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如此倔強的傅拓,顧慎只覺心口堵的慌,他想不明白為何他如此著急報仇,連幾個月的的時間都等不了。

除非……

“你不會是信不過南姐兒的醫術吧。”顧慎狐疑的道。

傅拓:“……”

“伯父誤會了,孤自然信得過煙煙。”

他不是信不過她,只是自己的身體他自己最清楚,一次次希望落空,如今他已經不在奢望。

“可是你有沒有想過,若是有一日南姐兒知道了她的身世,知道了自己明明可以救你,卻錯過機會,那她該怎樣面對這個事實?”顧慎哀嘆一聲。

“你想讓她內疚悔恨一輩子嗎?”

“逝去之人的仇恨,真的比活著的人還重要嗎?”

傅拓心中一震,沒什麼血色的薄唇緊緊抿著。

“孤……自然不想。”

煙煙是他在這世上唯一的牽掛,他又怎會希望她過的不幸福。

“你娘說過,你從小就是個有主意的,認定的事情從不會為誰改變,不為別人留後路,便是自己的後路也不留。”

“她也一直很為你這種性子憂心,就連走的時候都牽掛著你不肯閉眼。”

這也是他讓南姐兒同他見一面的原因。

顧慎希望似是籠中孤鳥的傅拓,在見到顧南煙後,能不要把心思一味放在仇恨中。

“伯父知道勸你不住,只希望你能多為南姐兒想想,為她也為自己留一條後路。”

傅拓沒說話,眼神茫然半晌,便帶著身後的小太監出了包間。

臨走時,他將伺候顧慎的那個婢女冬雪也叫了出去。

顧慎並沒有阻攔,索性人是傅拓派來的,怎麼安排他都沒有意見。

冬雪隨著傅拓下樓,心中忐忑不已。

她跟主子相處的時間不長,可也知道他不好說話。

同她一起進宮的一個小姐妹,就因為說了一句“皇后娘娘命不好”,便被他命人杖責,親眼看著她被活活打死!

當時他勾著唇看著那滿地的鮮血,神情彷彿在看一副美景般,這一幕深深的印刻在冬雪腦中。

原本她也是很小心的伺候著主子的。

可最近她與顧慎相處時的輕鬆,和隱隱高人一等的錯覺,讓她放鬆了警惕。

直到此時才後怕起來。

傅拓看都沒看渾身顫抖的冬雪一眼,眼神直視門外被留下的神風軍。

“殺了吧。”他聲音淡淡,因為咳嗽變得有些沙啞,卻意外的充滿磁性。

冬雪臉刷的一聲就白了,撲通一聲跪在地上。

“殿下,不知冬雪犯了什麼錯,求殿下饒命!”

她咚咚連磕十幾個響頭,傅拓卻絲毫沒有動容,只是頭與地板相撞的聲音讓他皺起了眉。

掌櫃的見狀趕忙打了個手勢。

兩個身著白色錦袍,上面繡著金色麒麟,身後披著黑色披風的男子從房頂飄落,架起冬雪不斷掙扎的胳膊,捂住她的嘴便退了下去。

傅拓全程看著門外,直至冬雪掙扎的聲音消失,才緩緩開口。

“因為你惹她不高興了。”

……

顧南煙回了神風營,交代了阿獅蘭幾句便鑽進了帳子裡。

軍帳的火光亮了一夜,直到第二日一早,裡面才傳來窸窸窣窣臥床休息的聲音。

顧南煙用了整晚的時間給傅拓做了毒理檢測,用的是在他身上取的一根頭髮。

一直到後半夜才確定了治療方案,根據他的情況配了幾樣調理身體的藥,連同給顧慎換藥時需要用到的東西一起放在了一個小箱子裡。

她只睡了兩個時辰便起了身,先去顧雲戈那裡看了看。

見他精神還算不錯,傷口癒合的也挺好沒有發炎的跡象,便又去了慶祥樓。

包間中,顧慎剛剛喝了碗粥,正倚在床頭使勁往窗外張望。

奈何床與窗戶的距離實在太遠,他的脖子都抻長了也沒看到什麼。

他身邊已經換了個伺候的人,是個年紀不大的公公,見他那翹首以盼的模樣很無奈。

“將軍,您就安心躺著吧,小心傷口。”

他在太子身邊伺候了幾年,算是比較得用的。

昨日冬雪的事他也知道,可他並不覺得她可憐。

在他看來,做奴才就要有做奴才的本分,不能因為主子給了幾分好臉便妄想一步登天飛上枝頭。

這是在宮中生存的大忌,每年不知有多少小宮女因為自己的痴妄丟了性命,他早就見慣了。

“南姐兒說過今日還要過來的,怎麼到現在還沒來?”

他看了看天色,此時剛過正午,太陽還烈得很。

顧慎想起樓下團團包圍著的神風小隊問道:“可有往樓下送些解暑的糖水?”

“將軍放心,奴才已經讓人送過了。”

顧慎點點頭,又想到了什麼,皺眉問道:“你們主子走了?”

小太監忙應是:“據奴才所知,主子昨日就連夜出了城,現在怕是已經走出兩百多里了。”

顧慎心下嘆息,沒想到他勸了那麼久,傅拓還是走了,心情一陣失落。

顧南煙是半個時辰後到的,進門後見那伺候的換了人也沒在意。

她先是給顧慎換了藥,由於之前沒有進行縫合,因此傷口好的格外慢。

她便給他貼了塊紗布,用醫用膠布粘好,以防癒合的地方再次裂開。

顧慎樂呵呵的,一副有女萬事足的模樣。

“記得別沾水,按時吃藥再過五日便可以下床走動。”

她從小箱子裡拿出一個瓷瓶遞給顧慎。

“這是能促進傷口癒合的藥,你每日吃一片。”

隨後她看向箱子中另外幾個瓷瓶,皺眉問:“衛十呢?”

說好了今日過來的時候給他送調養身體的藥,這人怎的到現在還沒來。

顧慎看了那小太監一眼,後者尷尬的笑了笑。

“衛十他……”

“讓姑娘久等,衛某十分抱歉。”

顧慎正在思索要怎麼將傅拓連夜走了的事告訴女兒,便聽到一道有些虛弱且急切的聲音傳來,

他猛的抬頭,便見傅拓帶著面具,由他身邊的小太監和掌櫃的攙扶,幾乎是抬著走了進來。

顧慎大驚,剛要下床卻被顧南煙一個眼神掃過來,頓時縮了縮脖子,只是依舊擔憂的看著傅拓。

顧南煙上前一步,將手搭在他的腕間試了試,隨即皺起了眉。

“你昨晚做賊去了?”

這脈象明明是過度消耗體力造成的。

若是一般人最多睡一覺便好,可這人身體本就虛得很,這一番折騰下來,沒丟了小命就是好的。

傅拓淡笑不語,一雙盛滿笑意的眸子望著她,半晌後才輕聲道:

“本來昨日已經出城,突然想起還有個人放不下,衛某怕以後再也沒有機會見她,便又連夜日趕回來了。”

他從昨日腦中便一直迴旋著顧慎說過的話,越想心中越亂,索性在百多里外的小鎮停了下來。

在經過無數的掙扎後,最終還是不捨將她扔下,便又折返回來。

由於怕錯過顧南煙來慶祥樓的時候,路上趕的急了些,這才如此虛弱。

顧南煙聞言沒說什麼,讓人將他抬到一側的臥榻上,開啟箱子一言不發的忙活。

顧慎卻十分欣慰,只要傅拓願意讓閨女醫治,就算治不好,也算對藍兒有個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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