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死傷了多少人?
盧全良自己也說不清楚。
自從那天晚上,白家手底下的軍閥波瓦派人襲擊了他的營地,盧全良便開始了逃亡之路。
說起這波瓦,賀燿還跟他有點兒淵源。
當初在東口市綁架軒轅懷珍的就是這位的二小子波倫,現在還在東口蹲笆籬子呢。
這樑子算是早就結下了。
經過這段時間的發酵,對付他們的人不僅僅有白家的人,四大家族的其他三家,魏家、大劉家、小劉家都對其展開了圍剿。
本來,拆分之後他的勢力勉強能和白家打個有來有回。
但是另外三家加入之後,盧全良只能打游擊了。
這一路上,有打死打傷的,有逃跑的,有加入的,林林總總,盧全良都已經懶得算了。
只要知道個大致的數,判斷能發動什麼樣的攻勢就行了。
管仲卿罵罵咧咧說道:“孃的,大哥,你說這彭家聲到底靠不靠譜啊?說是要從中斡旋,這斡旋了個毛啊!
剛開始還是跟一家打,現在倒是好,一下來了四家。
即便是老馬還在,咱們正面也剛不過人家啊!”
盧全良拿起一根著火的木頭點上一根菸,說:“現在理解當初為什麼要讓咱們和老馬他們分兵了吧!
不分,現在他也得蹲在這兒跟咱倆抽菸葉子!
至於彭家聲,你就不要指望了。
別說是給咱們斡旋了,恐怕他現在都自身難保了!”
管仲卿一震,說:“不至於吧?他好歹也是東籲北部同盟軍的創始人,那幫傢伙們就算是再牲口,也不至於對他動手吧?”
盧全良撇撇嘴說:“你看看他老彭家想幹啥?禁賭,禁毒,禁詐騙!
你看看他手底下的這四員大將,白家,搞博彩。
魏家,博彩,電詐。
大劉家,賣白麵兒,博彩,電詐。
小劉家,電詐,買賣人口,販賣器官。
我真是奇怪了,他想幹的事兒怎麼就跟他手下的人想幹的事兒差距這麼大呢?
就這他要是能落個好才有鬼!”
管仲卿撓撓大腦袋,說:“是啊,他這領導到底是咋當的?怎麼手底下全是一幫二五仔?”
盧全良:“所以說,對的不一定就是好的。
他手底下的這幫人啊,早就被錢遮住眼了。
而且很明顯,這次有東籲的官府在幕後做推手。
一邊的大棒,一邊是甜棗。
一邊是揮之不盡的財富所帶來的惡,一邊是窮困潦倒卻可以除暴安良的善,你選哪一個?”
管仲卿無所謂地說:“嗨,大哥,我懂個啥,你說讓我幹啥我就幹啥不就完了?
你別看我腦袋長得挺大個,但是裡邊裝的是什麼可就真不知道了。
我媽打小就說裡邊是漿糊,我不信。
後來上學了之後,大傢伙都這麼說,我也就信了。
大哥,說實話,我要不是跟了你,我現在估計也就為那幫王八蛋難為咱們自個兒的同胞呢。
奶奶的,你說他們怎麼想的出來的?
把人給欺負成那樣?
那還是個人了?”
盧全良拍拍管仲卿的肩膀,說:“怎麼,想你媽了?”
管仲卿擦擦眼角,笑道:“想啊!不過現在也挺好,我在身邊老惹她生氣,現在時不時給寄點錢,就挺好了,還奢求啥呀!
只是她一個老太太,就自個兒,眼神還不好使,不知道過得好不好。”
盧全良說:“前兩天我讓人給你媽又送了五十萬,還給僱了個保姆,老太太說了,保姆挺好,做得飯菜很可口,對她照顧的也不錯。
咱們的人也會間或不斷的去看看,你就放心吧。
這趟差事完了,你要是不想幹了,大哥保證,給你在國內找一個體面的活,就是那種讓你坐在那兒就能收錢的活。”
管仲卿臉色一變,不開心地說:“大哥,你說啥呢!
要是坐在那裡什麼都不幹就拿錢,那我不是真成廢物了?”
