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口！”於氏的話還沒說完，衛崇山便覺不好，趕忙想阻止她接下來的話。
然而……
晚了！
衛泓鼻尖溢位輕笑：“您說的是，此法甚好，明日我便親自進宮向皇上請旨昭告天下，我衛家嫡系一脈自請出族，自此與爾等再無干系。”
這番話說的那叫一個順暢，幾乎是在於氏話音剛落便接上了話頭。
彷彿早已準備好了一樣。
眾人聞言大驚。
包括七爺爺在內，紛紛出言阻止。
“此事事關重大，賢侄莫要逞一時之氣。”
七爺爺拉著他的胳膊勸道：“從來只有犯了大錯之人才會被趕出家族，這可不是什麼好事。”
“對對對，此事確實不妥。”衛崇山敢忙幫腔。
拄著柺杖也上前拉住衛泓的手，一副苦口婆心的模樣，勸道：“老話說的好，樹無根不活人無根不立，你們嫡系本就沒剩幾人，單獨分出去如何在這世間立足。”
一改方才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姿態，衛崇山僵硬的扯出一個不自然的笑。
“再說若是傳出去與你們的名聲也不好，還會帶累了衛老將軍。”
衛泓挑挑眉，驚訝道：“竟會這麼嚴重麼？”
“我還以為嬸子提出此事是為我們好。”
“她懂個屁！”衛崇山氣急敗壞道。
他狠狠的挖了於氏一眼。
這敗家老孃們哪壺不開提哪壺，他還指望著以後衛泓多關照他們一家，讓他們過上比現在更富足的日子。
提什麼另立門第！
“另立門第”是你家小狗的名字咋滴隨口就來。
人家說不定就等著你這句話呢！
衛崇山差點被自家老太婆蠢哭。
到了衛泓這種地位，幾句流言蜚語又算得了什麼。
不痛不癢的事情，連根頭髮絲都不會少。
反而是他們這些旁支。
衛家落魄了這麼久，當初分開時屬他們一家帶走的財物多。
可這些年也漸漸開始力不從心了。
沒辦法啊，他們一直依靠著衛老將軍過活，對方垮臺之後家裡連個會做小買賣的人都找不到。
未免將家產敗光，只能坐吃山空。
連他們都是如此，其他家更不用說了，都比衛老七家好不了多少。
若真因為那敗家娘們一句話使得衛泓一脈遷出去單過……
到時候不僅他們撈不到好處，其他分支得知真相後，還不得把他撕了！
似乎意識到自己的話有些粗俗，衛崇山調整好心態哄孩子一般：“是你嬸子不會說話，你多擔待點，莫要與她一個婦人計較。”
他知道衛泓不是個好說話的，雖然另立門第是自家媳婦提出來的，可他答應的如此乾脆，恐怕早有此意。
衛崇山老臉一沉，腦中飛速運轉，下定決心不管他怎麼說，他都不會答應出族的事。
卻不想衛泓只是笑了笑，一派溫文爾雅。
“崇山伯父嚴重，我怎會與嬸子置氣。”
“只不過若是我沒記錯，當初父親出事之前便已將我們這一支從族譜中移除，只是後來諸位好心，又將我等的名字寫了上去而已。”
衛崇山一怔，剛想說那是為了保住衛家血脈不得已而為之，而且也是衛老將軍自己提出來的。
“諸位叔伯好意衛泓心領，亦很感懷，只是重回族譜之事你們並未問過我們的意思，怕是不能作數。”
驅逐出族可以不問當事人的意見，可將別人納入族譜卻一定要這家的當家人同意才可。
否則天下都要亂了，看誰好就把人家記到自己族中，都不用問問人家願不願意的。
天下哪有這般好的事！
“這……這怎能一樣，你們原本就在族譜中的。”衛崇山急的冒汗，拼命給七爺爺使眼色，希望他幫著自己勸說衛泓。
然而七爺爺見衛泓似乎態度很強硬，他想了想，最終沒再說什麼。
如今的衛家大不如前，他也說不好對衛泓來說，衛家各分支的存在究竟是好是壞。
他是一心希望衛大哥的後人好的，萬一隨意插言壞了小侄兒的計劃，那就得不償失了。
七爺爺死活不肯開口，衛崇山使眼色使的眼皮子都抽抽了也沒見他說一個字，差點氣的爆血管。
衛泓只當沒看見他的小動作，依舊溫文爾雅的道：“崇山伯父說的是，我們這一脈原本就在族譜中。”
“可那是在我父親出事之前。”
“在他出事之後我們便已是兩族人。”
面對怔愣的不知如何反應的衛崇山，衛泓和善一笑。
“按規矩若要重回族譜，需要詢問過當家人的意見，待對方同意過後方才成事。”
“這一點嬸子應當很清楚，畢竟自立門第的事，還是她按規矩出的主意。”
這話像是在嘲諷於氏，語氣中卻沒有嘲諷的意味。
衛崇山再次狠狠的瞪了她一眼。
知道自己說錯了話，以至於搖錢樹要倒，於氏趕忙找補。
“這還不簡單，如今你們嫡系只你一個長輩，自然而然便是當家之人，只要你答應入族不就好了。”
於氏舔著臉道：“正好今日人多，好歹還能擺上幾桌以慶賀你們一脈落葉歸根，多好的事。”
她雙手一拍，討好的嘴臉一覽無餘。
“就這樣說定了，嬸子這便讓人準備酒菜，咱們今日好好熱鬧熱鬧。
然後大方的拍拍胸脯：“你放心，擺席的銀子嬸子出了！”
話音剛落便轉頭吩咐一旁的管家準備宴席。
彷彿她才是這宅子的主人。
管家看了衛泓一眼。
衛泓微笑：“不必了，我不答應。”
想趕鴨子上架也得看看對面站的是什麼人。
衛泓浸淫官場多年，厚黑學被他玩的那叫一個溜，怎會因為抹不開面子而答應自己不願意的事。
衛崇山老臉更黑了，於氏見狀沒了辦法，嘴角抖動幾下耍起了無賴。
“老身不管，總之你們嫡系的名字都在族譜上了，這是所有族人都知道的事。”
“你若敢反悔，老身便去衙門擊鳴冤鼓，告你個背信棄義，有點權勢便想拋下我們這些窮親戚，到時候看你們一家如何在京城立足！”
律法中是沒有背信棄義這個罪名的。
可她並不在意。
她要的只是將此事鬧大，好逼迫衛泓善待自家而已。
到時候當著外人的面，她就不信他還能如此強硬的說出另立門戶幾個字！
此舉實屬無賴，驚呆了一夥吃瓜群眾。
衛崇山卻很滿意，暗道這婆娘終於有點用處了。
可俗話說得好，一山更比一山高。
於氏這番操作對普通人可能管用。
對衛泓來說，卻如同關公面前耍大刀，著實不夠看了。
“我已經讓人去衙門查過了，衙門裡並沒有我們這一脈重入宗族的記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