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呀,李叔竟然要結婚了?”當蘇沐橙帶著晚餐回到研究所的辦公室裡,看到李建高送來的請帖,驚訝的不行。

“嗯。”喬澤點頭應了句,臉上罕見的露出了笑容。

“好快呀。”

“我覺得這個時間挺好。愛情之所以是最不穩定的人類情感,是因為其初期人體激素過量分泌會導致產生種種美好錯覺。可惜的是人類控制幸福感的自分泌激素會隨著時間推移,對伴侶的熟悉程度增加,呈指數級下降趨勢。所以在激素未完全消退的時候將愛情關係轉化為更穩固的契約關係,是個很聰明的選擇。”

喬澤話音落下,兩人開始大眼瞪小眼。

蘇沐橙那雙靈動的眼睛裡也鮮有的現出困惑的目光。

可惜了,以她對喬澤的瞭解,這大機率不是在點她,純粹就是理性辯論。

除了太直男外,其他都還好。

“喬哥,你……還研究過愛情跟婚姻?”

“嗯,你讓我做你男朋友的時候,我找了些愛情心理學跟關於經營婚姻的讀物。我並不接受裡面絕大部分的解釋,不過一些論文裡關於人體激素分泌跟愛情幸福感的關係還是很有意思的。”

“額……喬哥啊,那要這麼說的話,我們是不是也該結婚了?不然你以後激情淡去了,我怎麼辦?”蘇沐橙可憐兮兮的看向喬澤。

喬澤搖了搖頭道:“不,我們之間需要考慮這個問題的是你。因為我從沒覺得愛情是一件特別美好的事情,更沒有書中描寫的那種幸福到眩暈,睜眼閉眼牽掛的都是另一個人的感覺……”

喬澤正說著,但抬頭時,看到蘇沐橙開始變得委屈的那張小臉,便又接了句:“大概對我來說,美好意味著合適的人,而非愛情本身,且我一直覺得你很合適。”

看著蘇沐橙依然一臉無辜的樣子,喬澤沉默了片刻,然後拿起稿紙,隨手寫下了一個方程,遞給了對面的小女生。

“這是薛定諤方程吧?”

“對。”喬澤點了點頭,然後鮮有的開始就學術之外的話題開始了長篇大論。

“我一直認為愛情就好像一個情感量子系統,可以用薛定諤方程來描述。波函式Ψ代表愛情的狀態,其中包括所有可能的情感和關係動態。哈密頓算符則代表著交際、溝通、激素分泌等等變數,坍塌後的結果無非兩種。簡言就是不穩定。

但我們之間卻是線性關係,即當其中一個變數變化時,另一個變數以恆定比例變化。有著簡潔和可預測性,通常可以被認為是穩定的。伱更喜歡哪種?”

蘇沐橙眨了眨眼睛,說道:“我?我當然更喜歡你啊!”

“看,這就是線性關係的具體表現,這個話題到此為止。”

“對,我們趕緊吃飯吧,再等會菜都涼了。”

……

關於愛情的討論在這對情侶之間暫時畫上了休止符。

要是讓李建高知道,他就是結個婚而已,還能讓兩個小傢伙扯出這麼多理論來,大概會很感慨。果然不該學群論的,限制了發揮,如果換個研究方向,說不定早就收穫愛情了。

好在蘇沐橙並不覺得喬澤有什麼不對。

畢竟喬澤對於感情當面的極限被動,她是有心理準備的。

就好像她跟老蘇說的那樣,指望喬澤這種人去主動對一個女孩表達所謂的好感,跟正常人一樣去經營一段感情,簡直是痴人說夢。像今天這樣,願意解釋這麼多,已經屬於是變數恆定比例變化的表現了。

換了以前,喬澤大概根本不屑於去解釋這些。

而且蘇沐橙覺得喬澤這種解釋很酷,更有種很安心的感覺。

人家有個優秀的男人,還得怕這怕那,而她完全可以放心,極限的安全感。

當然,如果不是早就有這種認知,兩人也不可能走到一起。

不過作為一個未婚的小女生,難免還是對第一次接到的婚禮請帖充滿了幻想。

吃過飯後,不免多問了幾句:“喬哥,李叔結婚這麼大的事,如果不是主動給你送請帖,我們都沒聽說過,是不是有點太低調了?”

