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顧滿倉滿腹幽怨。

早知道就不聽大兒的話了,可他也不知道兒子居然敢拐人吶。

“你知不知道來福的腿斷了,你這當孃的就不回去看看他?”

“還有月梅跟月蘭,整日喊著想阿奶了,你就不想她們?”

見門內沒有迴音,顧滿倉整個人扒在門縫上接著吆喝。

“那丫頭小小年紀下手那麼狠毒,以前肯定也不是啥好人,也不知道還要惹來什麼麻煩。”

“你趕緊跟我回去,有事咱兒子也能護著你點。”

顧南煙斜眼看向撅著屁股在她家門前扭來扭去的猥瑣老頭,從地上撿起一顆石頭彈了出去。

“哎呦。”顧滿倉只覺得屁股上一陣鑽心的疼,下意識鬆開扒門的手。

顧南煙趁機走過去,在他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迅速進了院子,對看過來的顧滿倉露出一個猙獰的笑,然後“砰”的一聲關上大門。

說她壞話還想拐她阿奶,想屁吃呢?

顧南煙倒也不怕他從院牆爬進來,他敢爬她就敢把這老頭扔出去。

門外的顧滿倉氣得不行,又不敢再說什麼,只好悻悻離開。

只是每天趁顧南煙出門,都得過來轉悠一圈,弄得全村人都知道了這件事。

期間有幾個鄰居的婦人過來找劉氏勸和,都被劉氏打發走了。

顧南煙見狀,也不出門了,敞開院門,整日就坐在院子裡跟招兒和李旭曬太陽。

鄰居倒是不來了,他們都有些怕顧南煙這個女殺神。

可顧滿倉還是每日都往這跑。

有一次他聽了顧來福的話,為了將鄰居引來,故意在門口低聲下氣的求劉氏回家,被顧南煙一拳悶在臉上。

從那以後他就再也不敢大聲嚷嚷,只在劉氏出房門的時候說幾句話。

劉氏實在被糾纏煩了,自顧自的幹自己的事。

顧南煙在家混了幾日,很快便到了她跟鄭鐵生約定好的日子。

如今三畝大棚已經建好,種子也撒了,她閒來無事便一個人去了鎮上。

她到鄭記鐵鋪的時候,鄭鐵生正坐在門口發呆。

見顧南煙進來,忙不迭的把她拉進打鐵間。

“東西做好了,你試試用著可還順手。”

他眼神灼熱的盯著放在桌上的青龍刀。

顧南煙走過去,伸出手摸了摸刀杆上的盤龍。

不得不說,鄭鐵生雖脾氣暴躁人也邋遢,怎麼看怎麼不靠譜,可這打鐵的技術確實不錯。

只見那龍好似要活過來一般,雙目圓睜不怒而威,含著刀身的龍口好像要將靠近的人一口吞下。

顧南煙彷彿能聽見龍吟聲。

合金打造的刀身鋒利無比,隱隱透著冰冷的殺氣,竟都比見過血的刀煞氣還重。

她越看越喜歡,忍不住拿在手裡,用力一揮。

青石鋪就的地面立刻被劃出道幾米長的口子。

鄭鐵生靠近一看,竟足足有一指多深!

由於青龍刀重達兩百多斤,他試刀的時候是跟徒弟一起抬著砍的,即便這樣也生生將地面戳了個窟窿。

可眼前這小姑娘一隻手便將刀拿了起來。

而且看樣子剛剛那一揮怕是還未盡全力。

鄭鐵生抖著鬍子眼眶通紅。

他本以為這輩子,也只能在這個小鎮渾渾噩噩的過完。

沒想到臨老臨老,居然讓他打出這樣一把前所未有的神兵利器。

“這是把好刀,你給它起個名字吧。”

鄭鐵生嘶啞著喉嚨道。

顧南煙愛不釋手的撫摸著刀身,嘴角勾起一抹笑。

這把刀一出便鋒芒畢露,刀身上折射出的光讓人睜不開眼,便是日光都敵不過它的光芒。

“遮日。”顧南煙道。

“它以後就叫遮日。”

