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嬤嬤被迎面飛來的茶盞擊中面門,還沒來得及痛呼,眼前黑影一閃,下頜便被人緊緊抓住。

隨著一陣骨頭斷裂的聲音響起,極度的疼痛讓她連聲音都發不出來,一雙渾濁的眼圓睜,驚懼的望著這彷彿惡鬼降世的女子。

“我說過,再胡言亂語對太子不敬,便拔了你的舌頭,看來你絲毫沒將老子的話放在心上。”

說罷,她一手死死抓著常嬤嬤已然扭曲變形的下頜骨,另一隻手從腰間摸出一把匕首就要割她舌頭。

卻被傅拓眼疾手快的攔住了。

“煙煙,別髒了你的手。”

這種狗奴才死不足惜,別說割舌頭,便是千刀萬剮也不足以解恨。

可他卻不想讓妹妹動手,因為這人不配!

顧南煙緩緩側過頭與他對視,眼中情緒變換不定,甚至隱隱透出殺意。

傅拓卻絲毫不懼,溫和的笑著輕拍她的背,直到她放鬆一些才試探的將她抓著常嬤嬤下頜的手指一根根掰開。

這個舉動,讓原本就痛極的常嬤嬤慘叫連連。

而顧南煙也因為她的叫聲,心中再次暴躁起來,握著匕首的手剛要動作,便見眼前寒光一閃,有什麼東西啪嗒落地。

傅拓鐵青著臉收回短刃,看也沒看一眼沒了舌頭血流不止的常嬤嬤,沒事人一樣拉著驚愕的顧南煙回座。

二人當著皇帝的面,明目張膽在御書房傷人的舉動驚呆了所有人。

就連一向溫婉很少有別的表情的婉妃都呆住了。

安陽帝木著張臉坐在上首,心下一片草泥馬賓士而過。

這倆死孩子,就不能拖出去再動手!

給他御書房弄了一屋子血腥味,還讓他怎麼在這處理政務!

安陽帝磨了磨牙,望了眼從剛剛就呆滯的坐在地上,一點反應都沒有的賢貴妃,揮手讓人將已經氣息微弱的常嬤嬤拖了下去。

“太子還沒說,這事與婉妃有何關係。”安陽帝看向坐在那裡緊緊抿著嘴的婉妃,不解道。

“莫不是她也參與了此事,這毒婦想要殺人滅口?”

想到這種可能,安陽帝臉色黑如鍋底,第一次覺得自己一點都不瞭解後宮的女人。

他也知道後宮的爭鬥不比朝堂少,每年死在爭鬥中的宮人不在少數,可這不代表他能接受自己的女人無緣無故取人性命,只為了讓自己心情好一些。

“那就要問問婉妃發現了什麼,才讓一向以賢德示人的貴妃娘娘因為一支玉鐲,便要將她送去慎刑司。”傅拓淡淡的看向婉妃,沒再出聲。

見眾人都望過來,婉妃咬了咬下唇,糾結半晌後緩緩起身,走到安陽帝面前屈膝行禮。

“太子殿下說的沒錯,臣妾確實看到了不該看的東西。”她嘆了口氣,記憶回到十幾年前。

賢貴妃宮中有一處偏殿,距離主殿不遠,裡面有一口井。

只是平日偏殿的門都是從外面鎖著的,常嬤嬤更是下令不許任何人接近,宮人們也只得繞路去更遠的地方打水用。

那日還是個小丫頭的婉妃本就起晚了,跟她關係不錯的同屋姐妹又正巧身子不適,讓她替自己伺候賢貴妃洗漱,她自然沒有不答應的。

可當時賢貴妃已然起身,就算她立刻起身去打水也已經趕不及了。

雖說主子脾氣好不會因為這點事與她計較,可常嬤嬤卻沒那麼好說話,定然會狠狠罰她。

當時她年紀尚小,再加上剛進宮性子還沒磨平,心思也就更活泛些,便偷偷溜到了那處偏殿外。

令她意外的是,往日鎖的嚴絲合縫的大門居然半開著,裡面也沒人守衛。

她咬了咬牙,見四周無人注意便大著膽子跑了進去,想去那口水井中打些水上來。

誰知,她唯一的一次偷懶,竟變成了一道催命符。

想到曾經所見,婉妃打了個寒顫。

“那院中有間柴房,柴房中有間密室,裡面掛著各種刑具,刑具上面血跡斑斑,角落裡還躺著一個形狀悽慘,穿著宮女衣服的女子。”

