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和日麗的海上,吹起的風依舊溼冷。

吃過早飯後,顧南煙捂著厚厚的狐裘,縮著脖子靠在船沿。

旁邊還站著四五個船員,正在撒網。

“姑娘,這網撒下去小半日才有魚獲,要不您先進去暖和一會。”

他們這艘船雖是客船,由於經常遠航的緣故,為了防止中途出現意外食物不足,漁網釣具一應俱全。

只是這才行駛了不到一日,船上的吃食足夠撐到下一個補給點,這姑娘卻突然要求停船捕撈。

雖然這樣會延緩行程,可人家小姑娘願意加錢,他們也沒什麼不樂意的。

若是放到以前,他們還會擔心遇到海盜。

不過自從戚家歸降朝廷,近海就再也沒見過海盜出沒。

這也是船長放心停船的原因。

顧南煙擺了擺手,從雲曦手中接過,已經放好魚餌的釣竿,笑眯眯的道:“不用了,我等人。”

等人?

等什麼人?

這附近哪來的人。

那船員看向一望無際的大海,一隻船影都沒瞧見。

不過人家是僱主,想做什麼他也管不著。

船員恭敬的退下。

顧南煙懷中抱著暖爐,手上帶著皮草手套,頭上還戴著兜帽,整個人捂的嚴嚴實實的。

倒是不覺得太冷。

“這麼冷的天,能釣到魚嗎?”崔堯不知什麼時候湊了過來,好奇的看向水面。

吃了暈船藥後,他就沒再吐過,精神狀態也好了不少。

“不知道。”

她本就不是為了釣魚,只是閒來無事出來坐坐,吹吹海風罷了。

“父親呢?”顧南煙回頭看一眼,並沒看到顧慎的身影。

“去船艙了,正跟下邊的艄公學划槳呢。”

說到這崔堯還有些無語。

“你這爹是不是有點病,堂堂二品驃騎將軍,不好好讀他的兵法,學什麼撐船?”

將軍府救駕有功,李密賞無可賞,給顧南煙封地她也不要,只得給顧慎封了個驃騎將軍。

在軍中地位僅次顧曜。

顧南煙斜眼看他,崔堯也覺得方才的話有點不合適,訕訕的摸了摸鼻子。

“鎮北軍之前是有水師的。”她淡淡道。

顧曜接掌鎮北軍的時候,確實有一支專門負責海上作戰的水師。

這支水師的建立,原本是為了抗衡安陽國。

可惜安陽國的水上作戰能力並不怎麼樣,雙方也從未在海上發生過沖突。

時間久了,這支水師隊伍不受重視,規模逐漸縮小。

到了現在,整個水上作戰部隊,也就剩幾百人了。

先帝也曾多次想廢除水師部隊,卻都被顧曜攔了下來。

作為一個有遠見的將軍,他並不覺得這支部隊是多餘的。

雖然安陽國不重視水軍,但是萬一有一天重視了,他們再組建可就晚了。

更不用說,傳說海的另一邊,還有其它強國。

誰也不能保證,會不會有一天,對面的國家遠渡重洋,來侵略他們國土。

顧曜有心將水師做大,可惜朝臣一直反對,認為這是拿銀子打水漂,根本毫無用處。

先帝雖信任顧曜,也想幫他。

可即便他身為一國之君,卻也無法以一己之力與整個朝堂抗衡。

於是水軍的事便沒了下文,鎮北軍那支水師也就半死不活的拖著。

身為顧曜的兒子,顧慎自然知道這件事是他爹的心病。

同樣,他也覺得一支強大的水軍必不可少。

想讓水軍強大,最重要的就是要有一艘好的戰船。

只可惜,他們嘉南國精於造船術的人,少之又少。

想到了什麼,崔堯瞳孔一縮,圍著整隻傳轉了一圈,終於在他們住的船樓一側發現了一個巨大的紅字。

只不過由於時間太過久遠,這紅字已經模糊不清,崔堯辨認了半晌才勉強看出個“戚”字。

“這是戚家的船!”

他瞬間明白了顧慎的用意。

整個嘉南國,最善於造船的是誰?

當然是常年在海上燒殺擄掠的海盜!

當年戚家乃是海上一霸,實力不容小覷,卻不知為何突然投誠,由朝廷招安落戶在東府縣。

外間傳聞,是戚家老祖抵不住朝廷的窮追猛打,萬般無奈之下只好投誠。

然而,事實如何,只有像顧曜這樣的大將軍才知道。

他們的水師戰力遠不及戚家,又怎麼可能逼的他們主動投降!

戚家上了岸,主動上交全部船隻,而這些船隻則由朝廷賣了出去。

倒不是朝廷不想留著。

他們根本沒有那麼多水軍,留下來也是扔那發黴。

倒不如換成銀子的好。

而他們坐的這艘船,正是戚家交出的其中一艘。

雖然老舊了些,也不是戰船,可它的航海能力還是很不錯的。

顧慎有心子承父業,這些年蒐集了不少造船術的資料,這次難得見到戚家造的船,當然要參觀一番,好好學習。

崔堯有些不解:“既然戚家精於造船術,何不直接讓他們將船造出來。”

顧南煙語氣淡淡道:“當年戚家投誠時,先帝也曾提過這個要求,可戚家老祖說,會造船的只是戚家一個旁支,早在一次海戰中被對手抓去祭了天,他們族中再無造船之人。”

這也是戚家老祖投誠的最大原因。

海盜之間少不了爭鬥,戰船的損耗極大。

沒有了技術人員,每一次海戰都意味著實力的削減。

長此以往,不用十年的時間,戚家便再無戰船可用。

沒有戰船的海盜,就是待宰的羔羊,誰都想分一杯羹。

用戚家老祖的話來說,他們不能坐以待斃,只能求朝廷庇佑。

這個理由很充分,先帝自然信了大半。

“那這個戚家也挺慘的。”崔堯道。

慘嗎?

東府縣是京城附近最大的碼頭,來往貨商無數,如今可全由戚家掌控。

而且。

誰知道他們是不是真的交出了所有船隻,茫茫大海中,朝廷根本沒有能力去查證。

顧南煙眯著眼朝遠處眺望,正是他們一路駛來的方向。

她眼神意味不明,神情卻是輕鬆的。

崔堯不知她心中所想,見顧南煙坐在那裡如老僧入定一般,也讓人取了根魚竿過來,坐下陪她一起釣魚。

到了晌午,顧南煙總共釣了兩條巴掌大的小魚,樂呵呵的讓廚上蒸了。

崔堯卻是一無所獲,連個小蝦米都沒釣到,悻悻的垂著頭。

還好捕撈網的收穫不錯,除了一些小魚,還有海蟹蝦子這些東西。

於是等顧慎上來的時候,便見到一桌子海鮮大餐。

顧慎的心情不錯,據他所說,這一上午所獲頗多。

特別是那艄公頭頭,知道的東西不少,人也挺和善,他問什麼人家答什麼,毫不藏私。

顧南煙神情莫名,看向明顯還在興奮的便宜爹,猶豫半晌道:“吐了一晚上,下午不如去房間休息一會,想問什麼也不急在這一時。”

大不了到了明山後,讓你把人帶回去仔細問個清楚。

雖然那人知道的也不多。

見閨女關心自己,顧慎感動不已,只是他實在不想錯過這千載難逢的機會。

畢竟那頭頭知道的東西不少,就連船體構造都知道一些,這可是一般艄公所不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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