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微緒輕輕地點了下頭,說“知道了”。

她表面上看起來依舊很冷靜,但給拂蘇上藥的每一根手指止不住地抖顫著,須得用內力遏制,方才能夠致使抑制住表面不平的自己。

而在接下來,聖醫又跟林微緒說起了聖霖草的事情。

聖醫說,原本他看到拂蘇這般遍體鱗傷的傷勢,並不指望拂蘇真的能夠把聖霖草帶回來。

即便拂蘇真的找到了聖霖草,拂蘇自己都被傷成這樣了,更別說一株小小的聖霖草能夠好到哪裡去了……

但是事實上就是,拂蘇把最後僅存的靈力形成了一道屏障,護住了聖霖草,讓聖霖草幾乎是奇蹟一般的完好無損被帶了回來……

在聖醫對她說這些話的時候,林微緒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拂蘇那張蒼白的毫無血色的臉龐,聲線聽起來很沒有起伏地應:“是這樣嗎?”

聖醫向她肯定了這樣的事實。

林微緒把拂蘇被毀壞的那一瓣尾巴尖小心翼翼抱在腿上,低著頭給拂蘇重新換藥包紮。

近在咫尺地看著那被咬壞的的尾巴尖,林微緒不住地眯起眸,清清楚楚地感受到了痛,很痛。

她不知拂蘇是經歷了怎般摧殘折磨,才會被咬壞了這一瓣尾巴尖。

林微緒甚至不敢多碰,連摸一下都不敢,很怕把他弄得更疼。

等到換完藥之後,聖醫說要讓拂蘇好好休息,同時也是變相的讓林微緒自己也回去歇息。

林微緒知道自己再在這留著的確是只會影響到拂蘇休養,最終只得是從榻邊站了起來,讓聖醫有什麼狀況再及時過來告訴自己,這才不得不從房間離開,回到了自己現在住的那處別院裡。

此時已是臨近入夜,院外飄著的雪伴隨寒風漸漸變得大了起來。

雲霓剛讓人準備好了膳食送進房間裡頭,林微緒本身是沒什麼胃口的,只是一想到這是兄長的囑咐,也不想在這個節骨眼上讓兄長擔心,只好坐下來吃了一點東西。

之後她照常洗漱換了身衣服在床榻躺了下來,聽雲霓的安排,兄長似乎打算在這休養幾日就帶她回京。

那拂蘇呢。

林微緒不確定拂蘇會什麼時候醒過來,自然也就不可能因為她自己的想法而讓兄長他們逗留於此。

只是這裡畢竟是離秦墓城,離九州盡頭最近的地方,拂蘇又身受重傷昏迷不醒著,她並不想把拂蘇一個人留下來。

林微緒在床榻躺了下來,閉上了眼睛,臨睡前忍不住想了想,明日得和兄長如何說,兄長才會答應她暫且留下來。

拋開過去箇中恩怨不談,此次拂蘇也是因為她才遭受了這般重創,無論如何,她也不該就這麼把人扔在九州盡頭,而自己卻一走了之。

林微緒閉著雙眼,想著拂蘇的事情,大抵是因為太過疲乏了,林微緒很快昏昏沉沉地睡著了過去……

直至到了夜半之時,林微緒感覺自己好像是被什麼埋住了,尤其是胸腔的部位,被拱弄得並不舒服。

這讓林微緒慢慢地蹙緊了眉眼,愈發覺得胸口被壓得有些喘不上氣。

在極度的不適當中,林微緒慢慢睜開了眼眸,眼波好像洇著朦朧不清的水汽,模模糊糊地看到了近在咫尺的高大身形。

凌亂冰涼的銀髮垂落在她微微下陷的肩窩,以及肩膀身軀很是寬闊修長,但是卻弓著身體,把整個腦袋都埋進她懷裡的人……

像是一隻沒有安全感的野獸磕磕碰碰弄了一身傷口,終於找到了一點點屬於自己的歸屬感,倨傲的霸道的的不顧自己傷勢如何也要佔據住屬於自己的領域。

林微緒在朦朦朧朧的黑暗中靜默了好一會,終於是從不可置否的巨大驚愕中稍微漸漸緩過來些微,確信了是拂蘇埋在她胸口裡……

儘管林微緒並不知道拂蘇是什麼時候甦醒過來,明明身上傷得那樣嚴重的又是如何大半夜出現在她的房間裡……

並且,還跑到了她的床榻上,黏人的抱著她,好像還睡著過去了……

面對著這樣的一幕,林微緒多多少少有些說不上來的滯然。

她微微低垂著眸,低頭看著埋在懷裡的拂蘇,躊躇著,慢慢伸出了手,很小心碰了碰他腦袋上柔軟冰涼的銀髮。

摸了兩下,拂蘇並沒有任何反應。

“拂蘇?”林微緒不確定他有沒有睡著,輕輕地張了張唇,試著低聲地叫了他一聲。

拂蘇的臉埋在她胸口間,淡淡的藥香味蔓延了周身。

受傷的手爪軟得好像沒有骨頭,兩隻手軟軟無力地抓扯著她領口,一下沒一下地拱弄起來,像是醒過來了的。

隔了好一會,拂蘇終於發出慢吞吞的一聲,“嗷。”

拂蘇的嗓子好像是被灼燙過,應得很是短促,一點也沒有拉長音節。

林微緒聽到這一聲叫聲,愣了一愣,說不上來哪裡奇怪。

胸口那裡一時被扒拉得有點不舒服,林微緒又不能太用力把他拽開,只好握住他亂摸亂揉的兩隻手,把他的手拿開了,皺起眉要他抬起臉。

拂蘇從她胸口仰起了頭,一雙藍眸染著繚亂不明的純真,睜得好大,很乖地看她。

林微緒看著眼前的這一幕,再次微微怔住了。

“拂……蘇?”林微緒帶著不確切,再次遲疑地喚了他一聲。

總感覺拂蘇好像哪裡不太對勁的。

拂蘇點頭,答應得特別特別認真,說“嗯”,又跟她確認:“我是微微最喜歡的兔子蘇。”

林微緒眨了眨眸,輕輕吸了一下鼻子。

隨即,支起身從床榻上坐了起來。

林微緒的臉看起來有一種天生的性冷淡,但眉眼的形狀又很清冷誘人,讓人輕易聯想到某一種欲。

她坐起來,盯著拂蘇看了兩眼,淡淡地問:“還有呢?”

拂蘇掰扯了掰扯她抓住自己沒有不放的手,弄不開,又黏上她的目光說:“還有,兔子蘇也最喜歡微微。”

林微緒把他上下打量一遍,視線落在他軟趴趴垂在髮間的還沒痊癒的鮫人耳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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