“哦,李叔說了,打算一切從簡。”

“一切從簡是挺好的,但一輩子只結一次婚,是不是太委屈李叔了?怎麼說李叔現在也是咱們西林數研所的所長呢。結婚都這麼低調,顯得我們堂堂西林數研所很沒面子呀。”

喬澤看了眼蘇沐橙,沒吭聲。

“而且我覺得李叔怎麼也是咱們西林的頂樑柱了,為人又低調。婚禮可以簡單,但對新人的祝福總不能少,對吧?比如,有些人可以不來,但禮不該不到。畢竟很多人可都受了李叔的恩惠。”

“有嗎?”喬澤問了句。

“當然有啊。如果不是李叔把你帶到西林工大,那數學院就不可能發展這麼快,有為集團不可能拿到群智系統,光電所的大型光刻工廠專案也不可能這麼順利,學院也不可能舉辦那多高水平的報告會。

現在更不會有豆豆出現,讓招生工作一片大好……哎呀,簡直太多了,真要盤點起來,十根手指頭都不夠用呢。”

板著手指盤點李叔各種貢獻的蘇沐橙停下了動作,四目相對,喬澤覺得這個話題明顯還是超出了他對於婚禮這種事情的認知。

“最重要的是,喬哥,你可是李叔最重要的學生,而且你對李叔的感情很特殊,所以李叔結婚的話,你也應該幫著點,對吧?”

“李叔需要幫嗎?”

“哎……喬哥,你知道你跟普通人最大的區別是什麼嗎?”

喬澤搖了搖頭。

蘇沐橙循循善誘的說道:“那就是你真能可以不食人間煙火。你從沒問過數研所給你發多少工資對吧?因為你根本不需要用到錢。你想要什麼,基本上都有人給你配好,甚至能想在你前面。但李叔不一樣啊,他還是普通人。”

喬澤說道:“我有錢。”

“我知道你有錢!”蘇沐橙白了喬澤一眼,然後反問道:“但李叔會要你的錢嗎?當時群智專案說要分給李叔股份,他不要。我偷偷給他轉了66萬的紅包,他也退了。我非要給他,最後你猜怎麼著?”

“嗯?”

“李叔以我們倆的名義都捐給希望工程了,一分不剩。還是我爸偷偷告訴我的。李叔其實骨子裡也很驕傲的。咱們真要給他錢,他肯定不會要。但李叔以後花錢的地方很多啊。結婚了有孩子了,壓力可就大了。我媽跟我說,他們剛結婚那會,我爸的事業還沒穩定,也是過的緊巴巴的,一家人擠在臨海30多平的老房子裡,特可憐呢。”

喬澤深以為然的點了點頭。

雖然他從來沒跟誰提起過,但以前過的日子著實不富裕。

兩個人的生活完全靠喬媽打零工賺錢,自然過的緊巴巴的。

而且蘇沐橙所謂的苦日子,是一家三口擠在臨海30多平的老房子,其實未必有多可憐。畢竟那房子是屬於他們的。

他來西林前,住的房子也就是四十來平的一室一廳。

他住臥室,媽媽就睡客廳的沙發。

就這每個月還要交1200的房租。

若非如此,喬媽當年最大的心願也不會就是以後能有大房子住就好了。

而且那個時候喬媽大概是怕給了喬澤太大壓力,做夢都是拘謹的。口中提到的所謂“大房子”,也不過就是那種百來平的小三房。

“所以啊,李叔可以不計較這些。咱們得想辦法幫襯著點。李叔那是拉不下面子,知道如果往大了辦,很多人來都只是看你的面子才會來一下,也就只能小小的從簡辦一下咯。對李叔這種人來說,結婚一輩子可真就這麼一次,而且以李叔的身份還是最合適收那麼點小禮金的時候哦。”

蘇沐橙剖析的很有道理,也很符合李建高的性格,喬澤便點了點頭,道:“那這事交給你了。”

“好嘞!保證完成任務。”蘇沐橙心滿意足的笑了。

她跟喬澤一樣,這可是第一次正兒八經接到請帖,哪能這麼稀裡糊塗的就完了?

蘇沐橙一直都喜歡熱鬧。

“還有你剛才說李叔把你之前給的紅包都捐了?”

“嗯吶。還有記錄可查的呢。”

“我們要那麼多錢也沒什麼用,以後每個月都以李叔的名義捐一部分。專門找第三方盯著這筆錢的動向,別讓李叔的善心浪費了。”

如果不是今天蘇沐橙說到這個事情,喬澤大概一輩子都不會想起他沉澱在卡里那些錢還能用於做些刷聲望的事情。畢竟這些事情對他來說完全沒有意義。

讓喬澤去考慮人世間的苦難,同樣強人所難。

但把這些對他來說沒什麼大用的東西用來給李建高刷刷聲望,喬澤覺得就挺好。

思維邏輯也很簡單,雖然蘇沐橙的建議很好,但總覺得不太光彩。

但如果大家以後知道了李建高每個月都在給一些慈善工程捐錢,就不會朝別的方向想了。

要是讓愛德華·威廉知道喬澤此時的心理活動,大概會對喬澤有多溫柔的理解再次上升一個臺階。唯一可惜的是,這份溫柔只針對他心底認同的自己人。

“沒問題!這事我爸很熟的。以前他每年也要捐不少錢呢。”

蘇沐橙大氣的說道。

她本就對錢沒什麼概念。

“哦,好。”喬澤點了點頭,便放下了這件事。

“你最好了,喬哥!”

