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南煙去東院跟顧老夫人聊了會天。

快中午時她裹上厚厚的棉衣,獨自出了門,往她的顧氏藥房而去。

許是因為今日天色有些陰沉,街上的人並不如往日裡多,可藥房門口依然有人排著隊等拿藥。

竇畢如今在宮中照顧李密,顧南煙原本還擔心藥房中沒有人看診會影響生意。

卻見診臺前正坐著一個白鬍子老爺爺,正眯著眼給人診脈。

“於大夫,您看我兒都咳了七八日了也不見好轉,可是病的嚴重?”

一個婦人正抱著個六七歲的男孩坐在診臺前,面色擔憂的拍了拍正咳的厲害的兒子。

這婦人身著綢緞襖裙,頭上帶著金釵臉型圓潤,身後還帶了個婢女,一看就是富庶人家的夫人。

白鬍子老爺爺於大夫松開把脈的手,提筆在紙上寫了幾行字。

“無妨,只是天冷受了些風寒,老夫給他開些感冒藥與止咳糖漿,明日便能好些。”

婦人聞言感激的道謝,忙讓身後的丫鬟地上一錠銀子。

於大夫卻沒有接,樂呵呵的擺了擺手,“我們掌櫃的說了,為人醫者,不可收受賄賂,一個銅板都不行,夫人心善,莫要害老夫一大把年紀沒了這麼好的工。”

他說笑著,將桌上的銀子推了回去。

“你看我這腦子,竟將這事給忘了。”婦人拍了拍頭,一臉愧疚,往裡面看了一眼。

“幸好你們掌櫃的不在,要不以後妾身可沒臉再來了。”她呵呵笑道。

然而,她身後的丫鬟卻十分不解。

“你們顧氏藥房的規矩倒也奇怪,看病打賞有什麼大不了的,又不是偷來搶來的,為何不讓收?”

那夫人嗔怪的瞪她一眼,面上卻還帶著笑。

“你懂什麼,這藥房東家是個心善的,怕大夫收慣了賞銀,對那些窮苦人家的病患反而不待見,這才立下了這個規矩,聽說另外兩家分店也是這樣的。”

她感慨的嘆了口氣。

說真的,若不是顧氏藥房開業,她還不知道一家藥店的生意竟能比那酒樓還要好,每日客似雲來。

不只是生病的,便是沒生病的也要來買些常備藥或是補身的東西,排隊的人把路都堵了。

不過短短半年多,便又開了兩家分店,聽說生意同樣不錯。

“那於大夫你的月銀豈不是要比旁的大夫少很多?”那婢女又問道。

“瞎說!”那夫人回頭拍了她一下,“藥房東家如此心善,為不相識的窮人都想的如此周全,又怎會虧了自家人。”

她轉回身,同樣好奇的問道:“想來定然會從其他方面補償於大夫吧。”

於大夫聞言呵呵一笑,捋著花白的驕傲的點點頭:“還是夫人明白,我們東家雖不讓收賞銀,可每治好一個病患都會有獎銀,藥房的生意如此之好,老夫每月拿的銀子可比其他醫館的大夫多好幾倍呢!”

特別是在季節交替的時候,他一個月能拿到近百兩銀子!

這可比一些生意差的店鋪東家賺的還多。

當然,這話他沒有說出口,所謂財不露白,這街市上人來人往什麼人都有,他一把年紀可不想被人盯上。

一旁聽到他們談話的顧南煙挑了挑眉,十分滿意崔堯的行動力。

她只不過提了一嘴,沒想到他竟然將她的話貫徹的這麼徹底。

那夫人千恩萬謝的抱著孩子走了,顧南煙正待往裡走,卻被隊伍中一個眼尖的男子瞧見。

“哎哎,你幹什麼?”那男子朝顧南煙呵斥,“沒看我們都在排隊呢麼,你怎麼還插隊?”

其餘人這才發現已經邁進門檻的顧南煙,也都紛紛出言阻止。

“顧氏藥房的規矩,凡是進店購藥都要先由大夫把過脈才行,咱們都在這等了許久了,可不興插隊。”一個書生模樣的人道。

“是啊小姑娘,於大夫醫術不錯,看診時間也快,你還是去後面排著吧,也耽擱不了多少時間。”排在最前面的一位老婦人也勸道。

見顧南煙還愣乎乎的站在原地,絲毫去排隊的意思都沒有,那老婦人忙給她使了個眼色。

“這家店的東家可是鎮北將軍的孫女,咱們的護國公主,姑娘你可別想不開在這裡鬧事。”

因為藥房的生意太過火爆,不管是其他醫館還是來買藥的,少不了那身後有靠山喜歡仗勢欺人的主。

一開始確實有不少人過來鬧事,卻全都被金吾衛一個姓郭的小將軍給收拾了。

後來他們才知道,這家店竟是公主開的!

那老婦人也是一片好心,顧南煙也不生氣,只淡笑道:“我來找這家掌櫃的,不拿藥。”

眾人聞言這才停下,於大夫看了她一眼,往後堂樓梯口望了望猶豫道:“我們掌櫃的正在清點藥材,你尋他有何事?”

顧南煙笑了笑,也沒表明身份:“那我便在這等他一會。”

說罷便在門口的凳子上坐下,悠閒的打量起店內環境。

於大夫見她一個小姑娘,也不像是來鬧事的也就沒再管,兀自轉身繼續給人看診。

崔堯此時正在二樓愁的不行,看著貨架上那零零散散的幾瓶藥頭禿的很。

顧南煙臨走前留了不少藥,將整個二樓堆的滿滿當當,連個落腳的地方都沒有。

這才過了半年多,竟已經全都賣完了!

崔堯有些後悔,怪自己太過心急又開了兩家分店,否則這些藥再賣個一年都有餘。

雖然知道顧南煙已然回京,可店裡生意實在太好,臨時臨急的也不知她來不來得及煉製。

關上二樓的門,崔堯皺著眉走下一樓,正想著一會要去鎮北將軍府找顧南煙。

抬頭便見著一個小姑娘正坐在門口,面上帶笑的望著自己。

崔堯先是一愣,隨後大喜過望,三兩步走到顧南煙面前。

“南煙!”他傻乎乎的張著嘴直樂呵,絲毫沒有平日那個嚴肅認真的大掌櫃的模樣。

“你可算回來了!”崔堯高興的不得了,繞著顧南煙轉了兩圈。

“不錯不錯。”崔堯哈哈一笑,在她面前停下,“沒穿沒爛也沒少塊肉,果然是隻會讓別人受傷的女煞星!”

顧南煙聞言嘴角抽搐。

見他話雖這樣說,眼眶卻微微發紅,嘆了口氣道:“抱歉,匆忙出京將事情都丟給了你,辛苦了。”

她拍了拍崔堯的肩膀,難得軟和下語氣。

崔堯的眼更紅了,他又仔細打量她半晌,除了膚色黑了些,確實沒見到有哪裡像是負傷的樣子,這才鬆了口氣。

他尷尬的清了清喉嚨,不好意思道:“沒事,這有什麼辛苦的,反正你在的時候也啥都不管。”

顧南煙:“……”

一直觀望的於大夫聽到二人談話,這才知道顧南煙是藥房東家,趕忙上前揖禮。

“草民參見公主,方才不知是公主駕臨,多有得罪。”他忐忑道。

顧南煙不以為意,伸手扶了他一把。

“不知者不罪。”她淡笑。

排隊的百姓知道了他的身份,也全都緊張又好奇的打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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