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婆子是郭氏院子裡的老人,原本一直在照顧郭氏的飲食起居。

三年前顧老夫人病倒,郭氏見她做事仔細又周全,便將她放到東院的小廚房裡,專門負責熬藥。

本來這樣做,為的是防止下頭的人敷衍了事,熬的時辰不夠,讓藥效打了折扣。

可誰知竟出了這種事。

郭氏坐在自己院子裡,手中的帕子都快捏碎了。

這要是傳出去,別人還不得說她這個做兒媳的毒殺婆婆!

“孫氏,婆婆的藥可是你親手熬的?”

孫婆子不知發生了什麼事,見郭氏面色難看,緊張的點了點頭。

“是老奴親手熬的。”

郭氏又問:“期間可經過別人的手?”

孫婆子趕忙道:“老奴記得夫人的囑咐,每日從熬藥開始便守著,期間不曾離開半步。”

雖然將孫婆子派去專門給婆婆熬藥,是郭氏一片孝心。

可她也要防著別人趁機鑽空子,在藥裡做什麼手腳。

到時候她便是十張嘴都說不清。

因此當初她對孫婆子千叮萬囑,一定要仔細守好藥罐子,不可假手於人。

可誰知還是出了事!

郭氏越想越憋屈,用力拍了下扶手道:“那你可知,那藥裡多了一樣東西!”

孫婆子被郭氏突如其來的怒火嚇了一跳,聽到她的問話更是大驚失色。

雖然將軍府中一向平靜,可她聽過不少別府的腌臢事,知道此事非同小可,忙誠惶誠恐的跪下。

“夫人明鑑,不關老奴的事啊,老奴即便有十個膽子也不敢往老夫人的藥裡亂加東西,而且為防意外,每次熬藥之前,老奴都仔細辨認過裡面的藥材,一直都是那幾樣。”

她抬頭看了眼郭氏,見她面色沉沉,唯恐她不信。

“夫人,您知道老奴做事一向仔細小心,不只是熬藥前,便是藥渣老奴都會特意檢視一遍,若是期間有了差錯,絕不會在老奴這裡!”

孫婆子說的肯定,且看起來也不像是說謊,郭氏不由蹙緊了眉頭。

“既然你檢查過藥渣,難道沒看出裡面多了一味人參?”

孫婆子雖然是個下人,可總不至於連人參都分辨不出。

孫婆子聞言卻很疑惑:“是有人參不錯,可那不是換了藥方後一直就有的嗎?”

而且跟之前的方子比,也只是多了一味參片,孫婆子並沒覺得有問題。

郭氏卻是大驚,騰的一下站起身來。

她指著孫婆子聲音顫抖的道:“你說什麼?婆婆什麼時候換過藥方!”

孫婆子怔住:“就是幾個月前,負責採買的鄭管事將藥給老奴的時候。”

“老奴本還想問問夫人,可見裡面也只是多了些參片,以為是給老夫人補身的……”

孫婆子聲音低了下去,雖然她還不知道多了些參片有什麼問題,可夫人既然問了,那定然是出了事。

自從顧老夫人病後,將軍府的中饋便由郭氏管著,

個鄭管事她知道,正是幾個月前剛剛上任。

這件事非同小可,郭氏不好自己做主,急忙讓身邊的丫鬟去找顧清。

顧清正陪顧曜守在老夫人身邊,聽說郭氏有事找自己,不由蹙了蹙眉。

顧曜衝他擺了擺手:“她一個內宅婦人,怕是處理不好這事,你去看看吧。”

孫婆子是兒媳婦院子裡的人,他一個做公公的不好多管,便將她交給郭氏處理。

眼下來找顧清,怕是發現了什麼。

顧清看了看正給顧老夫人抽血的顧南煙,猶豫片刻點了點頭,跟著小丫鬟回了院子。

顧曜擔憂的看向顧南煙:“南姐兒,你祖母這病……”

顧曜不太敢問。

他也知道老妻病的厲害,加上又服用了帶毒的湯藥,情況怕是不好。

顧南煙將抽出來的血裝好,放入袖中,又給顧老夫人紮上吊瓶,才緩緩開口。

“這湯藥估計服用的時間不久,目前看來沒什麼大礙。”