對於蘇沐橙來說,能在相對平淡的生活中,找到足夠的樂趣來平衡那種無趣,也是很重要的。

……

跟喬澤表達了要來華夏當面進行探討的想法後,不過三十多個小時,愛德華·威騰的身影便出現在西林國際機場,效率極高。

舟車勞頓,但愛德華·威騰依然是神采奕奕的樣子,甚至看上去都不像一個已經七十二歲的老人。

支撐他的是一種感覺。

這次他跟喬澤聊的內容很可能改變世界的科技發展程序。

其實真要說起來,人類現有的諸多科技,其實都是對自然萬物仔細觀察後的簡單模仿,仿生學中有諸多例子。

比如第一架飛機上天,是因為鳥兒的飛翔,讓人類產生了飛翔的念頭。

從當時記錄的實驗過程就能推斷出,當時的萊特兄弟大概壓根沒想過從指導後世飛機設計的伯努利原理中汲取養分靈感。

憑藉的大概就是憑啥鳥都能飛,咱不能飛的勇氣。

同理最早的船隻就是一個簡陋的木筏,當時的人也不可能透過阿基米德原理,準確的計算出船的具體排水量多少,又能載重多少,全憑經驗。

太陽能技術則是受植物透過光合作用轉換陽光為能量的過程的啟發。

當然更深沉次的科技也有,比如現在大行其道的數字技術就是基於數學和物理學的基本原理,而非直接模仿自然界的現象。

兩者之間的對比大概就是後者明顯更靠譜。

因為飛機真可能從天上掉下來,輪船也可能半路漏水沉船。

雖然機率很低,累積起來也是個大數字。

如果真如喬澤跟洛特·杜根說的那樣,人類掌握瞭如何利用引力,可不止代表著航空航海等等工具安全性的增加,更代表著不再需要消耗大量的化石能源來維持動力。

未來人類也不再需要花費天大的代價去發射火箭,探索外太空。

甚至能夠如同科幻電影中那樣,在空中建設出一座城市,利用透過控制萬有引力方向執行的無繩電梯進行連通。

甚至宇宙級飛行器將能直接從地面起飛,進入外太空。甚至在外太空建設大型建築也將不再是夢想。

什麼空間站?

圍繞地球的太空度假城,順便做些太空試驗才是不二選擇。

至於更遠的,載人宇宙飛船遠離地球,開始正式探索太空這種事情,愛德華·威騰懶得去想。

就像洛特·杜根說的那樣,他們都已經老了。

哪怕堅信這些事情肯定會實現,他們能否親眼看到也要打上個問號。

但如果能在離世之前,找到解決這一系列問題的原理,對於他們這樣的科學家而言,也是幸福。

至於這方面的突破會不會讓自家的支柱高科技產業之一,龐大的波音公司成為時代的一滴眼淚……說實話,這些愛德華·威騰並不太在意。

沒人能阻擋時代的巨輪向前滾動。

……

好在飛機抵達西林的時間是上午,出了機場,愛德華·威騰用早已經準備好的紙條,上了一輛計程車,然後順利抵達西林工大。

沒人接機多少顯得冒昧了些。

以愛德華·威騰的資歷,前往世界任何地方跟人會面,組委會都不會有任何怠慢,但在這裡沒有任何優待他反而覺得是正常的。只站在純粹的學者角度來看喬澤目前取得的成就,還真應了那句話。

所有的獎項應該以喬澤願意參與頒獎儀式為榮。

不管是菲爾茲獎、諾貝爾獎又或者科技超越獎,都已經不足以衡量目前喬澤對學術界的貢獻。

就好像當人們提到牛頓,首先不會去想到牛頓獲得了什麼獎項,而是牛頓第x定律。

如果不久的未來出現一個以喬澤的名字命名,規格甚至超越諾貝爾獎的科學類獎項,愛德華·威騰也半點不會意外。不管是在學界的地位,又或者這個名字本身代表的影響力跟財力,都足以支撐一個喬澤獎在這個時代發光發彩。

