縣醫院。

經過檢查,輕微腦震盪,輕微骨折,軟組織挫傷,內臟輕微出血等等。

簡單地說,看起來傷得挺厲害,其實屬於回家養兩天就能夠自愈那種。

檢查是一回事,但是李宏麗疼是另外一回事。

肉眼可見的,除了臉部,頭部,其他地方都有浮腫,青一塊紫一塊的,光是看著就感覺疼。

看著躺在床上的李宏麗,賀燿皺眉問道:“你現在感覺怎麼樣?”

李宏麗漂亮的眸子中閃爍著淚花,看著賀燿,抿著嘴,哽咽著說:“好多了,謝謝你能來陪我?”

賀燿說:“你怎麼著也算是我的員工,員工受傷了,我怎麼也不可能視而不見。

對了,你這樣了,你的家人呢?你家電話多少?我幫你通知他們。”

李宏麗輕輕搖了搖頭說:“有你在就好,不要聯絡他們。”

賀燿說:“這怎麼行?你都這樣了,怎麼可以不聯絡家人?”

李宏麗嘴唇顫抖著,淚珠止不住地向下滑落,抽泣著說:“我這樣,就是我爸打的。”

賀燿一愣。

這太匪夷所思了。

怎麼可能會有這樣的父親?

會將自己的女兒打成這樣。

李宏麗吸了吸鼻子,穩定了一下情緒,緩緩開口說:“我是家裡邊的老大,下邊還有一個小我兩歲的弟弟。

我爸娶我媽娶的晚,生我的時候,就已經三十多歲了,生我弟弟的時候,更是已經將近四十了。

從小到大,我爸媽就偏愛我弟弟,但凡有點兒好吃的,都是要留給我弟弟吃,即便我弟弟吃不了,壞了,我也吃不上一口。

因為我弟弟,本來能上大學的我被迫退學。

退學之後開始打工,即便我將絕大部分掙來的錢都給了家裡,也換不來他們一丁點兒的愛。

現在,我弟弟處了個物件,人家女方要彩禮,我爸媽不惜掏空我,偷我的錢,也要給我弟弟湊彩禮。

今天,我爸又來跟我要錢了,甚至為此都給我跪下了。

可是我實在沒錢了,上次僅剩點兒錢,也讓他偷走了。

見我拿不出錢,我爸就生氣了,瘋狂的踹著門。

我當時害怕極了,只敢頂著門,一動都不敢動。

後來,門被踹壞了,他衝了進來,就,就……”

說到這裡,李宏麗實在說不下去,眼淚止不住的往下流。

賀燿嘆了口氣。

他真沒想到原來事情竟然是這樣。

抽出紙巾,給李宏麗遞了過去。

李宏麗沒有接紙巾,反而握住了賀燿的手。

“你知道嗎?在我被打的喘不上氣來的時候,我能想到的,竟然只有你一個人。

當時我腦子亂極了,想也沒想,就給你發了簡訊。

現在想想,都那麼晚了,還打擾你,真對不起。”

賀燿往回抽了抽手,見李宏麗緊緊握著,賀燿也沒強行拉扯,緩緩鬆了勁,說:“沒事兒。這是我應該做的。

發生了這樣的事情,你準備報警嗎?”

“報警?”

李宏麗好像這個時候才想起這件事,轉過頭去,握著賀燿的手明顯更緊了。

好半晌之後,才說:“因為我是獨居,怕出點兒意外什麼的,所以前幾天就在家裡邊裝了監控。

今天這一切應該都已經錄下來了。”

轉過頭來,看著賀燿,說:“你覺得,我該報警嗎?”

賀燿想了想,說:“這種事情,還是要你來拿主意。”

李宏麗長嘆了口氣,說:“算了吧。畢竟生我養我一回,他們也不容易。如果不是被逼得實在沒有辦法了,他也不會做出這種事情來。

要怪,也只能怪我不夠好,掙不來更多的錢,可以為他們分憂。

說到底,還是我沒用。”

說著,李宏麗眼中再次湧出淚水,眼神無助地看著賀燿。

突然,李宏麗猛然起身,撲到了賀燿的懷裡,嚎啕大哭起來。

霍宇華和曹邦寧對視了一眼,默默走出病房。

關上病房門,曹邦寧小聲說:“咱倆就這麼出來,合適嗎?”

霍宇華小聲回道:“你是個保鏢,你明白嗎?”

曹邦寧呆愣愣地說:“因為我是個保鏢,所以不得貼身保護著嗎?”

霍宇華翻個白眼,無語地說:“保鏢是幹什麼的?保鏢是保護僱主安全的!”

曹邦寧點點頭說:“對啊!”

霍宇華說:“現在一個被打的暈過去,剛醒來的姑娘,雖然身上青一塊紫一塊的,但是光看臉還是很漂亮的小姑娘和僱主在一塊兒,需要你保護嗎?”

曹邦寧說:“那萬一要是……”

霍宇華說:“萬一要是人家想要發生點兒什麼,那你還想搶個VIP專座觀摩學習是一下還是怎麼著?”

曹邦寧看了看屋裡,說:“不是吧?家裡邊都有兩個了,而且都比這個漂亮,二耀哥不至於飢不擇食,跟她有點兒什麼吧?”

霍宇華說:“那要不然這大晚上過來是幹嘛來了?人家有錢人是怎麼想的你知道啊!還有,今天跟你說最後一遍啊,以後千萬不要說僱主的八卦!

要不然到時候被踢回老家,我也幫不了你!”

曹邦寧哦了一聲,沒過一會兒,又忍不住問道:“真能發生點兒什麼?”

“你給我滾行嗎?”

病房內。

賀燿看了看在他懷裡哭得撕心裂肺的李宏麗,手都不知道該放哪兒。

抱住吧,不合適。

不是矯情,他真覺得不合適。

你要說不抱吧,好像也不合適。這氣氛都烘托到這兒了,不抱一下,還能怎麼樣?

推開嗎?

推開更不合適了啊!沒見人家都哭成那樣了嗎?

還能有點兒同情心嗎?

只能感嘆,命運無常,世事難料,家家有本難唸的經啊!

哭了一會兒,李宏麗的聲音慢慢變小,緩緩抬起身子,擦了擦眼淚,看著賀燿被她眼淚打溼的衣服,惶恐地說:“不好意思,剛才一下子沒控制住,把你的衣服弄髒了。”

賀燿說:“沒事兒,你能想開點兒就好。”

李宏麗點點頭,臉上竟然爬上了一抹紅暈,嬌羞地說道:“謝謝你能來陪我。我現在感覺好多了。這都已經後半夜了吧?

你不回去,家裡邊該擔心了。

要不你回吧,我沒事的。

我現在已經好多了,真的非常感謝你。”

說實話,賀燿本來是打算走的。

但是這話從李宏麗嘴裡邊說出來,他如果就真的這麼走了,好像真有點兒那啥。

想了想,說:“沒事兒,都已經這麼晚了,他們應該也睡了。我就留在這裡陪陪你吧。”

李宏麗驚喜地說:“真的可以嗎?”

賀燿笑道:“我都這麼說了,自然可以。”

李宏麗看看四周,這病房裡邊只有這麼一張床,表情嬌羞,低下頭不敢看賀燿,咬著下嘴唇,輕輕掀開被子,輕聲說:“要不,你也上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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