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靠不住,就只能靠自己。

青姑知道,公主這裡每月二兩銀子,對於普通百姓來說已經不少了。

更重要的是,等她年紀大了,能有個保障。

若是有可能,她還可以學著以前的姐妹,收兩三個孤兒養在身邊。

等她百年之後,也好有人送終。

而二兩銀子,已經足夠養活一家三四口人。

除了青姑,紅苕這個年輕貌美又多風情的姑娘也留了下來。

她的理由簡單又直接。

她受夠了仰男子鼻息而活。

但是她同樣羨慕那些男子,能夠光明正大的在外行走,得到各種賺錢的機會。

她也想如男子那般,活的瀟灑恣意。

她的要求不高,只要能養活自己就夠了。

即便苦一點也甘願。

紅苕是翠香樓裡為數不多的幾個認字的姑娘之一,顧南煙表示無限歡迎。

統計完人數,顧南煙將雲初留下善後,她則帶著李康然回了公主府。

連同狀若豬頭的王嫣然一起。

王嫣然滿是不甘的被關進了公主府柴房中。

說關也不恰當。

因為她每日天不亮就會被拖起來……倒夜香。

之後還得把整個公主府的廁桶洗刷乾淨。

刷不完不能休息,刷不乾淨沒有飯吃。

但凡有絲毫不滿,就會有小鞭子如狂風暴雨般落在她身上。

王嫣然不甘心,剛開始還反抗了幾次。

得來的除了滿身傷痛,還有看守她的婆子不懷好意的威脅。

那人說了,公主殿下已經尋好了人牙子,若是她不聽話,便將她賣去私窯裡。

私窯同翠香樓可不一樣。

那裡的客人都是滿身汗臭的下等人,一個個不修邊幅不得止,行為也粗鄙的很。

這些人不是地痞流氓,就是幹力氣活的粗人。

他們整日為生活奔波忙碌,一月的工錢能有一兩都算是高的。

願意掏幾十個銅板出來找姑娘玩,完全是為了發洩壓力,下手沒輕沒重的。

那裡的姑娘哪個身上沒點傷,沒破皮都算好的。

說是人間煉獄也不為過。

王嫣然這才恍然想起,她的賣身契還在顧南煙手中。

也不得不認清現實,暫時蟄伏下來。

……

金爺知道翠香樓的事的時候,已經是三日後了。

同時也知道了白小公子其實是顧南煙假扮的。

之前他自以為攀上了“白小公子”,便啟程去了城外百里處,與戚家的聯絡點。

那地方是戚家特意設下的秘密據點,專門用來探聽明山城的訊息。

因此金爺去的時候,一個人都沒帶。

他手下的人也不知道去哪尋他,這才沒能及時收到訊息。

等他回來的時候,明山城的天已經變了。

若說李逸與顧南煙假扮白家人的事,讓他出離憤怒。

那麼,公主府堂而皇之的與他搶生意,便讓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無力感。

公主府出售的鹽品質好價格低,百姓爭相購買,隊伍從街頭排到結尾。

在他出城的這短短三日裡,以不可思議的速度取代了戚家的私鹽。

金爺已經無力迴天。

他倒是想跟顧南煙拼價格。

可他沒有貨了。

為了討好白家,最近的貨全都優先給了所謂的李老爺,他自己當真是丁點沒留。

本還等著後面的幾船貨救命。

誰承想碼頭的檢查突然嚴了起來。

特別是對於戚家的貨船,負責搜查的官兵連地縫都不放過,恨不得掘地三尺。

金爺不敢冒險,只得派人出海,提前攔住那幾船貨。

讓他們先回上一個碼頭等訊息。

待風聲過了,他在讓人通知他們回來。

可惜顧南煙明顯沒打算輕輕揭過。

於是碼頭附近的百姓發現,最近這周圍熱鬧得很。

今天縣衙官兵來了,明日公主府駐軍接班,後日神風小隊全副武裝的巡視碼頭安全。

一開始百姓不知發生了什麼事,還有些緊張。

直到這種情況持續了半個多月,他們已經能很自然的同路過計程車兵們打招呼。

金爺本還鬆了口氣,只等著風聲過去再捲土重來。

誰知幾日後便被官差圍了宅子。

罪名……很多。

誘拐民女侵佔良田,草菅人命逼良為娼,林林總總幾十條,簡直罄竹難書。

金爺被下了大獄。

心有不甘之下整日吵著見顧南煙,妄圖抬出戚家的名頭為自己脫罪。

可惜顧南煙連面都沒露,直接讓蘇文豐將他押解回京。

其實這麼個小人物,顧南煙要收拾他也不過動動小手指的事,她卻偏偏將人送到京城去。

那些與戚家有關,暗地裡施壓李密懲罰顧南煙的官員們,頓時啞了聲。

女煞星這是在警告他們啊!

金爺可是戚家抬起來的。

在明山城還不是顧南煙封地的時候,就已經在那站穩了腳跟。

上至縣令下到地痞流氓,都要給他兩分薄面。

這女煞星卻二話不說將人給抓了。

那些罪證,甚至都沒經過求證!

明擺著跟戚家唱對臺戲,且毫不畏懼行事張狂。

簡直豈有此理!

眾官員心那個塞呀。

在府邸中氣的捶胸頓足指天嘔吼。

回頭就上了摺子。

憤憤不平的指責戚家與賊為伍識人不清,若不是公主心明眼亮,摘了金爺這個禍患,指不定惹出什麼事。

戚家:“……”

戚家當家人差點沒氣死!

這些當官的平日沒少收他們好處,到頭來不說維護他們,竟還落井下石!

簡直沒節操!

就不怕他一怒之下,將他們收受賄賂的證據交出去嗎?!

可戚家人不知道,相比收受賄賂受到的懲罰,這些朝臣更怕對上顧南煙。

沒辦法,他們實在是怕了那祖宗。

除了時不時弄點新奇的東西出來,顧南煙看起來十分低調。

雖然有議政的資格,可她從不摻和朝政。

除非有類似逼宮這類大事,才會出面手起刀落弄死幾個人。

平日裡當真算得上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了。

也是因為這樣,朝臣們才更怕她。

因為但凡她露面,總要死幾個大人物。

戚家這事……

怕也不是廢掉一個金爺能了結的。

百官瑟瑟發抖,行事愈發小心謹慎。

就連最能鬧騰的御史們都縮了起來。

讓李密很是清淨了一陣子。

一時間朝堂上無比和諧。

朝堂倒是和諧了,戚家卻不平靜。

戚老太爺陰沉沉的坐在酸枝椅上,聽到下人的彙報,端著茶盞的手忍不住顫抖。

“你再說一遍!”戚老太爺啪的一聲摔了手中茶盞。

“簡直欺人太甚!”

那個賤人,她竟然再次劫了他的貨。

那可是整整三大船的私鹽啊。

她怎麼敢!

而且她劫了貨還不滿足,連那三艘貨船都不放過!

戚老太爺差點氣出心疾,指著報信的人怒道:“都是廢物!”

“姓金的不是給你們傳信了嗎,怎麼還能讓她逮到!”

報信的委屈的不得了:“金爺只說讓我們回到上一個碼頭等信,也沒說讓我們撤啊。”

誰知道那位公主這麼無法無天。

居然帶著人,明目張膽的將船扣了下來。

不僅是船,她連人都沒放過。

若不是他跑得快,怕是也回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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