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公安大樓。

孫建國這兩天頭疼病又犯了。

去年去上頭開會的時候,他還嘲笑人家鄰省治安不好,竟然出現販賣假幣的事情。

性質太惡劣了!

結果,風水輪流轉。

剛才一通電話讓他腦袋快炸開了。

即便是結束通話了電話,那風涼話猶在耳邊迴盪。

“老孫吶!去年你說我們這邊治安不好,有販賣假鈔的。

多謝你的提醒啊!讓我們能夠得以破獲這個大案要案!

不過今年好像你們那裡也不怎麼樣啊!

都什麼年代了,還有當街強搶民女的?

簡直就是無法無天!

這不是給我們國家建設臉上抹黑嗎?

這不是給你老孫臉上抹黑嗎?

必須嚴懲!

你那邊的人手要是不夠的話,隨時打電話,兄弟這裡支援你!”

支援你奶奶個大西瓜!

爺用得著你支援!

結束通話電話,將這看熱鬧不嫌事兒大的還有惹是生非的胖老三祖宗十八代都給親切的問候了一遍。

口嗨完了之後,問題還是要解決的。

正揉著太陽穴想著怎麼把這件事兒給處理了,電話響了。

“廳長……”

“副廳,副廳!跟你說了多少遍了,副廳!”

“好的,副廳長,查出了一些眉目了。”

孫建國一下腦袋也不疼了,眼睛也亮了,說:“別在電話裡說了,你來我辦公室當面向我彙報。”

“是!”

半個小時之後,孫建國喃喃自語道:“又是這個賀燿?去年就有他,今年還有?”

孫建國現在感覺這賀燿就跟個瘟神似得。

突然想起來,這個賀燿是萬縣的,李建宇也是萬縣的。

拿起電話。

“喂,建宇,我是孫建國啊!”

李建宇接到孫建國的電話,只能用四個字來形容。

受寵若驚。

他甚至能感覺心臟都要從嗓子眼裡邊蹦出來了。

嚥了口吐沫,接起電話,立正敬禮,聲音洪亮地說:“是!我是李建宇!領導有什麼指示!”

孫建國笑道:“建宇啊!其實也沒什麼事兒,你不要這麼正式,就是有段時間沒給你打電話了,問問你最近工作怎麼樣。”

李建宇雖然工作沒有幾年,但是心眼可不少。

人家一大廳長沒事兒幹跑過來跟他一個小局長聊天?

開什麼玩笑!

不過人家孫廳不出牌他也不知道哪條路是正確的啊!只能小心應付著。

聊了兩句,孫建國就像是想起了什麼,說:“對了,建宇,你們那兒是有個叫賀燿的是吧?

聽說他挺厲害的。”

李建宇心裡咯噔一聲,暗道要完。

賀燿這是幹了什麼天怒人怨的事情,怎麼在省廳掛上號了呢?

你這還能有個好呢?

現在也顧不上後悔之前和賀燿接觸的太過緊密,眼珠子一轉,想了想,說:“孫廳,萬縣確實有這麼個人。”

想了想又說:“他是犯了什麼事兒了嗎?”

之所以敢加這麼一句,還是因為他和孫建國有過幾面之緣,那會兒在警校的時候,孫建國也去講過課,他算得上是孫建國的半個學生。

孫建國說:“你和他的關係怎麼樣?”

李建宇想了想說:“還算是可以吧,共過幾次事。

尤其是去年那件假鈔案,他也出了不少力。”

孫建國疑惑地說:“假鈔案裡邊還有他的事兒?”

李建宇說:“他是搞房地產的,在他那裡幹活的工人有被騙了購買假鈔的。

他覺得農民工掙點兒錢不容易,所以他也派人調查了這件事,為整個案件提供了不少的線索。”

孫建國說:“那後來呢?案件破獲之後,騙農民工那些錢要回來了嗎?”

李建宇說:“孫廳,這件事兒我也上心著呢。

不過現在這幫傢伙們身上揹著的案子著實不少,想要調查清楚不是一天半天就能夠行的。

所以直到目前為止,案件仍然還沒有定性。

聽說賀燿已經把這一部分錢補給農民工兄弟了。

如果一旦可以追回贓款來,直接和他對接就可以。”

孫建國說:“那這件事情可得抓緊一些了啊!

絕對不能讓農民工兄弟們寒心了。”

李建宇朗聲道:“是!領導!保證完成任務!”

孫建國說:“行了,咱倆就是打個電話,沒有必要這麼正式。

還有賀燿什麼其他資訊,你都說說。”

李建宇說:“他有一家房地產公司,名義上是他哥哥的,其實真正做主的還是他。

還有一家科技公司。

因為這邊市縣兩級要合作開發一個經開區,賀燿為了響應號召,也建立了這麼一個科技公司。

現在還在建設的過程當中,我也不清楚最後生產什麼產品。

他在縣裡邊接手了一個爛尾樓,還有兩個縣裡邊的工程,市裡邊還有一個社群工程,再有就是浩市,那兒有兩塊地,不知道要建設什麼。

對了,東口市這邊想要建造一個五星級酒店,好像他也參與其中了。”

孫建國說:“那他還真稱得上是你們市縣兩級的風雲人物啊!