盧全良被他逗得哈哈大笑,原本凝重的氣氛此刻也彷彿輕鬆了很多。
臨走之前,管仲卿還是忍不住問道:“大哥,你說咱們這次,真的還能活著走出去嗎?”
盧全良低沉地說:“家裡邊讓等信兒。
相信我,要相信那個男人,咱們一定會活著走出去的。”
東籲北部,老街。
此時雖然剛下午三點,但天上厚重的烏雲將老街正片天空都遮蔽住了,彷彿夜幕已經降臨一般,轟隆隆的雷聲更是壓得人們喘不上氣來。
原本熱鬧的街道上此刻只有寥寥數人,還行色匆匆。
街道兩邊的店鋪,有的上了木板,有的拉下了捲簾,即便什麼都沒有,門上也掛著一把鐵將軍,昭示著閒人免進。
當第一粒足有蠶豆大小的雨滴砸落在地面上,濺起的水花將還在努力搬運玉米的螞蟻砸得打了好幾個滾。
再度爬起身,看向天上,只感覺如同銀河倒掛,滅世之災近在眼前!驚慌失措之下,趕忙跑向螞蟻洞,寄希望於躲在裡邊,留得一線生機。
可惜,眼看就要到門口,一輛疾馳而過的汽車濺起如同洪水一般的巨浪,瞬間將螞蟻和那看似結識實則脆弱不敢的螞蟻窩淹沒。
螞蟻被嗆了滿肚子的水,可它不敢有絲毫的停歇,在巨浪回流的時候,拼命抓住馬路牙子。
終於,水流褪去,它剛鬆了一口氣,爬上馬路牙子,突然感覺,天更黑了。
抬頭,一隻碩大的皮鞋踩了下來,將它壓成塵埃,結果了忙碌且短暫的一生。
皮鞋的主人沒有絲毫感覺,恭恭敬敬開啟車子的後車門,撐起了傘。
一位鬚髮皆白的老者拄著柺棍緩緩下車。
看了一眼招牌,“水記油坊”,威嚴得說道:“進去吧!”
門被敲響,門後的簾子被掀開一個小角,露出了一隻警惕的眼睛。
當看清楚是老者一行人,又往四周瞅瞅,確定再無其他人時,這才立馬開啟門。
開門的女人側立一旁,小心地說:“趕緊進來吧!”
進屋,轉了幾轉,來到後院,一間堆放工具的破敗房子裡。
老者幾人要進屋,女人制止道:“等一下!”
“你們……”
老者的隨從剛要發怒,邊被老者攔下。
老者:“請便!”
女人點點頭,進到屋內,手輕輕重重在一面佈滿蛛網的牆壁上敲了敲。
當牆壁被從裡邊推開的時候,眾人才發現,那竟然是一道門!
馬風龍帶著幾個人從裡邊走了出來,衝著老者點點頭,說:“進去吧,你要見的人在裡邊。”
“謝謝!”
老者的隨從想要跟進去,卻被馬風龍再次攔住。
馬風龍:“彭老爺子,如果我想要害你們,你們絕對出不了這個院子。”
彭家聲向自己隨從看了一眼,說:“你們在外面等著吧,我自己一個人進去就行!
人家說得對,如果想要害咱們的話,咱們恐怕早就死了!”
馬風龍笑道:“彭老爺子大氣!”
進入裡面,往前走了一小段便是一個向下的臺階。
牆壁雖然沒有怎麼裝飾,但是牆上還是整整齊齊裝了好多燈,倒是不顯得暗。
抬頭看過去,每隔一段,都有數個監控在對向照著,保證通道里邊360度無死角監控。
繼續向前走,經過幾個岔路口,終於,在一扇門前停了下來。
彭家聲敢確定,要是沒有人在前面領著的話,第一次下來誰也得懵。
門前站著一個一條腿明顯不靈便的男人,此刻正看著彭家聲,笑道:“彭司令,您好!我是我家少爺的貼身隨從,您可以稱呼我為老閆。
我家少爺就在裡面,您請進!”
彭家聲衝著老閆微笑點點頭,毫不猶豫,抬腿走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