但最重要的還是喬澤今年才二十歲。

他還有大把的時間去重新整理自己創造的記錄。

甚至有充足的時間在自己發現的理論指導下做出許多東西來補全這個世界的短板。

愛德華·威騰並不知道喬澤是出於什麼目的,在研究學術的間隙,開發出了“材料逆推模型”這樣逆天的技術,但這足以證明了喬澤在理論普及應用這一塊的天賦就跟他研究理論的能力一樣優秀。

哪怕他本人沒那麼多精力,也有足夠的號召力、財力去主持實現一些現在看來很科幻的專案。

說實話,這樣一個人哪怕目空一切,愛德華·威騰也覺得很正常。

如果喬澤能對他另眼相看,那大概就真是榮幸了。

很快機場外的計程車開進了西林工大的校園,然後在拐向西林數研所的路口被攔了下來。

愛德華·威騰表明了身份,跟數研所聯絡上後,獲得了進入的資格。

中間發生了些小插曲。

叫停車輛的工作人員知道了愛德華·威騰是從西林國際機場外打的車後,便將頭探入車內看著計程車上已經跳到380多元的計費器陷入沉思。

計程車司機師傅明顯有些受寵若驚。

看都不看愛德華·威騰遞來的現金,直接啟動了車子,一個飛快的後退,掉頭,然後一溜煙開走了。只留下愛德華·威騰拿著錢站在車邊,滿腦子問號。

對於呂北小隊的工作人員來說,這本就不關他什麼事。

他其實只想說句公道話,差不多收個一百多塊就得了。

刀子別磨得太鋒利了,容易出事。

他也沒想到司機的反應竟然如此之快,他都沒得及說話,車都沒影了。

當目光對上正在風中凌亂的愛德華·威騰,這位外勤人員愣過之後笑著給出瞭解釋:“剛才那位司機知道你是名譽全球的威騰教授後,想到曾經看過你的專著,有感與你對科學做出的貢獻,所以不想收取您的費用,就先直接走了。”

愛德華·威騰不疑有他,只是聽了這個說法後大受震撼。

畢竟從他的視角看,不過是工作人員把頭探進計程車裡不知道作了什麼,司機就開車走了。

這種震撼甚至讓他突然頓悟了為什麼喬澤會出現在華夏。

華夏的基礎教育力量太雄厚了。

一個計程車司機都看過他的專著,聽過他的名字,甚至因此而不收車費……

這種全民尊重學術的態度,本就是一個國家崛起的基礎。

以至於當愛德華·威騰走進辦公室,見到喬澤時,第一時間說起了這個事情。

“……這很讓我感動,喬澤,華夏人真的太熱情了。真的……我不知道該怎麼形容那一刻的心情,很複雜。我甚至想要感謝你沒安排車去接我,能讓我有這種體驗。”

喬澤只知道愛德華·威騰到了,還真不知道剛才發生的事情,只是收到了愛德華·威騰已經到了的訊息,不免有些疑惑。

不過他日常也沒接觸過計程車司機。

以前是沒那個消費能力,現在是沒那個機會。

對於愛德華·威騰的感謝……

收下便好了。

所以沉默過後,喬澤只是問道:“討論論文?”

“對對,討論論文。來的時候我想了很多,如果我們能得到引力子的行為模式,能做的事情的確太多了。畢竟引力無處不在,不是嗎?”

喬澤遲疑了片刻後,說道:“理論上可以這麼說,如果按照我的計算,我們感知到的引力之所以如此之小,是因為很大一部分能量外溢到高維空間。結論不一定正確,但如果不是這樣的話,這套數學架構便無法自圓其說。也沒法跟我們已觀測到的一些現象相吻合。

遺憾的是,如果我是對的,對於目前地球的工業跟技術水平來說,很長一段時間都不可能利用這種最為清潔的能源。如果我是錯的,那麼距離發現引力子的奧秘就更遠了。”

愛德華·威騰神色古怪的看著喬澤,思考了片刻後才開口問道:“喬澤,我是,你剛剛所說的很長一段時間到底是多久?在我們已經擁有了逆向材料模型這種高效研究工具的情況下。”

“十年?或許二十年?甚至更久。”喬澤皺著眉頭說道。

愛德華·威騰撇了撇嘴,說道:“喬澤,你大概對很久這個詞沒什麼概念。算了,如果有咖啡的話最好了,然後我們可以開始正式討論你的論文了。雖然你沒寫英文版本,但我相信你能給我解釋清楚的!”

“好,沒有咖啡,但有茶。女友不在。”

“那麼一杯水也行,不用耽誤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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