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普林斯頓。
對於這座小鎮來說，步入九月已經代表著秋季來臨，尤其是晚上，已經少了八月的燥熱，有了一絲涼意。
洛特·杜根走出辦公室時，還專門披了一件單薄的外套。
數學院外小路上的楓葉已經染上了些紅邊，枝葉間的小路燈正散發著昏黃的燈光。
古樸英格蘭建築風格教學樓在昏黃燈下，只能看到一個朦朧的影子，更具美感。
四周很靜謐，空氣很清新，非常適合思考的美好環境。
這一切的一切，都讓洛特·杜根感覺有些氣惱。
他真希望那個華夏才18歲的小傢伙能來看看這裡的美好，能來體會這裡的學術氛圍，他覺得如果喬澤來了之後，肯定就離不開這裡了。
可惜，他的邀請被直接拒絕了。
對方甚至沒有猶豫幾秒以示尊重，直接就給出了回答。
更讓劉塵風無語的是，喬澤似乎覺得這些都是對面那個老頭應該做的，他甚至半點沒覺得榮幸。
兩人都邀請了對方一次，並且都拒絕了對方。
“這才是你這個年紀應該做的，我等會就會把習題發給你，等著吧。”
這大概就是心情守恆定律吧。
“沒有，單純就是不想。另外我也有個命題想要解決，關於質量缺口假設，想要解決n體問題，肯定會對這個問題感興趣。而且我能感覺到你的水平很高，比我目前接觸到的許多教授都高。如果能來我們西林大學的話，肯定會得到應有的尊重。”
“啥？喬澤新申請的課題已經做完了？論文還確定會發《數學年刊》？劉塵風，這個事很嚴肅，別開玩笑！”
大概這個世界上的一切都要遵循守恆定律吧？比如當一個人心情開始好轉的時候，總得有些人心情開始變得不好，才是這個世界的真諦。
“哦，那你繼續努力。”喬澤隨口勉勵了句。
“不，一切都應該是有原因的。告訴我，你是有什麼顧慮嗎？相信我，如果你願意來，我會給你一個完美的研究環境。”
對面沉默了下來。
就好像現在數學院的院長不是他的導師，而是他一樣。
“格林，上次交給你的題目完成的怎麼樣了？”
劉塵風感覺還沒能跟喬澤建立起太多的友誼，課題組就的解散了。
“塵風啊？你最近是飄了吧？不知道我最討厭謎語人？還學會在我面前賣關子了？喬澤寫了那麼多論文，你說的哪篇論文？到底發哪了？”
對於劉塵風來說能跟著喬澤就算延畢兩年的確不礙事。
算了，不能再做夢了，會讓他覺得現實很殘酷。
真的，如果影片對面的老頭對他這麼好……
研究生階段就能獨立發表二區頂流論文，還在是數篇頂刊論文的三作，把這些寫進履歷，哪個導師看了不晃眼睛？不誇張的說，很多國內起碼一大半的高校數學博導大概也就這個水平
於是劉塵風沒有直接回課題組的大辦公室，而是在走廊上直接撥通了徐大江的電話：“老闆，跟你說個事，大好事！喬澤的論文剛剛已經過審了，您猜發到哪了？”
“為什麼？”
“開啥玩笑啊？老闆，我剛才就坐旁邊，全程圍觀他跟人家主編的對話！您是不知道，他們的對話有多精彩，人家杜根教授還在影片裡熱情邀請喬澤去普林斯頓呢，還說了，只要喬澤點頭，可以直接進他的課題組，一起研究n體問題，給牛頓老爺子上一課。”
走出喬澤的辦公室，劉塵風徹底得意起來。
“好的，小老闆，我一定努力。就是我們這個課題這是要結題了吧？那接下來您這邊還需要人手嗎？我做什麼都可以的，有沒有補助也無所謂。”劉塵風熱切的問了句。
“謝謝，小老闆。那我先去做題了。”
劉塵風對於這個世界的認知已經被徹底顛覆了。
“不，不夠，而且你叫我什麼都沒用！只有神才知道我當時為什麼要讓你做我的學生。你渾身上下都是我討厭的那些美德，而我欣賞的惡習，你卻一個都沒有！你甚至不如一個十八歲的孩子！
