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南煙倒是挺驚訝。

她這才知道,鎮北水軍竟是顧曜在養的。

怪不得堂堂將軍府,連點像樣的家底都沒有。

跟崔延平的平南將軍府一比,連人家的零頭都沒有。

想當初,崔延平那廝可是以一己之力買下五臺守城炮的。

那可是五百萬兩銀子!

顧曜無論戰績還是軍齡,都比崔延平高出不少。

顧南煙之前還奇怪。

堂堂將軍府,怎的只有二十多萬兩存銀。

原來都花這了。

顧南煙眼神詭異的看向李逸。

十分懷疑他爹將顧曜坑了!

先帝不是個糊塗的,不可能不知道水師的重要性。

即便周邊國家沒有強勁的對手,防患於未然也是很有必要的。

然而先帝還是起了撤除編制的念頭。

在顧南煙看來,國庫緊張是一方面,最重要的怕是想讓顧曜接下這個爛攤子。

不是說先帝與顧曜情同手足,視為兄長嗎?

這可真是兄友弟恭。

李逸感受到顧南煙的鄙夷,訕訕的摸了摸鼻子。

這事他倒是聽皇兄提過。

先帝於病中曾感嘆過,他這輩子最信任的人便是顧老將軍。

最對不起的人也是顧老將軍。

當年的形勢太過複雜,已不是一句內憂外患能夠形容的。

先帝御駕親征前,像是知道自己活不了多久,不僅對顧老將軍託孤,還曾想將整個明山城封給他。

以確保若自己不能活著回來,顧老將軍能以這一城之力忽悠李密兄弟二人。

那時李密年紀尚輕,沈家權傾朝野,先帝不得不防。

顧老將軍自然是不同意的,二人暗地裡商議許久,最終決定將最雞肋的水軍攬過來。

老將軍高瞻遠矚,早就意識到水軍的重要之處。

於是便有了先帝下令撤編,顧老將軍當堂駁斥,先帝一怒之下將水軍扔給顧家的事。

其實二人早就商量好了。

不過這件事確實是皇家對不住顧家,李逸並沒有辯駁。

他沉吟片刻道:“這也不算壞事,父皇曾下旨,鎮北軍水師軍務全權由顧家掌控,外人不得干涉,即便皇兄也無權置喙。”

皇兄耳根子軟,先帝又怎會看不出。

這一舉措也是為了給他們兄弟留張底牌。

“而如今明山城已經是煙兒的封地,水師由顧家掌管,想做什麼倒是更易施為。”

鎮北水師與鎮北軍不同,分屬兩個編制,與私兵也差不了多少。

顧南煙一聽來了精神,腰背挺直,雙眸閃閃發光。

“這麼說整個鎮北水師都是老子的?”

她之前還在想,李密那犢子窮的叮噹響,肯定拿不出銀子。

若是重整水師,估摸費用都得她自己出。

想起來就很虧。

李逸這話卻給她提了個醒。

如果真像他說的那樣,她就可以無後顧之憂的大展拳腳了!

面對未來媳婦莫名興奮的語氣。

李逸:“……”

話是這麼說沒錯。

可你這一副莫名亢奮的德行是怎麼回事?

這是打算佔山為王了?

李逸默了默。

然後十分中肯的給了顧南煙一個肯定的眼神。

媳婦有志氣是好事,要支援!

