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天炮火翻飛,哀嚎聲如同一曲悲歌響徹天際。

地上鮮嫩的綠草披上紅裝,顧南煙站在城牆上垂眸看著下面,眼中沒有一點情緒。

又一輪攻擊過後,烏突爾目眥欲裂的看向身邊遍地的殘肢。

這是一場極為不公的戰鬥,對方甚至不曾與他們正面交鋒,未傷一兵一卒便將己方的隊形擊潰。

他甚至不知道在什麼時候,那個黑色的東西會落在他的身邊,將他的靈魂與身體分離。

無需他下令撤退,驚恐的西胡將士便已在短短一刻鐘內撤了幾百米。

“首領,我們撐不住了!”他身邊一人滿臉懼怕的哆嗦著道。

“再這樣下去,整個西胡最強壯的勇士都會死在這的!”

烏突爾聞言猛然回過頭猙獰著一張臉看向他。

“你有膽再說一遍!”他咬牙切齒道,鼻翼因為激動不停忽扇著。

那人被他的表情駭了一跳,餘光看見一個黑色的東西從高處往下落,眼神一凝,趕忙拉著烏突爾就地滾了一圈。

巨響之後,又有一片西胡人被炸飛。

那人再也顧不得別的,硬著頭皮勸說道:

“首領,漢人有句話叫做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只要我們的勇士們還在,總會捲土從來的。”

“如今雙方實力懸殊如此之大,您難道要眼睜睜的看著我們全軍覆沒嗎!”

他們能不能捲土重來未可知,他只知道,再堅持下去,他們沒有人能活著離開這裡。

“你別忘了,她剛剛說過要將方圓五里夷為平地!”

這個她自然指的顧南煙。

烏突爾聽聞這話,腦中瞬間浮現顧南煙那小小的卻堅毅的背影,讓他無端覺得這話絕不是說說而已。

他咬了咬牙,一把抹去濺在臉上的血汙,黑白相間的眉毛直立。

烏突爾在草原馳騁幾十年,從沒有吃過這麼大的敗仗,此時自然不甘。

可見到接連倒下的人和震耳的響聲,他不得不嚥下一口氣,恨恨道:

“我們撤!”

他說這話時看向前方絲毫沒有損傷的赫達族人,眼神陰鷙道:

“將他們也帶走。”

隨後便隨意跨上一匹戰馬,夾緊馬腹往遠處疾馳。

那勸說他的人鬆了口氣,剛想往前追,就見後方一陣騷亂。

李逸與靖王帶人從兩個方向圍了過來,早已按耐不住的嘉南國士兵們興奮的嘶喊著往前衝。

李逸身著黑色鎧甲坐在馬背上,一手提著劍,側身將衝到身前的西胡人砍倒在地,快速的朝烏突爾的方向移動。

城門方向的炮火併沒有停止。

顧南煙在對方後撤的同時下令繼續攻擊,神風小隊端著步槍朝前方圍攏。

許順抹了把汗,按照顧南煙所教精準的將炮彈發射到敵人的位置,炸出一個個深坑。

他像是一個沒有感情的機器,聽不到任何聲音,看不到眼前的慘像,只一步步執行著顧南煙的命令。

巴特爾看的牙疼。

他怎麼也沒想到,平日裡看起來內向還容易害羞的許順居然是個這麼“殘暴”的主。

他望著慘烈的戰場,神情猶豫。

“烏突爾已經撤退,晟王也已經在前方攔截,你是不是該停一停了?”

雖然不知道主子準備了多少這種叫做炮彈的東西,可對方已經敗走,再繼續下去是不是太過浪費了?

要知道這玩意一發射,殺傷範圍至少千八百米!

