廢太子是來不及了。

安陽帝選擇用朝政折磨他。

讓人將狗兒子批閱過的奏摺搬過來,挨個的挑刺。

不是這個決定不妥,就是那件事的處理方式有問題。

實在挑不出毛病,就說他字寫的不好,跟狗爬似的丟他這個父皇的臉。

並罰他每日利用空閒時間練兩百個大字。

其實傅拓的字寫的不錯,雖比不上書畫大家,卻頗具帝王之風。

安陽帝明顯在找茬。

一天兩百個大字,就算不吃不喝不睡覺都寫不完!

傅拓臉上的笑終於掛不住了。

安陽帝見狀,這才心滿意足的轉移話題。

“那丫頭又要做什麼,怎麼突然想起訓練水師了。”安陽帝抿了口茶,緩緩吐出那口鬱氣,頓時神清氣爽。

各國水上戰力差不多,傅拓也不知道她要幹嘛。

不過自家妹妹開了口,要什麼給什麼就是。

別說是訓練交流了,人不還回來都沒事。

“煙煙從不做多餘的事,想來自有主張。”

這話翻譯過來就是,妹妹愛怎麼折騰就怎麼折騰,你就別管了。

安陽帝再次心塞。

他自己的閨女,自己計程車兵,問問都不行了!

安陽帝哼哼兩聲:“不知道就說不知道,講的你多瞭解她似的。”

你才跟那丫頭相處多久,朕可是隨她一道去的嘉南。

想到這,安陽帝覺得自己又行了。

故意唉聲嘆氣道:“你不知道,鎮北將軍府都沒你那東宮大,那丫頭住在那裡朕都替她憋屈,你說她好好的皇宮不待,公主府都給她建好了,她也不住,偏跑回去受那些罪。”

安陽帝嘖嘖兩聲,言語中對鎮北將軍府頗為嫌棄。

傅拓:“……”

你在說兩句我就信了。

既然那麼嫌棄,當初讓人接你的時候你咋還賴著不走?

若不是那邊亂了,你怕是還不想回!

傅拓防備的看向坐在上首的安陽帝。

這語氣不太對啊,嘴上不屑雙眼卻冒光。

難不成……

又想跑?

果然,安陽帝再次嘆息一聲,滿是心疼的道:“你妹妹處境如此艱苦,我這個做父皇的實在放心不下,你也大了,朝中之事已經得心應手,不如……”

“父皇,孤還是個太子!”傅拓面無表情的提醒道。

縱觀安陽國史冊,就沒見哪個皇帝當成他這樣的!

天天想著往外跑,這皇宮容不下他了是不是?

讓一個太子操著皇帝的心,您就不怕我升你做太上皇?

安陽帝表示不怕,必要的時候他還可以主動讓位。

他算是看出來了,當皇帝就是個費力不討好的活。

太上皇多好啊。

吃的好穿的好玩的好。

銀子可以大把的花。

還不用操心把國庫都敗光。

反正還有皇帝撐著呢。

而且就算自己沒了實權,地位依舊是萬人之上。

不管這小子做了皇帝后多牛逼,在自己面前還不是得規規矩矩的?

這樣一想,安陽帝愈發心動了。

忙不迭將面前這糟心兒子趕出去。

然後開始寫傳位詔書。

當然,退位這種事不是一天半天能辦妥的。

要經過重重關卡,以及眾大臣商議才行。

像他這麼年輕就退位可是前所未有的,朝堂上那些老東西還不知道掰扯多久才能有結果。

可這不妨礙他寫詔書啊。

先把詔書寫好。

萬一事情不順利,他可以扔下詔書就跑。

他還不信了。

自己失蹤個一兩年,那些人還能硬扛著等他回來?

實在不行他就躲到那丫頭的封地去。

聽說她那公主府還算寬敞,守衛也嚴密,躲個一年半載不被人發現絕對沒問題!