“哦，那下個課題就繼續深入吧，黎曼面上的2dyang-lls理論證明。你要覺得不浪費時間就繼續跟著做，不過你得犧牲一些時間去讀之前那些論文。”喬澤點了點頭道。
掛上電話，小老頭心情終於稍微變得好了些。
沒見蘇沐橙跟路媽媽要去逛街，喬澤首先想到都是讓自家大老闆招人去幫忙拎包麼？
他來這個課題組的時候，徐大江就再三跟他交代過，喬澤這邊有什麼進展了，要隨時向他彙報一聲。
我希望你能知恥而後勇。你要知道普林斯頓每個數學院的孩子都是精英，我們也只接受精英，如果你們連這點壓力都無法承受，那麼你不適合這裡。我建議你轉學。當年肯尼迪就是這麼做的，他在這裡無法畢業，所以轉學去了哈佛。”
這可不是劉塵風在痴心妄想，而是有參照物的。
可想而知此時劉塵風此時心情有多熱切。
畢竟祖墳的青煙不可能一直冒，否則得燒沒了。
洛特·杜根還記得當時他是很認真的透過影片看著喬澤，這個來自於華夏的孩子，說這番話時神態非常自然，甚至很有誠意。
所以機會必然還是有的，只要喬澤肯來，洛特·杜根覺得他將有第三個能拿到菲爾茲獎的學生。
唯一讓他煩悶的是，他現在的學生跟喬澤比起來似乎都有些不太爭氣。
“不去。”
“額……暫時還沒什麼問題。最近做的挺順利的。”劉塵風略顯拘謹的答道。
……
“我百分之百確定，剛剛喬澤才跟《數學年刊》的主編洛特·杜根透過影片通完話。就是數學年刊的主編親自考核，喬澤負責解答對方問題，就跟答辯一樣，完成後主編親自說了，明天就會交給責編進行校對，還非常肯定的承諾了會在十月刊上發表。”
“好了，劉哥，你的畢業論文還有什麼問題嗎？”掛上了影片，心情不錯的喬澤問了句。
激動過後，劉塵風突然想起來他還得跟自家老闆通知一聲。
而且有種在薅學校羊毛的感覺。
人家才十八歲，就能獨立做出這麼厲害的課題，他的那些學生在他每週都抽時間答疑的悉心指導下，卻都還被各種問題困擾著，就這樣他們中間有些人甚至還有心情想要度假。這也讓洛特·杜根在散步時越想越氣。
雖然譚景榮投的不是數學頂刊，但他投的《appliedandcoutationalthetics》近些年影響因子上升速度極快，也算是sci二區中的頂流了。更重要的是譚景榮還只是研究生，沒到博士階段。
“不是，親愛的導師，我們的作業已經很多了……”
算是惺惺相惜了。
所以他大概，或許，可能真就是認真的……
這課題也完成的太快了。
而且喬澤的回應也讓洛特·杜根感覺還有希望。
畢竟喬澤論文能在《數學年刊》上發表，對於學校來說可是大好事，只會表揚。
雖然他本人沒拿過這個獎項，但卻將是歷史上第一位三位菲爾茲獎得主的導師。
他們的導師剛剛被小看了，這些孩子應該知恥而後勇，沒毛病。
他親眼看到，親耳聽到了洛特·杜根對喬澤的招攬，然後又經歷了喬澤反向邀請這位數學大拿來西林工大擔任教職。
同課題組的譚景榮，就是呆在課題組時間比較長，平時也悶不吭聲的。但喬澤真就幫著那傢伙開了題，現在論文都已經寫好了，甚至已經過了初審，連版面費都已經交了。就等著責任編輯審校、排版，然後刊印了。
這麼粗的大腿不抱緊了，未來是會遭報應的。
劉塵風覺得對面那個老頭對待自家關門弟子大概也就只能做到這一步了。
“行。”喬澤應了下來。
對方禮貌的拒絕後，甚至還跟喬澤談論了論文校對、稽核跟最終出版的流程。
華夏，西林工業大學，新保密光學實驗大樓。
雖然喬澤也不需要什麼資金，但程式總得走的。
還主動徵詢喬澤的意見，是先上網還是出刊同步上網。
想想都讓小老頭感覺很開心。
想了想後才說道：“學院科研資金池快沒錢了，如果結題後馬上申請新課題，不一定有資金的。”