“那女子身上的鞭痕縱橫交錯,雙眼已經被人挖去,沒有嘴唇,就連舌頭都被人割了,肚腹之上還有一道口子,那口子又長又深,隱隱能看到裡面的……”

婉妃說到這裡,又忍不住乾嘔起來,慶幸近日由於身體尚未恢復,胃口也不怎麼好,今日出門前便沒吃東西。

她緩了緩,接過宮人遞來的茶盞猛灌一口,這才將那股噁心感壓下去。

她想到那密室的環境,斑駁的牆壁,以及地上那有新有舊的血跡,一看就不是這一兩日才有的。

她當時便知道自己發現了不得了的秘密。

能在這裡挖間密室,做下這等殘忍之事又能不被人發現的,只有這間宮殿的主人。

“臣妾嚇壞了,提著已經打好的水就往外跑,還不小心撒了一些出來。”婉妃蒼白著臉,抖著聲音道。

“待伺候完賢貴妃,臣妾戰戰兢兢的回了房間,剛鬆一口氣,本以為自己逃過一劫,卻再次被叫了過去。”

並沒有人親眼見到她去了密室,可常嬤嬤卻因為地上的那灘水起了疑心,幾番試探。

雖然到最後也沒問出什麼,可大概是抱著能殺錯不放過的心態,她在轉身的時候被人從背後推了一把,便有了打爛御賜之物,罰去慎刑司這事。

後來她時常想起那日,覺得常嬤嬤大概是想直接殺了她的。

只是她才剛進宮,距離出宮的年紀還早的很,若是直接殺了定然會惹出事端。

即便惹不出事端,自己宮裡無緣無故丟了個小丫頭,對賢貴妃的形象也有影響。

本來將她送去慎刑司是最好的選擇,可誰知她命不該絕,遇上了衛皇后。

衛皇后在宮裡呆了一年多,自然知道這宮裡有許多腌臢事。

見她眼神驚懼,嚇得渾身打擺子,再加上面對賢貴妃時閃躲的眼神,便也明白了什麼。

於是衛皇后當時便以讓她跟著自己,親自去向皇上請罪為由,將她帶走。

擺脫了賢貴妃,婉妃鬆了口氣的同時,面對衛皇后那雙瞭然的雙眸,又有些緊張,生怕她問她什麼。

然而,衛皇后只是將她安排在太子身邊伺候,囑咐她若有解決不了的事便去尋她後,就再也沒提過這事。

許是不敢將手伸進未央宮,又或者因為她沒將密室的事說出來。

總之賢貴妃也好常嬤嬤也罷,誰都沒找她麻煩。

直到一個月後,聽以前關係不錯的小姐妹說起,那個生病找她替班的宮女病重過身,婉妃便知道,自己終於安全了。

後來皇后去世,太子被圈禁,她從一個小小宮女搖身一變成了婉嬪。

可賢貴妃像是忘了有她這麼個人一般,連句話都沒與她說過,在兩人相遇,她給她行禮問安時,也只是溫和的點點頭便離去。

可婉妃卻從她的眼神中看出了狠戾。

於是更加深居簡出,在生了傅麟之後,若非必要連屋門都不出。

直到與顧南煙產生交集,傅拓幫她主持公道,她卻被打入冷宮,又因禍得福升了妃位。

多年來看似平靜的生活終於被打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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