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丫頭油鹽不進，誰去說都沒用。”
盛老太師對於顧南煙陰了他一把的事耿耿於懷，並不想對她低頭認錯。
“試一下總是好的。”盛德先繼續勸說。
“以她如今的權勢地位，咱們盛家實在不宜與之結怨。”
“結怨又如何，老夫還能怕了她不成！”盛老太師吹鬍子瞪眼，對兒子說出這般沒有骨氣的話十分不滿。
“父親自是不怕，可您也要為底下的晚輩想一想，別人不說，芮兒如今可是在宮裡的。”
顧南煙連皇上選秀之事都能橫插一腳，想要對付哪個嬪妃還不是輕而易舉的事。
盛老太師想到自己的豪情壯志，雖然還是不服氣，卻沒有再反駁。
只是那臉色肉眼可見的又青了一層。
盛德先見他不說話，知道他這是答應了，便不再提這個話題，以免再將他氣病。
等回了自己的院子裡，他趕忙去書房寫了封信，讓人快馬加鞭送進宮裡。
盛芷芯難得的收到大哥的來信，眼裡卻並沒有喜悅。
連信封都沒拆，掃了眼便讓人送到了顧南煙手中。
這可不能怪她無情。
她一早便看出那些學子針對顧南煙的事是她祖父一手策劃。
而在這之前，盛家甚至未曾與她商量過。
祖父明知她現在還要指著顧南煙保護她們娘倆，卻依舊選擇與顧南煙對立，分明沒將她們的死活放在心上。
就好像之前孫太醫的事。
對盛家盛芷芯可謂失望透頂，再不想管他們的事。
她現在只一心養大小公主，只要女兒平安順遂她便足矣。
月色下，漪瀾殿，盛芷芯輕輕拍著懷裡的女兒，紅潤的嘴角勾出一抹滿足的笑意。
……
盛芷芯不想看信，顧南煙就更別說了。
明月將信送過去的時候，她正好在院子裡支了個火堆，打算烤點肉吃。
卻怎麼也引不著火。
聽了明月的來意，她煩躁的抓了下頭，一把將那信抓到手裡。
“你家主子當真不看？”她拿著信封正反面都看了眼，聳了聳鼻子嘖嘖兩聲。
什麼破信封，連點金箔都捨不得貼。
比老子還摳搜。
還戶部侍郎呢，對得起你那執掌國家財政的身份嗎！
吝嗇鬼發不了財！！
顧南煙碎碎念外加極具惡意的詛咒。
“主子說了，她如今只為自己而活，除了小公主誰也牽動不了她的心，盛家的信不看也罷。”明月恭敬的道。
顧南煙點了點頭，並未說什麼。
卻也沒拆那封信，反而用火摺子點著了扔進了炭塊裡。
明月見狀雖驚訝，卻也沒吭聲。
火堆終於點燃，雲曦帶著幾個小宮女將之放進事先準備好的燒烤架子裡，然後把穿好的肉串端了出來。
顧南煙挽起衣袖露出瑩白的小臂，一手一把肉串便當起了燒烤師傅。
柳珍珍這個廚娘不在，她只得親自下場。
明月見他們忙的熱火朝天，便要行禮退下。
“小公主可睡了？”顧南煙突然問道。
明月後退的腳步一頓，垂首道：“是，奴婢出門的時候小公主剛睡下。”
顧南煙頷首：“既然如此便將你家主子叫過來幫忙，總歸她在宮裡也沒事。”
她努了努下巴，朝一旁的矮桌上示意。
“諾，本宮準備了不少酒水，上回見她挺喜歡喝的。”
這些酒水是顧南煙從商城買的啤酒，平日裡並不常喝。
當然並不是她不喜歡喝，而是覺得這種東西一個人喝著沒意思。
……至少得有個陪酒的。
前兩日盛芷芯來給她送吃食的時候，她一時興起，從商城買了兩罐倒進酒壺裡裝著，與盛芷芯一人喝了一壺。
對這種口感奇特還會冒泡打嗝的酒水，盛芷芯表現出了強烈的喜愛，喝完一壺酒雙眼都是亮晶晶的。
正好，今日顧南煙心血來潮打算烤點肉，便想起了這個疑似未來酒鬼……未來酒友的女人。
明月應聲退下，回到漪瀾殿便將顧南煙發出邀請的事同盛芷芯說了。
看著懷裡還抱著孩子一臉慈愛的主子，明月猶豫道：“主子若是不想去，不如奴婢替您回絕了……”
“去，為什麼不去！”明月話音未落，盛芷芯便趕緊道。
顧南煙說的“屁酒”應當是上次喝過的那種吧。
她可是饞了好幾日了，怎能不去！
想起“屁酒”那奇特的口感，以及氣泡在嘴裡爆裂的感覺，盛芷芯不自覺的嚥了咽口水。
“屁酒”是個好東西啊，她以前可從沒喝過如此神奇的酒。
……就是名字難聽了點。
盛芷芯搞不明白顧南煙為何要叫它“屁酒”。
難道是因為喝了它會放屁？
也沒有啊。
她上回喝過一壺，最多也就是打嗝……
盛芷芯嘴角一抽。
想到顧南煙那捉摸不定的性子，她也顧不得想這些了。
當即小心翼翼的將女兒交給一旁的奶嬤嬤，用指尖摩挲兩下女兒的小嫩臉，連衣服都沒換便急慌慌出了漪瀾殿。
好像生怕顧南煙反悔一般。
許是因為有動力，她腳下走極快。
明月緊緊的跟在她後面，不知為何，心裡突然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
事實證明，女人的第六感當真不容小覷。
明月目光呆滯的看著眼前的一幕。
未央宮的宮人懷抱著七八隻酒罈子，正從未央宮的地窖中魚貫而出。
這罈子可不是酒樓中那種一個頭大的小酒罈，目測每壇能裝十來斤酒。
明月看的臉都白了。
公主不會是想喝死她家主子吧，不然搬這麼多出來做什麼？
“儘管喝，不夠地窖裡還有。”
顧南煙小手一揮，十分好爽的道：“今天我請客！”
夠大方了吧，連你送來的信上沒貼金箔都不計較了。
盛芷芯聞言連連點頭，迫不及待的讓人拆開一罈先嚐嘗味。
“咕咚咕咚……”
“嗝……”
“好喝！”盛芷芯不吝讚美，轉眼間兩海碗下去了。
明月：“……”
“主子，您慢點喝。”
人家公主還沒烤完肉呢您就自己喝上了，一會還得了？
還有您好歹是個太妃，能不能注意點形象，別當著這麼多人的面打嗝！
明月欲哭無淚，攔也不是不攔也不是。
再看看院中擺著的那剛到膝蓋的桌子，以及她家娘娘有樣學樣高高擼起的袖子……
明月：藥丸。
才相處了幾天啊，主子的舉止就在無限朝公主靠攏。
若是被太上皇看見了……
怕是下半輩子要守活寡！
明月的悲傷逆流成河。
顧南煙只烤了肉，剩下的蔬菜之類的交給雲曦。
便坐下來與盛芷芯邊喝邊閒聊。
酒肉全都有了，顧南煙卻還覺得少了些什麼，變戲法似的從懷裡掏出兩個篩盅。
“我們來玩個遊戲，輸了的人罰酒。”顧南煙挑著眉道。
卻不見盛芷芯正盯著她突然癟下去的胸口，滿臉的一言難盡。
她就說這丫頭身材怎麼突然好了許多，原來竟是假的……
不硌胸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