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家給了他們船隻武器,偶爾還會送些銀子。

即便虎威打劫的商船越來越多,也越來越富裕,可戚家還是堅持給他們銀子。

而他們的目的,只是讓虎威沿途護送戚家商船。

胡威不知道戚家運送的什麼東西,需要如此勞師動眾。

不過既然有銀子賺,他自然不會傻乎乎的往外推。

更何況,戚家對他有相助之恩。

“這麼說,你們這些年搶了不少商船?”顧南煙語氣平淡的問道。

胡威點了下頭,沒有否認。

對方實力強悍,他今日落在他們手裡,已經做好了死的準備。

認不認罪的,也無所謂了。

胡威默默等死。

誰知顧南煙緩緩站起身,腳步輕盈的走到他正前方的椅子前,一屁股坐了下去。

接著,他便聽那清澈的女聲再次傳來。

“給你選擇的機會,要錢還是要命。”

語氣輕緩,卻帶著點……歡快?

……

遠處的小島上,往日還算熱鬧的氣氛,變的無比凝重。

胡威震驚的看著一箱箱財寶,被搬上客船,一時間不知做何反應。

他旁邊站著一個滿臉興奮的年輕人,手中端著只小巧的金算盤。

他記得,這隻金算盤還是他前幾日搶來的,上面鑲了一圈五顏六色的寶石。

年輕人噼裡啪啦的撥弄著金算盤,嘴角咧到耳根後。

“發財了發財了,小爺就知道顧南煙這廝賊不走空……不對,雁過拔毛……也不對……”

“哈哈,總之這下發財了!”

崔堯樂的上不來氣,笑出豬叫聲。

那模樣,倒是跟自己每次有大豐收時,一模一樣。

胡威:!!!

臥槽遇到同行了?

所以他們也是海盜,故意扮成客船賊吃賊?

戚家老爺子怎麼搞的!

連對方的底細都沒摸清楚嗎?

胡威覺得不可能。

戚老爺畢竟是海盜出身,還是一方霸主,不會出現這種失誤。

胡威眯眼,看向躺在地上半死不活的戚昆。

難道是戚家的詭計?

他可是知道戚家不少秘密,若是對方想殺人滅口,設下陷阱讓他們往裡跳,也是有可能的。

可這些財物也有戚家的份啊!

不對,應該說大部分都是戚家的。

他們當初給虎威提供幫助時,提了兩個條件。

其中之一便是要為戚家保管財物。

而這些財物,都是當初戚家在海上劫掠而來。

戚家不怕他們佔為己有,攜財而逃嗎?

當然怕!

所以據胡威所知,他這裡也只是其中一小部分,戚家並沒有將所有財物都交給自己。

所以,是戚老爺跟這夥人串通好了?

胡威看向坐在不遠處,裹著厚厚的棉衣窩在椅子裡,老神在在的顧南煙。

雖然接觸不久。

可他直覺這姑娘與戚家不是一路人。

當年戚家還在海上的時候,殺人放火無惡不作。

可這姑娘卻不同,雖然疑似他的同行,可她身上有一股正氣。

就連她身邊的手下,舉手投足之間都是有規有矩的。

雖然他們正幹著搶劫的行當。

胡威:“……”

他自嘲一笑,暗道自己氣糊塗了。

否則又怎麼會在同行的身上,看出軍隊的影子。

“顧南煙顧南煙,你快過來!”

撥弄的金算盤的年輕人,不知道發現了什麼,拿著一張羊皮卷,著急忙慌的朝那小姑娘招手。

胡威默默垂下頭。

那羊皮卷是戚家所有,上面畫著很多線條。

看起來應該是一張地圖。

戚老爺曾經囑咐過他,要將之藏好。

他沒當回事,就跟那些財物放在了一塊。

胡威又抬起頭,看向緩步而來的小姑娘,正以一種鄙夷的眼神,朝年輕人翻白眼。

那樣子彷彿在說,“真沒見識!”