不過聽說他的歲數並不大,他家裡邊是做什麼的?”

李建宇說:“他家裡邊啊!領導,這事情我真沒調查過。

不過聽說他家裡邊情況一般,父母好像也就打點兒工種點兒地什麼的。

他也是從去年才開始幹起來的。”

孫建國說:“你的意思是說,他從去年開始幹,到現在就已經掙下了幾個億的資產?”

李建宇一下子緊張起來。

畢竟不管怎麼說,一個半大孩子,不到一年的時間掙下了幾個億的資產,這到哪兒都說不過去啊!

比買彩票中的還說不過去。

急中生智,李建宇說:“對了,領導,他現在不應該就在省城嘛?

要不然我直接給他打電話,叫他過去找您報道,您有什麼話直接問他不就得了?

我這東一榔頭西一棒槌的,有可能也說不清楚。”

孫建國說:“我知道他在省城,和一幫學生混在一起。

我是要見他,這不是先來你這兒摸摸情況嘛。”

李建宇說:“領導,您這話說的可是真沒把我當外人啊!

那我也跟您說句掏心窩子的話!

首先,我對天發誓,我除了抽過他遞的兩根華子之外,沒有收過他一毛錢的好處。

領導,是真的兩根,這是實數,不是代指。

他這人,真心不錯。

尤其是創辦了那個叫什麼農民工之家的網站,專門就是為了保障農民工的合法權益。

您看看現在那一個個包工頭,有哪個不想從農民工身上扣點兒出來?

十萬塊錢的工程款最後能要回來八萬那就算是燒香拜菩薩了。

數次幫助我們局裡破獲了大案要案。

領導,跟您說句實話,要是沒有他的話,我或許也立不了這麼多功,能夠在半年多的時間裡邊,從一個小隊長一舉升成縣局局長。

所以,打心眼裡,我是感謝他的。

還有領導,他不是和學生們混在一起,他就是個學生。

縣中學校長為了他專門跑到華清大學,要來了兩個保送名額,他……”

孫建國說:“不是,你等等,保送不是早就過去了嗎?怎麼現在還在保送?”

李建宇說:“那我就不知道了。

不過前段時間說是縣中學這邊下來了幾個保送的名額,其中還有華清的,這件事兒在我們縣裡邊鬧的沸沸揚揚,基本上但凡關心點兒這方面訊息的,都知道了。

而賀燿,就是其中一個去參加保送測試的學生。”

此時此刻,孫建國已經徹底凌亂了。

一個十八九,在他眼裡還只能被稱為孩子的傢伙,在不足一年的時間裡邊,創辦企業,接盤爛尾樓,響應市縣號召創辦科技公司等等。

就算是讓他這麼一個摸爬滾打了半輩子的副廳級去做這些,他自認為也做不到。

最關鍵的是,對方的背景竟然非常簡單,父母就是打工種地的。

這可能嗎?

怎麼感覺那麼荒謬呢?

突然,孫建國想到了什麼,說:“李建宇,我現在以老師的身份問你,你實話告訴我,賀燿背後是不是還站著什麼人?

他只是被推到前臺來的提線木偶,對不對?

如果一旦發生什麼事,他就是那個被犧牲的傀儡對不對?”

“額……”

這話讓李建宇怎麼說?

躊躇了半天,李建宇才組織好了語言,說:“老師,其實當初我也這麼懷疑過。

甚至就這方面我還調查過。

但是事實證明,確實沒有這方面的可能。

他們公司的財政大權全都在賀燿的手裡,債權人也是他。

而且他們公司裡邊的幾大骨幹,在跟他幹之前,做什麼的都有,大部分人過得也都一般。

但是自從跟了他之後,一個個現在也都稱得上是東口市的一號人物了。

各個對他都是俯首帖耳的,沒有一個不服的。

東口市最大的房地產商吳洲地產家的獨子跟他稱兄道弟。

雲中市四海集團的繼承人也和他走的很近。

浩市的大地產商更是對他言聽計從,在他建議下,要搞什麼新的城市中心。

所以,老師,你覺得誰能夠在背後操縱這麼一大攤子事情?

根本就不現實嘛!”

“嘶!”

孫建國感覺自個兒的腦袋更疼了。

他這到底是碰到了個什麼樣的妖孽啊!

緩了緩,才說道:“這樣吧,你把賀燿的聯絡方式告訴我,我給他打個電話,單獨約一下他。

再次之前,你不要聯絡他,明白了嗎?”

“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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