至於他皇兄……

愛咋咋地吧。

反正嘉南國也不差明山這麼點地方。

李逸十分不厚道的想。

十足十的有了媳婦忘了哥。

……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

想要重整水師,首先得有先進的戰船。

戚家那三艘貨船她壓根不放在眼裡。

那堆破木頭,一捅就破。

至於先進的戰船從哪來。

顧南煙的手法簡單又粗暴。

當即砸下重金開採鐵礦,命冶煉廠加班加點,產出的鋼鐵大半都運到了吳陰縣。

吳陰縣有個小港口,顧南煙便讓人在當地建了座臨時船廠。

船廠的工人都是現成的,也就是胡威那夥人。

胡威海戰經驗豐富,其手下更是有幾人對船隻構造知之甚詳。

顧慎愛才,就將他們送到了水師營。

如今剛好能用上。

胡威本就對顧家人懷有感激之心,此時被委以重任,當即拍著胸脯答應下來。

顧慎天天開著閨女送的蒸汽車,到處顯擺,胡威早就見過。

因此當顧南煙將蒸汽船的圖紙交給他時,倒是沒有太劇烈的反應。

反而對於顧南煙表現出的信任,心中激盪不已。

當即立下重誓,保證不會讓圖紙的內容傳出去,且一定完成任務。

顧南煙十分欣慰。

毫不吝嗇的將造船廠廠長一職給了他。

然後把一攤子事交給便宜爹處理,拍拍屁股走人。

造船同造車不同,可不是短時間能完成的,她沒必要在這守著。

對於閨女這種起個頭就跑的行為,顧慎十分無奈。

索性他也不想累著閨女。

於是在顧南煙扔給他一本船舶結構入門手抄本後,樂顛顛的將她送走了。

同樣被拋下的李逸:“……”

他只不過對水師編制提了幾個意見,就被媳婦拍著肩膀好一頓誇。

還沒等他高興,媳婦就單方面宣佈將他留下。

說是要讓他的才華有用武之地。

李逸憋屈的很,他還想跟媳婦好好相處一下,增進增進感情呢。

誰曾想大老遠從京城追過來,竟又被拋下了。

可任務是媳婦交代的,他還不能不聽。

李逸:想抱抱自己。

回到明山縣,顧南煙一頭扎進公主府,又開始了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日子。

整日躺在院中的躺椅上曬肚子。

無聊了就去折騰折騰王嫣然。

王嫣然這段日子過的著實不好。

看守她的嬤嬤被雲初特意囑咐過,要好好“關照”她。

這嬤嬤也是個會折騰人的。

每日一大早就拖著王嫣然去洗廁桶,洗到中午用過午飯,又拽著她給菜地施肥。

肥料自然是她白日洗的那些東西。

王嫣然瘦了一大圈,精神也不太好。

好好一個香噴噴的小姑娘,愣是幾日的功夫成了夜香婆。

身上的味道著實不太好聞。

可謂迎風臭三里。

顧南煙本還想去下人院中看看她的慘樣,誰知剛走進院門就被燻了出來。

她捂著鼻子在院外站了一會,回頭就讓雲初給這個院子漲了工錢。

工錢翻了一倍,可給院裡的奴僕高興壞了。

寸步不離的看守王嫣然的嬤嬤,也跟著受惠。

於是折騰起人更加賣力。

王嫣然恨的咬牙切齒。

然而面對比她大了兩個號的嬤嬤,只得咬牙忍下。

這日她與往常一樣刷完廁桶,身心俱疲的往房間走。

平時都是嬤嬤將她送回去,鎖上房門再走的。

可今日那嬤嬤不知吃了什麼,肚子鬧的厲害,警告了王嫣然幾句,就著急忙慌的往茅廁跑。

王嫣然低眉順眼的應下,想起下午還要給菜地施肥,就想回去躺一會。

她住的是柴房,只有她一個人。

因此當她推開搖搖欲墜的木門,見到屋內站著一個人的時候,結結實實嚇了一跳。

“你是何人!”王嫣然防備的看著眼前的小丫鬟。

小丫鬟笑了笑,屈膝行禮:“奴婢自然是救您出苦海的恩人。”

正院中,顧南煙眯著眼坐在躺椅上,春日的陽光曬的她暖烘烘的。

在她面前,還站著一個布衣婦人。

正是看守王嫣然的那個嬤嬤。

“啟稟公主,老奴已按照您的吩咐,特意找了個藉口讓那女人獨處,想來那人已經找上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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