胡威好笑,越發覺得這姑娘挺有意思。

不過,那年輕人方才喚她什麼?

顧南煙?

倒是個挺好聽的名字。

只是……

怎麼感覺有些耳熟?

胡威身體僵住,猛的回頭看向一身青衣的顧南煙。

滿臉的不敢置信。

顧南煙,嘉南國皇長公主!

鎮北將軍顧曜的孫女!

不會這麼巧吧!

胡威的臉都白了,僵硬的杵在原地,連呼吸都忘了。

天!他到底幹了什麼!

居然敢劫持公主的船隻!

就算是當年的戚家,碰到官船都要敬而遠之的。

更別說這是公主。

胡威癱軟在地,額頭上冒出細密的汗珠。

顧南煙並沒注意到他。

她此時正皺著眉,打量那張羊皮卷。

這羊皮卷看起來有些年頭了,上面的字跡已經模糊不清,只能大體看出,這是一幅地圖。

且是張不完整的地圖。

或者說是一張地圖的殘卷。

她倒是不意外。

畢竟海盜劫掠之人來自四面八方,稀奇古怪的東西數不勝數。

就在方才,她還見到一隻金子打造的尿壺呢。

“你說這玩意兒會不會是藏寶圖?”崔堯那著手掌大的小金算盤,兩隻眼興奮的直冒光。

顧南煙無語的翻了個白眼。

“就算是,那也是藏寶圖的其中一部分,你還想靠它找到寶藏不成。”

她說罷,便將羊皮卷丟回箱子裡,一副無所謂的模樣。

“話不是這麼說。”崔堯又將它撿了起來,寶貝一樣小心翼翼的抱在懷中。

“若是弄清楚它的來歷,說不定能找到其它部分。”

“怎麼找?”

這東西又不是書信,沒名沒姓的,難不成還要張榜尋失主?

那她以後還能有平靜日子?

別失主沒找到,倒引來一波波小賊。

顧南煙不感興趣,轉頭就走。

“唉唉唉,你別走啊。”崔堯攔住她,“想知道這東西哪來的,問問這人不就行了?”

他朝還在愣神的胡威努了努嘴。

心神受到重創的胡威,感覺眼前光線一暗,抬頭就見到一張放大的笑臉。

胡威:!!!

崔堯樂呵呵的盤腿坐在他面前,指了指懷中的羊皮卷。

“兄弟別怕,我就是想問問你,這玩意哪來的。”

胡威視線下移,落在羊皮捲上,神情還有點懵叨叨的。

崔堯以為他不想說,或是不記得了,語氣更加溫和可親。

“一時記不起來也沒關係,你慢慢想,我等你想到了再說。”

崔堯自覺十分體諒他,畢竟是海盜,還不知劫掠過多少船隻,記不清也不能怪人家。

他說罷便老老實實的坐在地上,沒再逼問。

只是一雙眼依舊直勾勾的盯著胡威。

胡威:???

“這位爺……還有什麼事嗎?”

胡威被他看的心慌慌,不安的問道。

“等你想起來呀,怎麼樣,可記起了什麼?”

胡威:“……”

不是。

你說讓我慢慢想的。

這前後還沒有一刻鐘呢!

咋又問一遍?

胡威眼神複雜。

崔堯看不懂他的複雜。

他沉吟片刻道:“實在想不起來也沒關係,大體時間你總該記得吧。”

來往商船都要先登記才能出海。

只要知道大體時間,憑藉平南王府的勢力,想找出那段時間出海,且被海盜劫掠過的商船並不難。

這樣的話,搜尋的範圍就要小很多。

實在不行,他還可以找宮裡的姑姑幫忙。

皇上那麼寵他姑姑,肯定也會出手幫他的!

要是皇上不肯幫……

崔堯咬了咬牙。

那就別怪他不講道義,讓顧南煙親自進宮,找皇姑父促膝長談!

正在穿衣,準備上朝的李密:“阿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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