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支千人隊伍正慢悠悠的行走在安陽國境內。

顧南煙懶羊羊的靠在馬車內,正透過車窗看風景。

李逸正騎著馬跟在馬車一側,心情似乎頗為愉悅。

原本顧曜不放心孫女,想要親自跟著。

奈何城防炮的訊息傳的沸沸揚揚,多方人員前來打探,顧曜整日焦頭爛額,除了防著有心人搞破壞,還要保證在這種情況下兩個工廠不受干擾。

於是根本抽不出時間的顧曜,只能眼睜睜的看著李逸陪孫女上路。

他們的隊伍走的並不算太快,主要是後面還跟著個連翻身都困難的寧宗清。

他整日呆在經過改造的超大馬車中,吃喝拉撒都要人幫忙。

顧南煙出發前特意僱了幾個身強體壯的人專門伺候他。

原本一開始寧宗清還有些抗拒以這個樣子回國,可他現在一點反抗的能力都沒有,只得乖乖的被抬進馬車。

接連走了近十日,他們也才剛剛走了一半的路程。

柳珍珍也跟著顧南煙一起來了安陽國,一路上她的神情都有些恍惚,顧南煙只當她不適應長途跋涉的旅途,並未多想。

“公主,您真的要面見安陽國皇上?”柳珍珍再次問道,似乎有些不安。

顧南煙看她一眼,回頭繼續望著窗外。

“你若不想去,本宮讓人將你安頓在下一個城鎮,等回程的時候再接上你便是。”

柳珍珍連忙搖頭:“奴婢不是這個意思,只是據說安陽帝性情陰晴不定,十分難相處,奴婢只是擔心公主吃虧。”

她低著頭,掩下眼底的擔憂。

顧南煙撇撇嘴,並不以為意。

“他是陰是陽與我何干,老子只是去拿銀子而已。”

這一路走過來,顧南煙發現安陽國確實富庶,大部分百姓都穿戴整齊,很少見到行乞之人。

能做到這一點,可見那個昏君還是有可取之處的。

“公主若是想要銀子,大可以讓別人來取,又何必親自跑一趟?”柳珍珍不甘心的繼續勸說。

“奴婢還聽人說,安陽國寧家勢力頗大,說是一手遮天也不為過,公主曾斷了寧宗遠一臂,他這個人看似寬和,實際上心眼極小睚眥必報……”

柳珍珍說到這裡,抬頭便見顧南煙盯著自己看,趕忙垂下頭低聲道:“奴婢只是聽人說的……”

顧南煙從桌上抓起一把花生往嘴裡丟了一顆,神情頗為輕鬆。

“既來之則安之,寧宗遠小氣,你家主子我又大度到哪裡去?”

上次她沒有殺了他,只是想榨乾他的利用價值。

這一回再遇上……

顧南煙勾了勾嘴角,眼中閃過冷意。

見實在勸不住她,柳珍珍只得閉了嘴。

“你好像對安陽國的情況很熟悉,這些都是誰告訴你的?”

顧南煙狀似無意的問道,眼睛依舊看著窗外。

柳珍珍瘦弱的身體一僵,臉色瞬間蒼白。

“奴婢……以前的鄰居是安陽國人,他們經常會說起這些,我也就跟著聽了一嘴。”

顧南煙挑了挑眉,沒再問下去。

柳珍珍抬眸偷偷看了她一眼,見她神色未變並沒有懷疑什麼的樣子,不由鬆了口氣。

一行人又走了七八日,在距離京城最近的那個城鎮,顧南煙遇到一個熟人,正是吳陰縣慶祥樓的金掌櫃。

金掌櫃是隱龍衛的人,自從傅拓回宮後,他便從吳陰縣撤了出來回到傅拓身邊。

他先是給她行了個禮,在周圍只剩他們二人後,將一封信交給了她。

“殿下說了,讓小姐千萬不要進宮,皇上是個極為機警的人,若是見到您定然會將您與皇后聯絡在一起。”

顧南煙來之前並沒有通知傅拓,因此他也是幾日前才知道妹妹已經在來的路上了。

他震驚之餘趕忙讓金掌櫃給她傳信,阻止她進宮。

顧南煙拆開手中信件,大體看了一遍。

裡面寫的都是些勸她回去的話,以及安陽帝想要撮合她與傅閬聯姻這事。

顧南煙撇撇嘴,將信紙和信封一把塞還給他。

“老子來都來了,豈有空手而歸的道理。”

她衝金掌櫃擺擺手,十分乾脆的拒絕了傅拓的話。

“回去告訴你家殿下,想讓老子無功而返,不可能!”

她說罷就要回到馬車上,金掌櫃一向嚴肅的表情迅速皸裂,趕忙伸出胳膊攔住她。

面對顧南煙幽幽的眼神,他迅速抹了把頭上滲出的冷汗。

“公主怕是不知,您與皇后的樣貌像了七成,而當初皇后詐死離宮時並不知道已經壞了您。”

“若是被皇上見到您的樣子,一定會追根究底查出您的身份,到時候您怕是要被困宮中……”

別說顧南煙是皇后與皇上的親生女兒,便是她如今神風小隊首領的身份,皇帝也不可能放她離開。

更何況如今後宮完全被寧貴妃掌控,若是想對她下手也是輕而易舉的事。

顧南煙聞言盯著金掌櫃打量半晌,頗為不解的問道:

“是誰給你的錯覺,讓你覺得老子能被困住?”

金掌櫃聞言一頓:“皇上做事向來一意孤行,若是他強行留下您……”

顧南煙撇撇嘴,指著由阿獅蘭帶領的神風小隊。

“你當他們是吃素的?”

金掌櫃順著她手指的方向看去,便見全副武裝的神風小隊成員目不斜視的直視前方,手中全都端著那個黑匣子。

而為首的阿獅蘭正一瞬不瞬的看著他們這邊,右手搭在槍袋上,彷彿金掌櫃稍有異動他就會動手。

金掌櫃嘴角動了動,想說若是進宮是不能帶這些人一起的。

誰知顧南煙彷彿猜到了他要說什麼,在她開口之前打斷他道:

“便是沒有他們,老子的拳頭也不是紙糊的,你們那昏君若是想困住我,讓你主子準備好第二日登基便是。”

她這話表明了自己不會對安陽帝留手。

金掌櫃神色複雜的看著她:“可聖上畢竟是您的父皇……”

古往今來以孝為先,雖然顧南煙最上說的硬氣,他卻並不覺得她會對自己的生父動手。

顧南煙聞言像是聽了一個笑話,她嗤笑一聲嘲諷的勾起嘴角。

“想做老子爹的人多了,那昏君算老幾?”

說罷她頭也不回的上了馬車,隊伍繼續前行,不過一會的功夫便跑沒了影。

只留金掌櫃站在原地,不知道回去如何跟殿下交代。

他嘆息一聲便快馬加鞭的往京城趕,將顧南煙執意要來的事告訴了傅拓。

傅拓坐在書房中,桌上擺著母親的畫像,上面原本模糊的五官已經被填上。

大概過了一盞茶的功夫,他才嘆了口氣,揉了揉眉心。

自從得知妹妹已經在來的路上時,他就知道自己攔不住她,只是不試一試始終不甘心。

“慕容將軍那邊可準備好了?”他看向垂著頭的金掌櫃問道。

“啟稟殿下,將軍昨日已召集舊部,將事情都安排好了,只要殿下下令他們便帶人闖進宮中,將公主救出去。”

傅拓頷首,想到雖然妹妹不能帶人進宮,可自己身邊還有那一百神風軍在,懸著的心總算放下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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