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曉瑤很生氣。

當賀燿走進教室的那一刻他就知道了。

那小嘴一撅,小臉一拉,小眼一眯,看見賀燿還哼哼唧唧的。

這事兒要說起來確實怪賀燿。

本來一週就只有那麼半天自由活動的時間,看看人家的小情侶一個個卿卿我我,拉拉扯扯,膩膩歪歪。

再看看賀燿,一到週末就玩兒消失,問他去哪兒就說去市裡,問幹什麼就說保密。

是個人都得生氣。

能堅持這麼長時間才發小脾氣,賀燿都得給路曉瑤點個讚了。

本來還想著去跟路曉瑤膩歪一會兒,先拉個好感,回頭再哄。

結果回頭一看,正對上張芸的死亡凝視。

賀燿立馬打消了這個不切實際的念頭。

他不能再氣張芸了,那麼漂亮的大美女,哪怕因為他多了一道皺紋,那都是天大的罪過。

手下筆走游龍,唰唰唰洋洋灑灑寫了一整張紙,從最後一排翻越了千山萬水,來到了路曉瑤的手中。

路曉瑤開啟紙一看,只見一張16K的紙上力透紙背寫著四個大字。

放學等我!

路曉瑤回頭白了賀燿一眼,便回身繼續做功課。

不過剛剛怎麼也解不出來的一道題,瞬間變得豁然開朗,嘿嘿一笑,三下兩下便將其拿下。

路曉瑤的同桌梁芷薇用胳膊肘戳戳路曉瑤,瞟了一眼教室門,戲謔地說:“哎呀,這白馬王子回來了就是管事兒啊!剛才恨不得撕了的試卷現在看起來都是那麼的和藹可親。”

路曉瑤本來就是個臉皮很薄的女孩子,被梁芷薇一逗,瞬間便紅了臉。

“你個死妮子,說什麼呢!我剛剛只是……”

“只是什麼?”

“不告訴你!”

梁芷薇奸笑著,手飛快的在路曉瑤的桌兜裡邊一摸。

“放學等我?”

梁芷薇驚訝地看著路曉瑤,說:“不是,就這麼四個字就把你樂成這樣?”

路曉瑤一把奪過紙,飛快疊好,小心翼翼放進書包,將拉鍊拉死。

梁芷薇嘖嘖兩聲說:“要不我借你一把鎖,再鎖上?”

路曉瑤羞得不行,說道:“哎呀,你今天話怎麼這麼多啊!”

梁芷薇說:“你不會真要等他吧?”

路曉瑤猶豫了一下,還是糯糯的點了點頭。

梁芷薇一臉看傻子似得看著路曉瑤,說:“不是,是誰下午說的要晾一晾他的?咱好歹得隔個夜吧?這麼快就忍受不住了?”

路曉瑤說:“你怎麼這麼煩人呢?”

說著瞅了一眼教室門,趕緊貓下腰說:“快坐好別說了,班主任來了。”

梁芷薇一怔,趕緊坐好,手裡飛快地轉著筆,眼睛四處亂瞟。

等了半天,也沒見有什麼動靜。

小心翼翼抬頭一看,好傢伙,哪兒有張芸的身影?

“好啊你個傻妮子,看來你是真跟賀燿學壞了,都學會撒謊了,看我怎麼收拾你!”

說著,罪惡的雙手已經伸向了路曉瑤的癢癢肉。

“嘻嘻,哈哈,沒有沒有,你聽我解釋,哈哈,剛才班主任真的在門口!我錯了!哈哈!”

兩個小美女鬧成一團,可把班級裡邊的一群牲口給看得激動不已。

賀燿也看得開心到不行。

看那樣子,應該是氣消了吧!

賀燿的同桌趙鑫浩湊過來小聲說:“嗨,你家林妹妹看來是不生氣了。你這有點兒手段啊!一張紙條就搞定了?”

賀燿嘚瑟地說:“那是,你不看看哥是誰?”