顧曜聽說沒有大礙,暗暗鬆了口氣。

只是見到老妻再次昏睡過去,不由又有些擔心。

“那她為何整日昏昏沉沉,有時好幾日都不醒,有幾次我還以為她……”

還以為她醒不過來了。

顧曜沒說出口,可心底的擔憂顯而易見。

“祖母會這麼虛弱,主要是因為長期不能正常進食,體內營養得不到補充所致,我已給她打了營養針,想來明日情況會好一些。”

見顧曜老臉上露出欣喜,顧南煙又給他潑了盆冷水。

“只是祖母體內還有一種毒素,我目前還不清楚那是什麼,具體情況需要等化驗結果出來。”

顧老夫人的情況比較複雜,拖得時間又太久。

顧南煙一時無法判斷其症狀是什麼引起的,最好的辦法就是驗血。

顧曜雖然不明白化驗是什麼,可也知道老妻的病怕是沒那麼簡單。

何況孫女剛剛還提到了毒素!

顧曜臉色很難看,他沒想到,在他的將軍府居然會發生投毒這種事情。

想到郭氏可能發現了什麼,他便坐不住了。

囑咐下人聽顧南煙的吩咐,需要什麼儘管去庫房取,便匆匆走了。

前院堂屋內,鄭管事一臉惶恐的跪在地上,不敢抬頭看坐在上首的顧曜。

“那婆子倒是沒有可疑之處,鄭管事也承認換藥的事是他說的。”

顧清聲音沉沉道。

倒不是他想護著郭氏。

顧慎將孫婆子交給郭氏後,便將平日裡與她相熟的幾個下人全都審問了一遍,確實沒什麼可疑之處。

“只是鄭管事說,換藥的事是前任管事趙祥跟他交接的時候告訴他的,兒子派人去了趙祥家中,已經人去樓空。”

“鄰居說幾個月前,他們一家人便回了老家,說是回去給年邁的母親侍疾。”

趙祥老家在南方偏遠地區,一來一回要一個多月的功夫。

況且若這事真是趙祥做的,他定然不會如他說的那般回老家,怕是派去的人會跑個空。

只是他實在不明白,一個採買的管事,為何會這麼大膽敢毒殺將軍府老夫人!

要知道老夫人身上是有誥命的,毒殺她同殺朝廷命官一樣,都是死罪。

“可派人去藥鋪問過?”顧曜問道。

“問過了,負責抓藥的是藥鋪的一個夥計,一個時辰前請了假。”

顧清聲音有些冷。

一個時辰前,正是南姐兒去東院不久。

前腳剛查出藥有問題,後腳負責抓藥的夥計便請了假。

若是還看不出問題,顧清這個侍郎也不用當了。

“掌櫃的說他面色不太好,像是有什麼急事匆匆忙忙的就走了。”

“兒子根據掌櫃給的地址去尋他,他娘說他自早上出門就沒回去過。”

顧曜皺了皺眉:“如此說來,線索便斷了?”

“那倒沒有。”顧清道。

“既然藥店夥計跑了,自然是有人通風報信,二弟已經帶人去盤問守門的人,這一個時辰之內都有何人出入,很快便會查出。”

正說到這裡,顧慎便昂首闊步的走了進來,身後跟著押著幾個婆子小廝的護衛。

他先是喊了聲父親,又將查到的事說了一遍。

“兒子問過了,這段時間出門的只有這三個人,有兩個是鄭管事手下的人,說鄭管事聽說南姐兒回來特意問了府裡的老人,讓他們出去買些南姐兒愛吃的菜回來。”

跪在地上的鄭管事聞言趕忙點頭:“確實是小人吩咐的。”

顧慎又道:“我查過了,他們確實去過市場採買,且跟藥鋪在相反的方向,應該沒有時間去報信。”

顧清頷首:“那另一個呢?”

“另一個……”

顧慎有些猶豫,看向嚴肅著一張臉的顧曜。

“另一個是西院秋姨娘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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