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說，那人是孫鶯的表哥？”顧南煙蹙眉。
“他進宮做什麼？”
據她所知，孫鶯與趙家並不算熟悉。
除了趙家老二，也就是孫鶯的二舅父時常給趙氏送東西，或許見過幾次。
其他人這麼多年來從沒露過面。
倒不是說他們不想見趙氏，而是趙氏囑咐過，不讓趙家人去找她。
“表少爺是替趙家大老爺進宮給娘娘送東西的，大老爺本想親自進宮一趟，又怕別人說閒話，便讓表少爺替他。”
顧南煙微微頷首表示理解。
之前孫鶯母女在孫家過的憋屈。
未免引起烏氏的不滿，趙氏連孃家人的面都不敢見。
趙老太爺知道女兒有苦衷，便只讓二兒子偷偷摸摸的給她送東西，從不敢光明正大的露面。
如今孫鶯做了皇帝的妃嬪，又是板上釘釘的未來皇后。
趙家大老爺生怕他們現在與孫鶯接觸，會被人說他們攀龍附鳳，給孫鶯帶去麻煩，派個小輩也能理解。
“那日你與趙家少爺說了什麼，為何會在御膳房附近拉扯？”
雪兒表情僵硬一瞬，訥訥道：“那日表少爺出宮的時候，正巧遇見雲嬪娘娘與大小姐去玉芙宮。”
“表少爺似乎認得大小姐，便一直追著奴婢，問她們為什麼會去娘娘那裡，是不是去找娘娘晦氣的。”
“奴婢當時正要去御膳房給娘娘端燕窩，又不放心娘娘一個人面對雲嬪，心急之下沒有回答表少爺。”
“表少爺便一直跟著奴婢到了御膳房附近，直到得到奴婢的答覆才放心離去。”
也就是因為他這番舉動，讓雪兒相信他是真的關心自家娘娘。
因此那日才會……
“他最近經常進宮？第一次是什麼時候來的？”顧南煙蹙眉問道。
“是，表少爺總共來了三次，第一次是在半月前。”
半個月來了三次，確實有點頻繁。
況且他只是孫鶯的表哥，屬於外男之列，經常進宮就不怕給孫鶯帶來不好的影響？
而且半個月前，不就正好是虎患發生的時間點。
顧南煙眯了眯眼。
“所以這張紙條也是趙家少爺交給你的？”
這就說得通了！
趙家少爺表現的那麼關心孫鶯，得了他的指示，也難怪雪兒不曾懷疑。
在她心中，怕是跟盛芮比起來，趙家少爺更可信一些。
而雪兒之所以隱瞞，也是怕牽連趙家。
雪兒沒說話，顧南煙就當她預設了。
只是雖然知道了罪魁禍首是誰，卻還有許多疑點。
比如趙家少爺如何得知盛芮要害孫鶯的。
又比如他為何不將事情告訴孫鶯，又或是孫琦，反而告訴雪兒一個丫頭？
還有，雪兒刺傷孫鶯的匕首不是宮裡的東西，她又是從哪得來的。
顧南煙看向雪兒：“行兇的匕首也是趙家少爺給的？”
“……是。”
雪兒顫抖的道：“表少爺將紙條塞給奴婢後，只說了句‘假山後，見機行事’便急匆匆的走了。”
“奴婢在假山後看到那匕首的時候，以為表少爺的意思是讓奴婢殺了雲嬪娘娘。”
想起那日匕首刺入皮肉的手感，雪兒渾身一激靈。
“只是不知為何，雲嬪娘娘像是有預感一般，還沒等奴婢將匕首掏出來便率先一步閃開了……”
雪兒神情愧疚難當，一想到自己刺傷了主子，便想自絕於人前以恕罪。
可主子因她蒙冤，在解釋清楚之前她還不能死！
見顧南煙沉吟不語，雪兒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這次南魅沒再壓著她，雪兒走上前跪在地上，面帶祈求的看著上方的人。
“公主，奴婢罪孽深重只求一死，可我家娘娘當真是冤枉的，求您想辦法救救她吧，娘娘好不容易才過上幾天好日子……”
雪兒說著說著又掉起了眼淚。
顧南煙揉了揉抽痛的額角。
“你先下去吧，本宮自會想辦法查明真相，只要錦妃真的是被冤枉的。”
“在此之前你先在地牢裡待著，好生吃飯，莫要再像之前那般。”
“餓死了可就沒人為你主子作證了。”
雪兒聞言感激涕零。
對著顧南煙的方向，用力磕了好幾個響頭。
這才在南魅的攙扶下，撐著已經透支的身體回了地牢。
在雪兒走後，顧南煙便讓雲曦將這事告訴了傅拓。
傅拓當即命人出宮捉拿孫鶯的表哥。
然而卻並未在他登記的落腳之處尋到人。
於是傅拓下旨通緝他，並派人去了趙家戶籍所在地，讓當地官府協助拿人。
孫府，趙氏院中。
趙氏難以置信的瞪大了眼。
“你說什麼？坤兒怎會教唆別人刺殺雲嬪，他又是何時進的京？”
趙坤是她大哥家的兒子，平日裡少言寡語，是個比他爹還要老古板的性子。
因此聽說他教唆雪兒殺人，趙氏第一反應是不信。
問話的官員聞言驚訝。
“你家侄子啥時候進京了你都不知道？”
趙氏猛的從椅子上站起來，在屋裡來回踱步。
“上個月大哥確實給我來過一封信，說等封后大典過後，要來京中接我回去小住。”
“可我並未聽說他們已經來了啊！”
大哥來京不可能不通知她。
她還在閨中時，他們兄妹感情就很好。
再加上這麼多年沒見了，單是從那封信的字裡行間，便能看出大哥對她的想念。
更何況大哥若是要給鶯兒送東西，以他的性子只會交給自己代為轉交。
又怎會毫不避嫌的讓自己兒子進宮！
“你們是不是搞錯了？”趙氏問道。
“我最近並未見過我那侄兒。”
問話的官員神情淡淡的，“搞沒搞錯還要再查，此事是錦妃娘娘身邊的雪兒所招認，據說趙坤已經進宮好多次了，應該假不了。”
見趙氏腿一軟，一屁股跌坐在椅子上，一副恍恍惚惚的樣子。
問話的官員沉吟片刻，安撫道：“不過您放心，這次的事事關重大，公主已親自過問，若趙家是被冤枉的，她老人家定會還趙家一個公道。”
趙氏聞言瞬間回神。
“你說這事公主插手了？”
她重重的吐出一口氣，眼眶不自覺就紅了。
“幸好，幸好是公主，那妾身就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