“沒有，沒有，老闆，我還能說哪篇論文？就是我參加課題的論文啊！發表在《數學年刊》上，普林斯頓的《數學年刊》，喬澤給了我三作。”
“哦，杜根教授，我還在努力思考中。你知道的，數學靈感有時候就像擼貓……”
孩子還沒開竅，等以後見了世面，瞭解了普林斯頓大學的歷史，也許就會對這個數學聖地心升嚮往了呢？
在喬澤表達無所謂的態度之後，這位主編甚至還承諾會讓責任編輯儘快完成校對跟最終定稿，然後搶在下個月即將刊印的期刊上發表。還表示會多給喬澤郵寄幾十份影印本跟期刊原本。
“不想去。”
雖然他如願拿到了一篇真數學四大神刊的三作，但任何人遇到這種機會都還想擁有更多。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這也讓他跟喬澤扯平了。
如果想在大學走科研這條路，跟著喬澤兩年提升，畢業肯定不成問題，而且畢業後起點就會比其他數學博士高一截。更別提他今年才是博士第三年初始，花五年時間畢業，問題不大。他的師兄師姐花費七年才畢業的一大把。
只是喬澤明顯都還沒考慮過這個問題，竟鮮有的被劉塵風這個問題給問愣住了。
而且這也不算洩密。
真的，對話到這裡的時候，洛特·杜根還只是覺得有些煩惱，但接下來喬澤的話讓他大開眼界。
好吧，這是個不諳世事的年輕數學家。
……
“嗯。”喬澤點了點頭。
劉塵風知道這個訊息有多重大，留足了對面反應的時間。
於是小老頭忍不住拿出電話撥了出去。
這以後等譚景榮選擇讀博了，基本上可以直接騰飛。
更別提劉塵風覺得喬澤跟自家大老闆關係其實還不錯。
走到家門口時，這惱火順利到了頂峰。
這裡可是西工大，數學院可不算優勢學科，歷史上好像就一個校友曾經在這個期刊上發過文章，但人家博士是在燕北大學上的。至於學校內的教職到目前都還沒有在四大上發表過文章的。
《數學年刊》的三作穩了！
畢竟從華夏開國到現在，華夏國內在四大數學頂刊稽核透過發表的論文數不超過30篇。而且但凡發了論文被採納了的，現在或者曾經那可都是一方大佬。
聽了李建高的勸，用一篇很容易的論文結題，學校批的科研資金用來購買伺服器，支付版面費，發了論文學校另外還要給一筆獎金。這麼裡裡外外算下來，不過一個月的時間，學校就要為他這篇半成品論文付出八十萬的代價。
“杜根教授，我明白了，我會盡力把你額外佈置的作業都做完的。”
“我沒問題的，讀博嘛，就是學習的過程。大不了我延畢兩年，不礙事的。”劉塵風立刻說道。
他此刻那不淡定的表情就好像一個150斤的孩子。
“不不不，格林別在拿你那一套靈感論來搪塞我了。是的，靈感很重要，但對於數學來說大量的練習跟積累更重要，我決定給你額外佈置一些作業，等會就發給伱，所有的習題你必須在一週內完成，然後交給我。這些習題的完成情況，將決定了你是否能順利畢業。當然，不止是你，以後所有不能在規定時間內提交成果的都將是一樣的待遇，你明白了嗎？”
比如未來跟喬澤關係好了，如果喬澤能給他個命題，由他來獨立完成了，再請喬澤幫忙潤潤筆，順便幫忙跟剛才影片裡的老頭推薦一下，哪怕通訊作者給喬澤，他當個一作，未來也能在華夏數學界橫著走了。
從面開始做統一性研究是個不錯的選擇。
良久，聽筒內才傳來徐大江的聲音：“你確定？期刊那邊已經回訊息了？是責編已經開始校對了，還是稽核剛剛透過？”
“小老闆，你說什麼呢？現在學院很富裕！你還不知道吧？我導從留學生補助那塊截了一大筆錢，不說多了，大幾百萬肯定是有的。只要你結題之後再申請課題，他保證批的比誰都快！”劉塵風激動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