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問前輩是?”錢付之上前行禮問道。

那人沒理睬他,視在場的眾人於無物,徑直走到那塊大石頭前,低頭看著擺放在地上的黑壇,默然了片刻,然後哈哈哈的笑起來:“葉文博呀,葉文博,我早就勸過你‘飛鳥盡、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可惜你偏不信,如今如何,姓陳的叛賊連這座山神廟都不放過,再過幾十年恐怕就沒人再記得你這個逆朝的大功臣了,若是當初能聽我言,又何至於此!……”他邊笑邊說,眼角竟流下淚來。

在旁的眾人(除了薛暢)聽了此人所說的大逆不道之語,無不心驚。

韓葉秋忍不住跨步而出,低聲提醒道:“這位前輩,還請慎言!”

那人沒有理他,依舊凝視著腳下的黑壇,嘴裡喃喃說著什麼。

韓葉秋見對方完全不理會,也是沒法,為了不惹麻煩,只得回身對眾人說道:“咱們把香燭都插在地上,趕緊拜祭之後就回去吧。”

薛暢微皺眉頭,正要說話,顏冉伶已經閃身而出,大聲喝道:“喂,你這老頭趕緊住嘴,趕緊離開這裡!否則再這樣胡言亂語、侮辱先帝、藐視朝廷,恐怕我們就不得不抓你去見官了!”

白衣男子看也不看她,低哼一聲:“聒噪!”朝著顏冉伶袍袖輕甩,一股無形有質的勁氣朝她捲去。

顏冉伶一驚,急使輕功閃避。

就見她剛才所站立之處的荒草像被鐮刀劃過一樣,齊刷刷的被割掉了一截,而周邊的荒草卻不但沒有損傷,連動都沒動一下。

此情此景,即使是薛暢看了也大感震撼。

那白衣人卻“咦”了一聲,轉過身來,銳利的目光直視顏冉伶,沉聲問道:“你剛才使的是咫尺天涯?你是神女宮人?”

顏冉伶雖然被他剛才的那一招所懾,心裡有點發虛,但嘴巴還很硬:“既知我正是神女宮弟子,也該知道我神女宮與朝廷的關係!你剛才言語中對皇室和朝廷多有侵犯,本該將你緝拿送去官府,但今日本姑奶奶有事,懶得與你計較,你速速離去,我就當沒有此事發生。”

那白衣人臉上露出了嘲諷的冷笑:“神女宮是最無恥的門派,別的門派是給姓陳的叛賊當走狗,你們卻是不要廉恥的主動送上去給人操!原本我是懶得到巴蜀來找神女宮算賬,但你今天主動送上門來,可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他話音剛落,顏冉伶已經氣的目眥欲裂,怒吼一聲:“惡賊,找死!”抽出腰間利劍,凌空飛起,朝著白衣人直刺而去,正是巫山十二神劍中最後的一招——登龍劍,江湖上傳言“巫山十二、登龍最雄”,不過在旁邊的年輕人的眼中,這似乎只是一招簡單的凌空挺劍直刺,甚至劍尖還在不住抖動。

然而顏冉伶出劍的瞬間,白衣人眨了下眼睛,嘴裡說道:“這劍法還有那麼點意思。”伸手往地上一拂,一把荒草抓在手中,伸指一彈,一根草葉猶如一把小劍急射出去,在飛向顏冉伶的半途就聽得“噗”的一聲響,突然間碎裂成幾段。

“是無形劍氣!”錢響恍然大悟。

旁觀的年輕人們一陣騷動。

白衣人手指連彈,十一根草葉相繼飛出、被擊碎,等到顏冉伶的長劍臨身時,他手中只握了一片約三尺長的劍形葉,就這樣看似隨意的迎了上去,那葉子竟然精準的抵住了對方的劍尖。

然而令人驚奇的是,那片葉子不但沒有碎裂,反而是顏冉伶悶哼一聲,倒跌出去。

白衣人伸直一彈,那片劍草再次飛出,直射顏冉伶的後心。

“小心!”自始至終都在關切顏冉伶的郭懷守飛掠而出,手中的短刀斬向了半空中的劍形草,眼看著就要將其砍中,誰知那草突然向下一墜、然後加速向前。

郭懷守的刀勢落空,眼看著那草就要刺中顏冉伶,他心中一急,也顧不得許多,奮力向前一縱,左手堪堪擋在了草葉的前方,隨即感到手上傳來一股劇痛,那草竟然扎穿了他厚實的手掌,導致他跌落在了顏冉伶的身上。

那白衣人並未因草葉未能刺中顏冉伶而面露遺憾,他神情冷漠的看了看滾倒在地上的兩個人,輕聲說道:“你使的應該是神女宮的巫山十二神劍吧,早就聽說此劍法蘊有無形劍氣,尤其是最後一劍登龍,合十二道劍氣於其中,銳不可當。可惜你功力不夠、劍法不熟,偏偏一上來就使出最厲害的一劍,不留後手,殊不知剛過易折、劍銳易斷嗎。”

顏冉伶輕哼了一聲,卻沒敢出言反駁,她心中再是氣憤,卻也知道對方折草為劍、輕鬆擋住她最厲害的一劍,武功定然遠勝於她,雖然不知道對方是哪位前輩高人,但是好漢不吃眼前虧。

“一直想見識神女宮的這套劍法,今日總算是得窺一斑,還算不錯,就暫時饒你這一次。”白衣人說完,低頭又看了一眼地上的黑壇,低聲喟嘆道:“可悲呀,可悲!”