遮日……

鄭鐵生喃喃,一張老臉瞬間散發出光彩,撫著鬍鬚哈哈大笑。

笑著笑著竟又紅了眼眶。

顧南煙:“……”

這老頭怎麼比招兒還愛哭。

鄭鐵生眼裡含著淚,最後像個孩子一樣,蹲在地上嗚嗚的哭了起來。

“先帝若是有這種利器,又怎會在御駕親征時,因刀身被砍斷導致身受重傷,最後英年早逝……”

他越哭越傷心,彷彿要將心底的鬱氣全都哭出來一般。

顧南煙無語。

先帝不是被當時的皇后,如今的太后孃家謀害的嗎?

怎麼又成了在戰場上身受重傷了?

她是不是聽到了什麼不得了的秘密,這廝就不能等她走了再叨叨嗎。

“好!好一個遮日。”

“老夫此生有此佳作再無遺憾,丫頭,老夫要謝謝你。”

說罷鄭鐵生拱手彎腰深深一禮。

顧南煙趕忙側過身。

待他抬起頭來,整個人畫風突變,身上的暴躁之氣盡數消失,和藹的看著顧南煙。

“孩子,你叫什麼名字?”

“顧南煙。”

鄭鐵生點點頭,從懷裡掏出兩張皺巴巴的銀票。

“你那些合……合金鋼,還剩下一小半,這些銀子就當老夫買下了。”

說罷不好意思的輕咳一聲,又道:“這是一百兩,老夫也知道有些少了,只是奈何囊中羞澀……”

顧南煙看著推到她面前的銀票,心裡跟貓撓一樣。

一百兩啊,這得買多少大包子。

她將銀錢推回去咬牙移開視線,努力按住想要把銀錢塞懷裡的衝動。

“當初說好了,你幫我打造兵器這些東西歸你。”

顧南煙視線不由自主的看向銀票。

誰知鄭鐵生察覺到她的視線,瞬間將銀錢塞回衣襟,一張老臉笑成了菊花。

“哎,我就知道你是個好的,日子難過,老人家存點棺材本不容易啊。”

顧南煙:……

要不你再問一遍?

鄭鐵生笑眯眯的捋捋鬍子,看顧南煙糾結的樣子不由笑出聲來。

他越看顧南煙約覺得親切,心中一動,眼底冒出精光。

“你這丫頭甚是討喜,不如老夫認你做幹孫女如何?”

這丫頭手裡肯定還有合金鋼,若是成了他幹孫女,怎麼也得拿幾塊出來孝敬他吧。

鄭鐵生越想越覺得可行,期待的盯著顧南煙。

顧南煙:“不要!”

當她傻呢,誰會沒事給自己找個爺,天天當孫子。

鄭鐵生:“……”

沒想到她會拒絕的這麼幹脆。

而且不知為何,她好像讀懂了這丫頭眼底的意思。

“那、要不幹閨女?”

雖然年紀小了些,當閨女勉強也可以。

顧南煙:“不要!”

她也沒興趣認個爹回去。

鄭鐵生:“……”

見她拒絕的乾脆,老頭輕嘆一口氣。

“既然你這丫頭不肯,我也不勉強,可能是你我二人沒有父女緣分吧。”

“只是老夫也不能白要你東西。”

說著他從懷中掏出一塊銅製牌子,放到顧南煙面前。

“我看你這丫頭也不是池中之物,定不會一直待在這窮鄉僻壤。”

“這是我一個結拜兄弟的令牌,若你有一日到了京城可以去投奔他,有什麼為難的事情也可找他幫忙。”

說著又把銅牌往前推了推。

“這你可不能再推辭了。”

不然平白收下這麼貴重的東西,他心中不安。

顧南煙低頭,看到上面刻著的“鎮北”二字時,瞳孔一縮。

“這是鎮北將軍的令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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