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知鳴的眼神不善地盯著柳殊。
常年在外,走南闖北,風餐露宿,夏知鳴的一身面板呈現出近乎古銅色,看起來肌肉結實,充滿了力量。
當聽說家中唯一的妹妹和一個來自濱城的工匠訂婚,夏知鳴第一反應就是不可置信,緊接著就表示了反對。
區區一個工匠,怎麼配得起他那光環滿身的妹妹?
“你就是柳殊?”夏知鳴已經逼近了柳殊。
夏知秋的雙腿一哆嗦,他知道二哥的暴脾氣,夏知秋想要去抱住二哥了。
“我是柳殊。”柳殊主動伸出手來,看了看夏知鳴,“二少爺這是去了一趟杭城考古了吧,這塊玉墜挺好看。”
夏知鳴原本氣勢兇猛,有拿捏柳殊的意思,聞言,怔了怔,“你能看出這條玉墜的來歷?”
柳殊點頭,“非常罕見的良渚刻紋玉墜,只可惜,上面的裂痕有不少,是一件近毀的玉墜。”
夏知鳴吃驚了。
他戴著的玉墜,是他這些年走南闖北以來,最大的收穫。
只可惜,玉墜的具體情況也如同柳殊所說。
但是,玉墜上的裂痕,憑藉肉眼,要非常仔細起辨認才能看出來,他和柳殊一眼見面,柳殊居然看出了。
這豈不是說明了,眼前這青年,不,自己的準妹夫,也是個考古愛好者?
“妹夫,走,上樓,咱們今天好菜好酒,暢談一番。”夏知鳴臉龐露出了笑容,“誰說濱城小工匠配不上夏家三小姐?在夏知鳴看來,就憑柳殊一眼看穿良渚刻紋玉墜的裂痕,就有資格當他的妹夫了。”
夏知秋目瞪口呆,看著二哥熱情地帶著柳殊上樓。
有點不敢相信,下意識地揉了一下自己的眼睛。
二哥的叛逆,連爸媽都治不了他。
在家族裡,二哥也得罪了不少族人,因為他從來不會去恭維任何人。
脾氣很直。
今天的飯店之約,夏知秋想到了最壞的後果,卻沒想到,劇情的走向和他想象的完全不一樣。
“二哥……變了?”夏知秋飛快地跑了上去,勾搭著夏知鳴的肩膀,他知道,二哥是最討厭別人搭他肩膀的。
“滾開。”夏知鳴轟走了夏知秋。
夏知秋噙著淚水……
二哥,也沒變啊。
還是熟悉的火爆。
飯店包廂內。
直徑超過五米的大圓桌,夏知秋坐在對面,夏知鳴坐在柳殊的身旁。
夏知鳴的神情越來越興奮。
他發現,這個妹夫簡直太對他的胃口了。
對於考古,文物等領域方面的知識,妹夫信手拈來。
當夏知鳴和柳殊說起自己走南闖北的經歷時候,每到一個地方,不同的風土人情,文物特色,柳殊所說總能對得上夏知鳴所見。
相逢恨晚!
“其實,二哥的這塊玉墜,我有辦法修復。”柳殊開口。
夏知鳴眼神熾熱,激動,“你認識古器修復的專家?”
夏知鳴自然知道古器修復這個部門,只不過,沒有這個領域的熟人,他不敢輕易將自己的良渚刻紋玉墜交出去給別人。
柳殊點點頭,“算是吧。”
夏知鳴二話不說,立即將玉墜摘了下來,交給柳殊,“好兄弟,那就拜託你了。”
噗!
坐在對面的夏知秋,一口茶水噴了出去,目瞪口呆地看著夏知鳴。
他不知道二哥和姐夫在聊什麼,可是他知道,那塊玉墜可是二哥的心尖寶。
還記得,老爸曾想要碰一下二哥的玉墜,二哥都拒絕了。
現在,二哥居然親手將玉墜拿下來,交給了姐夫。
夏知秋感覺今晚有點懵。
太匪夷所思了。
夏知秋給夏知雪偷偷發了個資訊,“姐,你不用來了,已經解決了。”
很快,夏知雪回了訊息,“柳殊傷得重不重?”
夏知秋看了過去。
如果不是妹夫的這層身份,他感覺二哥要和姐夫拜把子了……
酒足飯飽的一天。
第二天一早,柳殊比前幾天提早了半個小時來到了古樓。
畢竟得抽點時間出來修復良渚刻紋玉墜。
“柳先生,早。”梁邵鼎看見柳殊,打了聲招呼,也忍不住問了一下關於唐絞胎瓷的修復進度。
“三天之內,完美無缺的唐絞胎瓷,必定呈現於世人面前。”柳殊自信回答。
梁邵鼎點頭。
他的內心,自然也不太相信。
七天修復唐絞胎瓷,文物修復界,沒有人能辦到。
哐當。
前面傳來了一聲響。
“小心點啊。”
“我們不眠不休一天一夜了,能不困嗎?”
柳殊驚訝,“古籍部門也太拼命了吧。”
梁邵鼎無奈苦笑,“沒辦法,他們只剩下三個多小時的時間,如果沒法成功修復《千金翼方》的話,就得將《千金翼方》交出來。”
“交給昨天的那支隊伍?”柳殊的眉宇一掀。
梁邵鼎點點頭,興許是內心也有怨念,當即開口,“葉世豪打了羅教授的臉,羅教授當然想盡辦法要討回場子。”
柳殊想了想,明白了。
“需要幫忙不?”柳殊道。
梁邵鼎愣了下。
柳殊微笑,“我是全領域文物修復師。”
你大概是在全方面地吹牛逼吧……梁邵鼎默默地看著柳殊。
“我可以修復《千金翼方》,但是,我有一個前提條件,就是三天後的文物展覽會上,《千金翼方》必須放在夏家的展區,直到展覽會的結束。”柳殊倒也不勉強梁邵鼎,“梁主任可以考慮一下。”
柳殊推門進入了古器部門工作室,拿出了良渚刻紋玉墜,開始工作。
梁邵鼎則來到了古籍部門。
古籍部門,人人眉頭緊鎖,神情沮喪,滿眼的倦意。
魏琪坐在自己的位置,盯著桌面上擺放著的《千金翼方》。
心中油然升起一股無力感。
她已經盡力了。
如果有足夠的時間,她可以慢慢抽絲剝繭去探索。
可現在……真的無能為力。
“最後三個小時了。”梁邵鼎道,“你們這邊的情況怎麼樣?”
所有人都沒有出聲。
梁邵鼎搖搖頭,忽然間想到了剛才柳殊說的話,梁邵鼎猶豫了下,還是說了出來,“我剛才在外面碰到柳殊,他說,他可以修復《千金翼方》。”
“誰?”魏琪猛地抬頭。
“就是那個讓古器部門集體放假七天的傢伙。”楊陽韋說道。
魏琪原本內心還升起了一陣希望,以為有古籍修復界的專家來助陣,聞言,魏琪苦笑搖頭,繼續盯著古籍,冥想思索。
靠柳殊,還不如靠她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