說完他舉步向前,神情悠然,使周圍人於無物。

“等一等。”

白衣人是恍若未聞。

“前輩莫不是怕了?”

白衣人停住了腳步,回首看去,只見在那群人之中有一人朝他昂首而立,年輕英俊的臉龐上瀰漫著一股桀驁不羈的神情:“前輩,你辱罵了我們要拜祭的葉大俠,又打傷了我的好友,晚輩不才,想向你討教幾招!”

“薛兄弟,別多惹事了,讓他走吧。”韓葉秋聞言大驚,趕緊小聲勸道。

“薛兄弟,多謝你……為我出頭!但我……沒事,你還是讓這位……前輩走吧!”郭懷守也強忍手心的疼痛,急切的勸道。

“這位前輩,我這位小兄弟年輕氣盛、口不擇言,還希望您大人有大量,原諒他這一次!”錢付之也趕緊向白衣人拱手求情。

顏冉伶呆呆的看著郭懷守被草葉刺穿的手掌,卻是沒有出聲。

白衣人掃了周圍人一眼,最後看著薛暢,戲謔的問道:“年輕人,他們都這麼說,你覺得呢?”

薛暢雙拳一拱:“還請前輩賜教!”

“有意思。”白衣人嘴角微翹,雙目突然精光四射,直刺薛暢,聲音如滾雷在薛暢心底炸響:“老夫向來不以大欺小,但你今日對我不敬,必須予以懲罰!只要你能接住我三招,今日便饒你一次!”

白衣人對薛暢所施展的震懾沒起任何作用,薛暢神情平靜的說道:“別說三招,就算是三十招你也拿不下我,小心了!”

薛暢說完,默運內息,丹田如同放開了閘門,磅礴的真氣持續不斷的湧出,快速遊走於任督二脈,頓時體內脈絡真氣充沛無比,竟使所穿的衣裳都鼓盪起來。

白衣人立刻感覺到對手氣機的變化,臉上神情微微一變。

“請接招!”薛暢大吼一聲的同時,向前疾奔,兩人相距三丈遠,他一個跨步就趕到了對方近前,左右掌先後劃了個圓圈,連環推出,正是降龍十八掌的亢龍有悔。

此時的薛暢已經將降龍十八掌練至大成,九陽神功也已圓滿,再出招時龍嘯虎吟之聲已經消失,然而威力卻更勝以往,掌力排山倒海,力若千鈞。

白衣人臉色再變,卻沒有閃避,雙掌一輪,徑直迎了上去。

四掌相抵,猶如平地颳起一陣旋風,荒草倒伏,落葉飄舞,周圍人竟被吹的有點睜不開眼。

薛暢只覺對手的內力猶如利劍一般鋒銳,竟然刺破九陽神功形成的護體罡氣,他急使乾坤大挪移,轉化陰陽二氣,以消彌這道勁氣。、

而白衣人接了這一掌,隨即飄飛出去。

薛暢稍作停留,接著高高躍起,緊追其後,右掌隔空下擊,正是飛龍在天。

這一次白衣人沒有硬接,側身閃避,右掌化劍,朝薛暢連揮三下。

薛暢頓覺有三道勁氣向自己刺來,雖未及身,但肌膚已有刺痛感。他大喝一聲,左掌運足功力推出,將其擊散。

白衣人已然欺近,左手劍斬向薛暢的脖頸。

薛暢左掌翻腕上擋下壓,緊接著準備右掌擊向對方肩頭。

但薛暢剛有動作,對方迅速抽手、轉而戳向薛暢的胸口,逼迫他不得不回防。

降龍十八掌講究後發先至,動作之迅捷精妙天下少有,然而白衣人總能對薛暢的出招做出準確的預判,而他的出手卻更加簡練快捷,直指要害,佔據先機,迫使薛暢的掌法威力無法全力發揮。

薛暢自從掌法、神功大成之後,還從未打得如此憋屈過,剛開始還有點急躁,在險些被對方手劍斬中、憑藉醉拳的詭異招式躲過一劫之後,他恢復了冷靜,意識到對方的厲害,決意穩守反擊、與之持久鏖戰。畢竟拳怕少壯,薛暢堅信自己可以憑藉九陽神功的持久和乾坤大挪移的奇妙,最終耗盡對方的內力,贏得最後的勝利。

為此,他每一次出招皆含有十成功力,迫使對方為了抵禦而增大消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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