趙鑫浩說:“哥,就當我求你了,下週你可千萬別再出去了,作為你的基友,我真的非常痛苦。

你知道今天一下午我是怎麼過去的嗎?被梁芷薇盯了一下午!

好傢伙,那殺人的小眼神,別提多恐怖了。”

賀燿說:“你怕她做什麼?她還真能上來……”

“喂,再笑得大聲點兒,讓哥聽個樂!”

剛剛還和趙鑫浩說笑的賀燿聽到這聲音眼神一下子就冷了下去。

有時候就是這樣,總有一些老鼠屎想要在別人歡樂的時候出來添堵,比如叫劉洋的這個大傻13。

趙鑫浩也冷冷瞥了劉洋一眼,說:“這傻13,仗著他老子當了個小官,一天天就跟裝不下他似得。”

劉洋輕蔑地看向趙鑫浩,說:“趙鑫浩,來,你大點兒聲,喊出來!那悄默聲的,誰聽得見啊!”

趙鑫浩還沒來得及懟回去,就見前邊的梁芷薇站了起來,指著劉洋喊道:“劉洋,你有完沒完了?我們說話礙著你什麼事兒了?”

劉洋賤笑著說:“梁芷薇,別在這兒充什麼大頭蒜了,我跟人家路妹妹說話呢,你蹦出來是幾個意思啊?”

“WCNM!”

趙鑫浩一把拎起凳子。

劉洋也拎起凳子,挑釁地看著趙鑫浩,說:“來,孫賊,老子早就看你不順眼了,看看咱倆今天誰能弄死誰。”

賀燿一把拉住趙鑫浩,緩緩起身,看著劉洋說:“我要是沒記錯的話,咱倆之前是不是有點兒過節?”

劉洋一臉兇相,笑著說:“你說呢?”

賀燿無所謂地聳聳肩說:“我記不清了。算了,管他什麼事兒呢。這裡是學校,你不學有人想學,別在這裡礙人眼,也讓老師難做。

這樣吧,下週末約個地方,咱倆磕一下子。

最好找個荒涼點兒的地方,到時候即便打死了,也好埋不是?”

劉洋森然一笑,說:“就TM你會裝好人。下週末我要打,今天,我也要打!”

說著,舉起凳子,就要向賀燿砸過去。

賀燿皺起眉頭,就要上前。

“砰!”

門被推開,一臉怒色的張芸猛然推開教室門,指著劉洋和賀燿罵道:“你們兩個小兔崽子想幹嘛?造反啊!學校放不下你們了是不是!”

賀燿捏緊的拳頭緩緩鬆開。

張芸都來了,那今天是肯定打不起來了。

說實話,上輩子賀燿雖然說不上慫吧,但是在面對劉洋的時候多少落點兒下風。

畢竟在那時候的觀念裡,人家老子是幹嘛的,咱老子是個幹嘛的。

把人家傷著了是純粹給自個兒老子找麻煩,賠錢不說,估計臉都得丟盡。

弄不好還得來個局子幾日遊,得不償失。

他被人家打傷了,頂多賠點兒錢,還能怎麼樣?

賠點兒錢對於那會兒的賀燿以及身邊的一群小夥伴們來說,就等同於白捱打。

那個時候的孩子們,你說懂點兒事吧,也沒有完全懂。你說不懂事兒吧,也還懂點兒。而且還把面子看得比什麼都重。

對於告學校,告家長,甚至報警,都是相當牴觸的。

打架打輸了那就自己扛著,牙掉了往肚子裡邊咽,只有沒卵子的才會幹出那種丟人的事兒來。

與此同時又真怕人家家長找來要說法,每當這個時候,別管平時多硬氣的,都先慫了三分。

就在這種矛盾的情結當中,像賀燿這種的碰上劉洋這種的,八成是要吃虧的。

不過現在,老子兩世為人,還能讓你個混不吝給欺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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