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平第一次被插簪,對方還是男人……

想想白素貞誇讚許仙:“官人每次都把我插得很好看。”

多麼令人心生遐想!

但姜芙卻連一絲旖旎的感覺都沒有,她只有一個想法:頭上墜得慌!

姜芙伸手,連忙拔下那根金簪,重新放回原位。

“我還沒及笄呢,戴什麼簪!”

她瞪著陸硯和韓晟,沒好氣地說道。

韓晟頓時臉色漲得通紅,嘴唇翕動著,囁嚅道:“芙兒妹妹,對不住……”

韓雙娘也趕緊打圓場:“芙兒,我哥哥他平時只一心讀書,除了我,他連話都沒和女孩說過幾句,更不懂我們女孩的事情,還請你多多包涵。”

說完,她還拉起姜芙的手,抱歉地笑了笑。

姜芙嘴角一扯。

都這時候了,還不忘替她哥推銷呢?

話裡話外地誇韓晟愛讀書,不好女色,就差直接說嫁給他了。

要是真愛讀書,怎麼連個童生都沒考過!

人家陸硯,很快就是狀元了。

姜芙一邊抽出自己的手,一邊默默吐槽。

但她猛地想起陸硯方才的舉動,眼角瞥到那支大金簪,不由得又是一陣脖子發酸。

“麻煩掌櫃的把它裝起來。”

陸硯說完,跟在他身後的逐風已經伸手掏出錢袋,跑去結賬。

原本以為沒戲了的掌櫃立即眉開眼笑,連說陸硯好眼光。

“有人的眼光倒是不怎麼好。”

陸硯輕哼。

姜芙站在旁邊裝聾。

見她沒反應,陸硯火大,忍不住再次開口:“耳朵也不怎麼好。”

倒是韓雙娘偷瞄了這個俊俏男子半天,終於按捺不住。

只見她上前兩步,用身子擋住姜芙,然後問道:“你是誰,居然敢對永寧侯府的姑娘動手動腳,哪裡來的膽子?”

韓雙娘想好了,對方要是沒什麼身份,就讓哥哥打他一頓,在姜芙面前來個英雄救美。

倘若對方有些來頭,那自己就扮成一個挺身而出,愛護妹妹的好姐姐,說不定還能借此攀上一門好親。

她比姜芙大了一歲多,明年就要及笄,可惜韓家家世不顯,結不到什麼好姻緣。

不然,她韓雙娘何必巴結侯府,天知道她多厭惡做那些針線!

早在進門之前,陸硯就已經認出這對兄妹。

面對韓雙孃的質問,他甚至懶得說話。

聞言,捧著木盒剛走回來的逐風一臉譏誚,嘴皮子一張一合:“你又算什麼東西,張嘴閉嘴永寧侯府,不知道的還以為永寧侯府是你家!”

沒能嫁給侯府世子,是韓雙娘心中的痛。

被一個小廝當眾戳破,她簡直無地自容到了極點。

“刁奴!你!”

韓雙娘又羞又怒,扭頭向韓晟求助。

這一看,她更懵了。

只見那男子邁步走向哥哥,只伸手一提,便如同提溜一隻雞崽兒似的,將人一路拎著,徑直丟到了首飾鋪子的門外。

然後,他微微俯身,在韓晟的耳邊說了一句什麼。

韓晟一臉驚懼,身子還抖了幾下。

這家首飾鋪子就位於最熱鬧的一條街上,此刻已經有不少人圍靠過來,指指點點。

“嗚!”

韓雙娘再也受不了,她尖叫著,用手帕捂著臉,低頭往外衝。

韓晟喊了兩聲,只好去追。

雖然眼前的情況發生得過於突兀,但沒了這對兄妹,姜芙還是心頭一鬆。

來了這個世界這麼久,她已經漸漸明白,古代與現代的諸多不同。

在現代社會,年輕人可以選擇斷親,如果實在厭惡哪個親戚,大不了直接不往來。

放在古代,那就難了,人人都要依附宗族,尤其是權貴官宦之家,更看重姻親故舊。

否則,姜芙也不會耐著性子應付韓家人。

包括薄氏亦是如此,不是她看不穿韓家的小心思,奈何人家沒說破那層意思,彼此又是親戚,只能敷衍。

想到這裡,姜芙下意識地嘆了一口氣。

“把你當年欺負我的氣力拿出三分,也不至於被這種人家惦記上。”

陸硯重新走到姜芙的身邊,語氣不善。

他離京這麼久,一回來就看到她居然和男人逛鋪子,實在氣不打一處來。

更可惡的是,那個叫韓晟的,不僅是個破落戶,還是個蠢的,都十七八歲了,連個童生都不是,竟敢口口聲聲說自己是個讀書人。

姜芙攤手,也不辯解。

她能說什麼啊?

她能說,欺負你是我來之前的事情,我本人可沒欺負過你。

沒看見陸硯一出現,連小爆都不嗶嗶了嗎?

它可是最懂趨利避害的。

倒是陸硯一臉疑惑地打量著姜芙。

三年不見,她怎麼變得如此貞靜乖巧?

孫掌櫃每個月都會給自己傳京城的訊息,期間,他也提過幾次永寧侯府,但都不算什麼大事。

最多,也就是侯府二房添了個男丁,三房又納了幾個姨娘之類的。

除非……陸硯腦補,是姜芙這段時間受了很多委屈,才不得不改了性子。

一時間,他惱怒起來,對永寧侯府的憎惡又多了幾分。

被受委屈的姜芙:“謝謝,大可不必!”

越想越氣的陸硯已經暗暗決定,必須要提前送侯府諸人上路。

在那裡生活了六七年,他太清楚姜家人的醜陋嘴臉了。

說起來,整個姜家也就是二房夫妻還算湊合,雖然他們沒對自己伸出過援手,但也沒落井下石過。

至於姜芙,陸硯嘴上不說,心裡早就當她是小時候不懂事,只不過想透過作踐他,來吸引自己的注意罷了。

就是姜芙當初在飯桌上的那番說辭,被婆子一字不落地全都轉述給了陸硯。

不懂事的姜芙:“謝謝,就是這樣!”

鑑於之前的話題太沉重,姜芙想了想,還是主動問道:“你是回京考試的嗎?”

隨著會試即將到來,京城裡有許多來自全國各地的讀書人,氛圍日漸濃厚。

陸硯沒有隱瞞,點頭:“是。”

他這三年一直在江南讀書,蓄勢待發,只等透過科舉,入朝為官。

姜芙語氣誠懇:“你一定能高中的!”

頓了頓,她又補充:“一定能考中狀元!所以你千萬別緊張,注意身體。”

姜芙是好心,她去過南京夫子廟,那號舍真叫一個屁大點的地方,吃喝拉撒都在裡面,九天下來,不死也扒層皮。

如果陸硯出事,自己豈不是徹底困在這個小世界裡?

所以,姜芙神色鄭重極了。

一聽這話,逐風不禁張大了嘴。

四姑娘咋這麼篤定?

那可是會試啊,集中了全國的舉子!

連他這個做小廝的,都不敢一口咬定少爺肯定就是狀元。

倒是陸硯緩緩揚起嘴角,露出微笑。

他雙手背後,儘量讓語氣淡然:“嗯,你的心意,我都知道了。”

小丫頭真早熟,小時候就絞盡腦汁讓他注意到她,現在更是對自己充滿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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