……

千里之外的顧南煙,還不知道自己的公主府已經被某個無良皇帝惦記上了。

她帶著雲曦連日出發,往西北而去。

為了不引起圍觀,她駕著車專挑人煙稀少的小路走。

明山城之外的路可沒那麼平整,官道都高低不平的,更遑論小道。

再加上路不熟,整整耗費兩日一夜才到達目的地——葫蘆谷。

顧南煙沒往谷內走,只在外圍轉了一圈,就又朝鐘陵縣出發。

自從靖王出事後,原本屬於他的封地全數被朝廷收回。

與靖王府走的比較近的幾個當地官員也紛紛下臺。

新上任的都是些熱血有抱負,且還沒來得及被各派朝臣收攬的年輕人。

顧南煙此次出行,並未提前通知任何人。

因此當她開著蒸汽車抵達鍾陵縣的時候,很是引起了一番轟動。

轟動的不是她本人,而是那輛泛著銀光的車。

百姓從未見過如此奇怪的東西,紛紛驚恐避開,倒是讓顧南煙一路暢通的抵達衙門口。

守門的衙役嚇的不輕,警惕的拔刀相向,對從那轟隆隆的鐵怪物中走出來的雲曦十分忌憚。

這一路走來,雲曦早已習慣這些大驚小怪的情況,淡定的將代表公主身份的令牌交給衙役。

兩個衙役對視一眼,看著令牌上的“護國”二字,防備的神情漸漸變為凝重。

其中一個年長的衙役,看了坐在車內的顧南煙一眼,腦海中浮現出曾經見過的畫像。

準確的說,應該是門神像。

西北之地緊挨西胡,相比於其他地方,更加崇尚鬼神之說。

當初顧南煙以雷霆之勢,帶領神風小隊收服西胡。

迫擊炮造成的連天震響,幾里之外都能聽到。

不僅能聽到,還能感覺到腳下的震顫。

更是有不少人曾親眼見過那炮火紛飛的場景。

於是關於顧南煙乃天神下凡,來拯救他們免於戰爭的傳說,就再沒斷過。

再加上後來那耐旱高產的小麥,讓本來不適合種植作物的西北也能種植糧食。

於是傳說愈演愈烈,以至於家家戶戶都貼上了顧南煙的畫像。

甚至有些人家自發供奉她的雕像,祈求這位天神眷顧。

就連官府親自出面闢謠,都沒撼動百姓的信仰之心。

令牌是真的,等年長衙役確認了車內女子的容貌,忙不迭轉身與另一個衙役耳語幾句。

然後神情激動的往公堂內跑去。

天啊,他居然見到了傳說中的門神公主!

雖然對方的身形,與傳說中的五大三粗差的有點多,可這並不妨礙他的崇拜。

沒聽過一句話麼。

小小的身體也可以蘊含巨大的力量!

而且這位公主果然不愧是天神。

連坐騎都那麼與眾不同。

他可是親眼看到那鐵疙瘩自己跑起來的!

年長衙役想的入神,也顧不得此時正在升堂,頂著他家大人不滿的目光闖了進去。

不知道看在他這麼積極的份上,公主會不會對他另眼相看啊。

他的要求也不高。

只要能入公主的眼,哪怕讓他跟在她身邊,做個端茶遞水的小廝也是好的。

年輕的縣令大人並不知道,自己的手下正琢磨跳槽的事。

他皺眉看著面前氣喘吁吁的衙役。

手中舉著還沒來得及拍下去的驚堂木。

語氣有點不好。

“你最好有要事。”

公堂乃神聖之地,一旦升堂,與案子無關的閒雜人等不可隨意入內。

即便是衙役都不行。

年輕縣令新官上任,對於規矩也格外嚴格。

年長衙役自然知道,他恭敬的將手中令牌呈上去,語帶激動的道:“大人,護國皇長公主在門外求見。”

“砰!”驚堂木應聲掉落,隨後便是椅子摩擦地面的聲音。

年輕縣令猛的起身,眼中滿是不可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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