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只要吳家小姐去大理寺露個面，再加上盧氏這個證人，查證一番便能知道真相。
其他人證都是次要的。
怕就怕三司不作為，不敢得罪孫叔裕。
顧南煙想著這事還有李逸幫忙看著，三司的人應該不敢陽奉陰違。
想到這她也就不糾結這些了，專心呆在府裡為吳家小姐做心理治療。
沒幾天大理寺開始審理此案，由於牽扯到朝中大臣，審案過程對外保密。
李逸自然是在保密之外的人員，他會去旁聽，沒時間的時候也會讓龍一去盯著。
“王妃。”
顧南煙正在與吳家小姐溝通，雲曦從門外進來了。
經過幾日的治療，吳家小姐雖還是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樣，偶爾也會與顧南煙對視一眼。
眼睛是心靈的窗戶，別看只是這一眼，對於一個心理問題嚴重的病人來說，與在人前扒光了衣服沒什麼兩樣。
這已經是極大的進步了，何況這才幾天而已。
就連顧南煙也沒想到治療過程這麼順利。
照這樣下去，吳家小姐就算無法痊癒，想生活自理過上普通人的生活問題還是不大的。
唯一的問題是……她別每次都戳她的臉就好了。
見吳家小姐聽到雲曦的聲音迅速縮回自己的龜殼裡，又變成那個毫無反應的模樣，顧南煙既好笑又無奈。
“什麼事？”她問到。
“龍三來了，王爺那邊傳話，說孫澄想見您一面，還說只要見到您，就會承認一切罪責。”
自從主子為龍三出氣後，那廝爭著搶著往主子這邊湊，這幾日傳話的基本都是他。
雲曦頓了頓，擰眉道：“大理寺卿的意思是，若是王妃有時間便去一趟，早一日給孫澄治罪，也好為吳家小姐申冤。”
“王爺什麼意思？”顧南煙又問。
“王爺的意思是，看王妃自己的意思，您想去便去，不想去就不用去。”
雲曦的眉頭舒展開來，顯然對大理寺卿的要求不滿，對李逸的話卻很滿意。
她家主子是誰想見就能見的嗎？
就算是王爺，有事也得親自過來一趟，孫澄一個犯人又是哪來的臉皮叫她主子移尊駕！
簡直自不量力！
窩在床角的吳家小姐在聽到孫澄的名字時，眼中劃過一抹顯而易見的恐懼。
顧南煙安撫的拍了拍她的肩膀，直接道：“不去。”
“他若不想承認便去查證，三司的人都是吃乾飯的嗎，一定要犯人親口承認才能斷案？”
顧南煙冷了臉：“那三司都別幹了，找幾個能說會道會哄人的就能代替他們的工作！”
一旁的盧氏聞言憋笑。
也不怪王妃懟人，按理說大理寺開審頭一日便該叫她與小姐去作證供的，可這都五日了，那邊連個人影都沒見著。
用王妃的話說，這些人就是在拖延時間，好從皇帝那邊得到確切的態度後再決定怎麼做。
盧氏是有些氣憤的，事情都鬧到大理寺去了，王爺都說了三司會審，這些人還這般應付，怎能不讓人失望。
看著面前小姐淒涼的模樣，想到當初老爺自家被殺後當地那些尸位素餐的官員，盧氏有一次產生一股無力感。
好在，這次她們身邊還有王妃！
相處這些日子，盧氏看出她是個面冷心熱的人，對她家小姐更是細心溫和。
否則一向怕人連跟她都沒有交流的小姐，也不會與王妃顯得如此親近。
雖然這種親近目前為止只是手指與臉蛋的交流。
盧氏看了眼顧南煙臉上的指印，心中劃過一抹暖流。
“你去同王爺說一聲，讓三司五日之內結案，若這麼簡單的案子都辦不了，三司主事的也該換人了。”
顧南煙一向都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雖然李密給了她權利，卻從不過問朝堂官員任免的事。
這回也確實是被氣到了。
任誰看到吳家小姐被折磨成這副模樣，都會心生不忿。
雲曦將話傳給龍三，龍三眉飛色舞的說了句“王妃英明神武”，便顛顛的跑去給他家主子傳話了。
顧南煙拒絕見孫澄，是大理寺卿所料未及的。
聽完龍三的威脅，他抹了把冷汗，心中叫苦不迭。
皇上到現在也沒透句話，他確實有拖延時間的意思。
但他可沒那個膽子利用王妃拖延時間啊！又不是過得不耐煩了。
而且他拖延並不單單是因為皇上……
大理寺卿小心心砰砰直跳，想了想直接去找李逸。
王妃那嫉惡如仇的性子，若不給孫澄判個斬立決怕是不會善罷甘休。
可以他多年來斷案的經驗來看，孫澄如此痛快的答應認罪絕對不尋常。
要知道，當年滅了吳家滿門的殺手下落還沒尋到呢。
沒找到這些人，孫澄最多一個囚禁良民的罪名，罪不至死。
可他卻直接承認了吳家人的死是他一手操控。
大理寺卿心情沉重，總覺得這裡面還有不為人知的事。
另一邊皇宮內。
李密為難的看著在他面前跪了一整天的孫叔裕。
自打孫澄出事，孫叔裕連續五日前來請罪，一跪就是一整天，宮門不關他不起。
一開始李密是不打算見他的。
吳家小姐的事他聽逸兒說了，孫澄這種喪心病狂之人不值得同情，作為他爹的孫丞相更是難辭其咎！
別說其中還牽扯了幾十條人命。
他作為皇帝，自知不是個英明之主，卻也不會拿百姓的性命不當回事，絕不會因為求情放過孫澄。
即便孫叔裕是他寵信的人也不行！
更重要的是，他若真這樣做了，那臭丫頭不得扒了他的皮！
想到顧南煙，原本還有些可憐孫叔裕有這麼個兒子他也跟著受罪的李密瞬間心硬如鐵。
人不為己天誅地滅，他便是皇帝也不能免俗。
孫澄還是去死吧！
“丞相可以起來了，此時朕絕不會寬容，嘉南國治下百姓皆為朕的孩子，對於殺害虐待朕孩子的人，定會嚴加懲治！”
愛民如子嘛，這點他還是知道的。
說起來臭丫頭也算嘉南國的百姓，四捨五入便也是他的孩子。
未免她犯下虐待他這個皇爹爹的行為，孫澄必須嚴懲！
李密摸著下巴暗戳戳佔顧南煙便宜，自己個在那暗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