路曉瑤白了賀燿一眼,說:“那兒有什麼好玩兒的?不去!”
她是真想不明白,在賀燿面前,林元福和梁宇庭都快要卑微到泥土裡去了,他幹嘛還要再刺激這兩人?
她現在都覺得這兩人挺可憐的。
賀燿笑道:“畢竟那裡有好多老相識,有空得去看看。”
林福元好幾天沒有刮的鬍子都在抖。
桌子底下,梁宇庭摁住林福元,說:“賀總,如果你覺得蒙兀不行的話,還可以更往北一些。”
賀燿搖了搖頭,放下筷子,說:“沒有不滿意,挺滿意的。”
林福元臉上明顯帶著怒氣說:“賀總,如果真滿意的話,就不要再說那樣的話了。
咱們是合作伙伴,我林某人自認為所作所為已經盡到了一個合作伙伴能夠盡到的一切責任。”
賀燿笑道:“林總言重了。
如果這件事是我賀燿來浩市得罪了人,你們二位幫我平事兒,那我必定大擺宴席千恩萬謝。”
話鋒一轉,賀燿的表情也嚴肅了起來,身子前傾,說:“但是這件事情是這樣的嗎?
二位,我在浩市才多大的產業,你們在浩市多大的產業?
我那兩塊地攏吧攏吧也就賣個一個億吧?
我賀燿少了這一個億還是賀燿。
但是你們少了浩市的根基,會怎麼樣?
跑去東口市給我賀某人打工嗎?
雲中市的四海集團現在有多少人還在裡邊關著呢?
這難道不是前車之鑑嗎?
如果菜霸再這樣下去,專項行動真有一天掃到了浩市,你一個當大哥一個當二哥的有誰能跑得了?
沒事兒去菜市場打聽打聽,他的名聲都已經壞成什麼樣了?
還在這裡跟我憋屈窩囊的?
也就是因為是合作伙伴,要是我手底下有這樣的人,我保證他那天晚上不能豎著從酒店大門出去。”
說完,起身就走。
路曉瑤一邊收拾東西,一邊說:“林總,梁總,雖然我也覺得他今天晚上的行為有些過激,但是話說回來,放著這麼一個不安定的因素在身邊,你們也屬實屬於心大的。
如果您二位覺得他這個合作伙伴過分了的話,之前的話依然有效,青光地產在浩市的那兩塊地隨時可以移交到二位手上。”
禮貌地衝著二人笑笑,緊走幾步,跟上了賀燿的步伐。
等二人走遠,林元福抓起桌子上的酒杯狠狠地砸在地上。
碎裂的玻璃聲引來包廂外面一眾好奇的目光。
梁宇庭喝了一口酒,吃了幾口菜,放下筷子,無力地靠在椅子上,望著天花板,悠悠地說:“砸吧,反正這裡都是兄弟我的,沒人會讓你賠。”
林元福咬牙切齒地看著梁宇庭,說:“你還吃得下去?有時候我真恨不得……”
梁宇庭掏出一根菸點上,無奈地笑道:“恨不得怎麼?把賀燿徹底留在浩市?
行啊!你一句話,我去給你碼人去,保證讓他今晚就人間蒸發。
不過你得想想你這代表是怎麼來的,想想著十幾二十家兄弟企業以後的發展規劃。
當初要不是沒有辦法,也不會讓老金跑去東口市跟人家搶食吃。”
林元福呼哧呼哧喘了幾口粗氣,最終只能化為一聲長長的嘆息。
梁宇庭怔怔地看著天花板上耀眼的水晶燈,像是對林元福說,又像是在自言自語:“其實當初咱們覺得把手裡邊的鎬把西瓜刀扔了的那一刻,就應該想到會有這麼一天的。
你忘了?當時還是你做的決定你把的脈。
當時連我都震驚了,一向好勇鬥狠的你怎麼會說出那樣一番話來的。
那會兒有多少人反對?多少人覺得只要一放下武器,咱們就會被那些死對頭搞垮搞死?
這麼多年過來了,結果呢?
但凡和咱們作對的,死的死逃的逃,留下的,也都加入到了咱們的隊伍當中。
你當時就預見過,說的什麼,這是玩兒一輩子刀棒都得不來的榮耀。
說實話,大哥,我當時特別崇拜你。
覺得這輩子做得最對的一件事就是跟了你。
那幫只懂得舞槍弄棒的傢伙根本就不和你在一個維度。”
說著轉過頭來苦笑得看著林元福,說:“很幸運又很不幸的是,咱們現在遇到了一個和咱們不在一個維度的人。”
林元福重重嘆了口氣,說:“你的意思是,如果咱們要是和賀燿作對下去的話,會和那幫傢伙一樣的下場?”
梁宇庭說:“大哥,不要問我,你心裡是怎麼想的?”
林元福苦笑一聲,說:“你覺得如果我能夠想到一丁點兒贏的可能性,我會這麼卑躬屈膝嗎?”
梁宇庭說:“大哥呀,什麼是贏啊!
當時在街頭打架的時候,把對面的一夥打進醫院那就叫贏。
但是現在回頭一看,又有誰是真正的贏家呢?
後來你想明白了,有錢的才是大爺,所以咱們先走了一步,實現了真正的贏。
現在賀燿過來告訴我們,有錢還不行,得有勢,得有地位。
咱們沒有辦法,但是他有辦法。
所以,咱們想要贏,就只能任由其擺佈。
丟人嗎?
不丟人!
而且人家說的有錯嗎?
就菜霸和他兒子那囂張樣,說句實在話,要不是他以前跟咱倆混過,我都恨不得過去抽他兩巴掌為民除害。
人狂天收啊!
現在能保住他一條爛命,我已經很滿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