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
“李公子!”
暴雨傾盆,城南小宅。
扁擔落在院中,竹筐裡的糕點已被雨水浸透。
宋遲瑜慌亂的推開一扇扇房門,但眼前卻盡是空蕩蕩的黑暗。
最終,她一無所獲的回到前院,在雨中慢慢收拾著扁擔和竹筐。
“相公去了哪裡......”
雨很大,在狂風的裹挾下如鞭子一樣斜打過來,令人幾乎難以睜眼。
宋遲瑜緊緊咬著嘴唇,臉上是從未有人見過的擔憂。
今夜定州城中發生的幾件大事,她都已知道了。
因為事關靈石案,她想查的仔細一些,這才多耽誤了些功夫,沒有及時回來。
結果等她將所有事查清楚,回來想與李良“坦白”之時,後者卻不見了。
宋遲瑜曉得李良沒有被黃川捉走。
因此應當是感覺到了不對,出去打聽情況了吧。
“我應該再早點回來的......”
扭頭看向偏房緊閉的木窗,宋遲瑜心中十分內疚。
她覺得若是自己早回來一些,李良就不必出去冒險了。
萬一相公心急之下落入了黃川的圈套......不行,我不能就這樣等著。
突然,宋遲瑜猛地收回視線,手中扁擔也“啪嗒”一聲再次砸入積水當中。
她快步跑回房間,開啟一面木櫃,掀開冬天的棉被等物,自櫃深處翻出了一個小小的首飾盒。
盒子是尋常楊木做的,很普通。
而其中的簪子手鐲等物也跟盒子一樣普通,全都是些很便宜的貨色。
估麼著沈清弦隨便一樣首飾,都要比這一盒子破爛值錢的多。
除了一枚銀色的小戒指。
“嘩啦~”
撥開其餘首飾,將戒指拿在手心。
看著戒面上那些古老而玄奧的花紋,宋遲瑜的眼神微微一滯,似乎想起了過往的一些事情。
不過緊接著她就收斂心神,伸手於戒面上一抹......
“啪嗒嗒!”
下一刻,就如同變戲法似的,只見三塊金黃色的玉石突然憑空出現,進而墜落在地。
......
一片漆黑之中,猶如玉鎖金陽的熒光十分明顯。
若有武人在此,那定能認出這戒指是什麼——
儲物戒指。
作為明顯是高武世界才有的玩意兒,這東西出現在這裡好似不太合理。
但其實很正常。
雖說這個世界在數千年前便已進入了末法時代,人類修士的境界也被鎖死在了築基。
不過遠古修士留下的法寶卻不會伴隨著天地真氣的消散而消失。
這當中留存數量最多的便屬儲物戒指。
因此,很多高品武人手中都有這玩意兒,沒有的也基本都見過。
可那三塊金色靈石,即便放到整個大乾,見過的人也絕對不超過一百個......
通體金黃,無一絲瑕疵。
這竟是極品靈石。
根據鹽礦司制定的標準,同等大小靈石按照蘊含真氣多少,被分作了“上中下”三個品級。
下品靈石一塊可充盈九品武人丹田;中品靈石一塊可充盈七品武人丹田;上品靈石一塊可充盈五品武人丹田。
各品階靈石的真氣含量差不多是100:10:1,但其價值差距卻遠超這個比例。
市面上流通的下品靈石大約三十兩銀子一塊,中品則至少要五百兩。
上品靈石更是明令禁止“流通於市”的戰略物資,唯有大勢力、大世家才有所儲備。
而至於這種極品靈石......別說買賣了,大多數人連聽都沒聽說過。
但宋遲瑜一下子就拿出了三塊。
由此可見,她背後絕對有一個極為龐大的勢力。
甚至這個勢力還並非普通的門派世家,其恐怖程度要遠超一般人的認知。
因為......
“呼......”
手握一塊靈石,宋遲瑜重重吐出一口氣,閉上雙眼,開始運轉功法。
隨著一股股真氣自靈石之中湧入經脈,她整個人的氣勢也開始發生天翻地覆的變化。
李良此前猜的沒錯,宋遲瑜確實是修行之人。
只不過她的丹田此前已枯竭了整整兩年。
這兩年間,宋遲瑜沒有修煉,完全就像是一個普通人一樣在定州城中苦苦尋找李良。
而現如今......
“轟!!”
悶雷在窗外轟鳴,澎湃的真氣於經脈之中運轉,最終化作內力衝入丹田。
九品、八品、七品、六品、五品......
不到一炷香的功夫,當第一枚靈石徹底變得黯淡無光之時,宋遲瑜的境界也飆升到了匪夷所思的五品境。
不同於數千年前的化神、元嬰、金丹等等,現如今的修煉境界被簡單分作了九品。
二至九品相當於煉氣,一品相當於築基。
而五品聽起來雖是中等,但實際上已經超越了九成武人,放眼任何一個州郡都屈指可數的存在。
李平陽身為定州司兵,曾掌管全州兵馬,境界也只不過是五品。
所以,宋遲瑜才二十出頭的年紀便已有如此修為,這簡直是不可想象的。
但是這還沒完。
“咔嚓!”
手指一捻,已變成灰白色的靈石瞬間化作齏粉,隨風飄散無影。
宋遲瑜毫不遲疑,緊接著又拿起了第二塊。
僅僅過了片刻,她整個人的氣勢便再度開始變化。
這一次,金色褪去的很快,第二枚靈石几乎是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黯淡。
可宋遲瑜的丹田便彷彿一個無底洞,仍在不停吸收著一股股湧入其中的內力。
直到......
“咔!”
當第二枚靈石几近潰散時,她赫然已是四品。
緊接著,宋遲瑜又拿起了第三枚。
......
眼望蒼穹風雨囂,雷馭滿城萬里遙。
不知過了多久,宋遲瑜推開房門行至院中,瓢潑大雨竟已不能沾身。
三品。
一個已能勝任十萬卒將領的境界。
“噠!”
回頭輕輕關好房門,然後一步踏出,腳下水花四濺。
宋遲瑜走出小院,身影很快便消失在了雨幕裡。
很明顯,既然不知李良的行蹤,那她就只能用自己的方式幫前者解決問題了。
這樣想來,若李良此前能再多忍一忍,沒有那麼著急去找沈清弦,那事情的發展或許會變得完全不同。
只不過李良並非大神通者,無法預知未來,所以當時的選擇倒也談不上對錯。
又或者說,命運這種事,本身也不存在對與錯。
“......”
“爹爹讓你進去。”
沈府正院,沈清弦從沈世安的臥房中出來,輕聲衝等待在外的李良說道:“他答應我會幫你了。”
“......”李良張了張嘴,似是想要道謝。
不過還沒等他開口,沈清弦便低著頭打斷道:
“你不要謝我了,我也沒指望能從你這裡得到什麼。”
“你們男人商議事情,我就不聽了。”
“我在外面等你,若是爹爹反悔了,你就出來告訴我,到時我再去替你求情。”
“好了,快些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