這麼厲害的東西,這小子怎麼像不要錢似的拼命往出扔,看的他都心疼的直抽抽。

許順聞言頭也沒抬,手下動作不停的動了動嘴角。

“主子說了,方圓五里夷為平地。”

他說這話時毫無表情,語氣也是淡淡,彷彿只是在說一件很平常的事。

巴特爾臉皮抖了抖,半晌沒出聲。

他突然覺得平日實在小看了這廝。

臭小子看起來老實巴交,沒想到馬屁拍的這麼溜啊!

許順見他不說話,想到了什麼,終於百忙之中抬頭看了他一眼道:“放心,沒傷到你的族人。”

隨後便又低下了頭繼續忙活。

巴特爾嘆了口氣,看向前方戰場。

此時西胡軍還在後撤,只是由於李逸和靖王的干擾,速度慢了許多。

烏突爾進退兩難,瞬間暴跳如雷,血紅著雙目,一把將被人像牛羊一樣趕過來的蘇赫巴魯拖到身前。

蘇赫巴魯的右眼已經完全被血汙糊住,身上也佈滿傷痕,意識已經不太清醒。

“讓你們的人住手,不然我殺了這些赫達族人!”

烏突爾將一把大刀橫在蘇赫巴魯的脖子上,鋒利的刀刃在他的面板上劃出一道口子,鮮血立刻流了下來。

李逸眯了眯眼,卻並沒有下令停手,隻眼神冰冷的望著烏突爾滄桑的臉。

“晟王不用管我們!”阿獅蘭半跪在地,便李逸喊道。

“屬下無用,中了這奸賊的計差點連累主子,已無臉面再回神風小隊,懇請晟王乘勝追擊,我侯骨阿獅蘭願一死!”

他說完這話,轉身朝身後的族人望去。

“阿獅蘭拖累族人,實在慚愧,只是忠義兩難全,我既歸於神風,便只能以主子為上。”

一向以硬漢形象示人的阿獅蘭雙目泛起水光,看向站在最中間的一位白髮老人,噗通一聲跪了下去。

“阿父曾經說過,一個合格的少族長萬事要以族人為先,阿獅蘭讓阿父失望了。”

他俯下身去,額頭緊貼著地面,半晌後才緩緩抬頭。

“只是阿獅蘭的命是主子的,心也在神風,再也無法做一個合格的繼承人。”

他看向老者,帶著堅定不移的信念。

侯骨哈日嘆了口氣,想伸手拍拍兒子的肩膀,卻因為被束縛住雙手只能作罷。

“你確實是個很差的少族長。”

“不過……”

哈日族長笑了笑,滄桑的臉上浮現幾道褶子。

“在阿父心中,我的阿獅蘭是最英勇的戰士!”

阿獅蘭驚訝的看向父親,見他挺直背脊,面上帶著與有榮焉的驕傲,忍不住流下了淚。

他原本忐忑的心情瞬間平復,緩緩起身掃視了站在原地,忐忑不安的族人一眼,隨後對著李逸垂首懇求道:

“屬下懇請晟王救我一族人性命,大恩大德阿獅蘭來世定報!”

說罷他霍然轉身,帶著十足的力道撞向烏突爾。

烏突爾沒想到他會偷襲自己,被撞的一個趔趄,抓著蘇赫巴魯的手鬆開。

阿獅蘭瞅準機會一口咬向他的脖頸,卻被他條件反射的躲了過去,只咬下他一隻耳朵。

烏突爾劇痛之下哀嚎一聲,捂住傷口的手指縫中流下一道道鮮紅。

“你該死!”

疼痛和盛怒之下,他再也顧不得面前的李逸,憤怒的揚起刀便朝他頭上砍去。

阿獅蘭不躲不避,吐出嘴裡的血水,似乎想起什麼,常年繃著的嘴角緩緩上揚。

他看向城牆的方向,彷彿在道別般低下了頭單膝跪地。

這一跪自然是對顧南煙。

“阿獅蘭!”

哈日族長大駭,其餘赫達族人也紛紛驚叫出聲。

幾個年輕的漢子想上前卻已經來不及,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那把鋒利的刀帶著勁風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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