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彬想了想,說道:“出鏢之前他還不會呢,薛叔叔應該不會在出鏢的途中教授他達摩刀法吧。不過……昨晚吃飯時他好像說過,那位鐵血長河門的前輩不但教了他拳法,還讓他的刀法也有所提高。”

“那位鐵血長河門前輩姓什麼?”王靖武好奇的問道。

“姓……”尹彬撓撓頭:“昨天酒喝太多,想不起來了。”

“好像姓耿,住在……住在龍門鎮。”王煊接話道。

“原來是這位前輩啊!”王靖武恍然。

“王叔認識?”

“耿珀,人稱血廚子,曾任葉大俠所率軍隊的後勤總管,據說他曾經是洛陽快刀門的弟子,後來又受到葉大俠的精心培養,其刀法鮮有敵手,死在他刀下的蠻子不計其數。”王靖武嘆道:“我年輕時還想著去龍門鎮向他討教,可後來聽說不少向他討教的江湖人士被他打得很慘,往往要幾個月才能好轉,就沒敢去,結果到現在也沒能見著這位老前輩一面,真是遺憾!”

“王叔不必遺憾,既然阿暢跟耿前輩很熟,以後有他引薦,你想見耿前輩應該不成問題。”尹彬說著,看到餘東格已經走入場中,臉上的擔憂少了不少:“看來阿暢對付餘東格應該不成問題。”

“應該是的。”王靖武聽了尹彬的話,有些心動,想著等今天的比鬥結束,讓尹彬幫他向薛暢提及此事。

在場中,薛暢拱手行禮:“久仰餘鏢師大名,請賜教!”

一臉嚴肅的餘東格沒有還禮,看了一眼薛暢手中握的木刀,沉聲說道:“接招吧。”說罷,手中的木刀如閃電般直刺過去。

薛暢似乎沒有料到對方會突然出招,沒有立刻作出反應,眼看著那刀身狹長、略有弧度的木質腰刀就要刺中他的身體,尹彬和王煊忍不住大叫出聲。

此時,薛唱才迅速將手中的木刀上提,用寬闊的刀背擋住了對方的刀尖,接著木刀一翻,壓著對方的刀身,橫削過去。

餘東格一記鐵板橋,向後彎折的腰身堪堪避過薛暢的木刀。待他再起身時,雙方恰好互換了位置。

餘東格直視著薛暢,目光灼熱,大喊一聲:“再來!”

他騰身躍起,揮刀猛劈。

薛暢持刀橫擋。

在刀與刀快要碰撞之際,餘東格卻硬生生的突然將下劈改為了直刺,整個身體的重量加註在木刀之上,使得前刺的速度更加迅捷,直奔薛暢的頭部而來。

這一變招卻確實出乎薛暢的預料,在危急之際,薛暢的身體迅速前傾,貼地平飛出去,正是葉落鶯飛輕功。

餘東格刀尖點地,借力追刺而來。

薛暢側身下砍。

誰知餘東格突又變刺為削。

薛暢招式用老,不得不再次使出葉落鶯飛之葉飄,翻滾越過對方的頭頂。

餘東格卻借橫削之力,帶動身體迅速轉身,又是一記直刺。

……

想當年,天刀門開派祖師周克難天賦異稟,年紀輕輕,其刀法就已經在巴蜀無敵,但他卻仍不滿足。身為川北人,他酷愛蜀道山川的奇麗壯秀,常感嘆“幾十裡一線天的蜀道乃是上天偉力所致,非人力所能為”,於是結廬於蜀道旁的山峰之上,日夜體會山勢,揣摩刀法,後來悟得天刀之法,而創天刀門。天刀刀法講究奇、詭、雄、險,刀作劍使、劍化刀劈是其中的一大特點。

如今,餘東格的刀法就把這一點表現得相當不錯,而薛暢的少林刀法本身就有很大缺陷,雖然在耿珀的幫助下,做了不小的改進,但顯然無法與天刀相匹敵,十多招之後,他就陷入被動之中,經常因為判斷對方這一招是刺還是劈而出現猶豫,導致出招遲緩。

“哎呀!”在尹彬、王煊的驚呼聲中,薛暢急使葉落鶯飛,再一次驚險避過餘東格揮來的木刀,然而一片衣襟卻被斬下。

鶯飛之後、又接著是葉飄,拉遠了與對手的距離,薛暢方才落地,目光瞥見不遠處的衣服碎片,心裡一沉:餘東格的刀法詭異多變,著實難敵,難道這一場要輸?

薛暢倒不會在乎多付三兩銀子,只是覺得自己應該能夠應付,心裡總有點不甘,主要還是好勝心在作祟。

他沒敢多想,凝神看向前方,見餘東格提刀向他奔來,正準備上前迎敵,心裡卻忽然一動:之前餘東格進攻犀利快速,壓得他幾乎喘不過氣來,即使他多次使用葉落鶯飛,對方也是緊追不捨,可見其輕功不錯,可在他剛才佔據優勢、險些傷到自己的情況下,居然開始步行了,難道……

薛暢又一轉念:若以剛才餘東格所展示的能力來看,他至少也應該與王靖武並列,在蜀江鏢局屬於最頂尖的鏢師,但事實卻並非如此,這是什麼原因?……”

薛暢正思索時,木刀已至,他為了驗證心中所想,不與對方拼鬥,反而縱身後躍,再次使出葉落鶯飛、拉遠雙方距離,並仔細觀察對方的舉動。

果然餘東格在揮刀斬空之後,並沒有立刻緊追不放,反而稍作停頓。

雖然不敢完全肯定,但心裡已經有了幾分底,薛暢大吼一聲,運轉體內的真氣,快步迎上前,未等餘東格出招,直接揮刀橫削,厚背木刀夾雜著呼呼風聲,朝著對方掃去。

餘東格沒有硬接,騰身躍起,木刀下刺。

薛暢揮刀之時特意留了三分力,直接將橫削轉為上砍。

餘東格趕緊改刺為下劈。

薛暢整個身體原地未動,只是手腕一抖,將刀身豎起,雙手持刀運勁往頭頂一舉。

餘東格身體下落,也無法再變招,只聽“梆”的一聲悶響,雙刀相碰。

薛暢還在原地,餘東格已經倒飛出去。

果然有效!……薛暢心中大定,向前大跨兩步,借勢一記普通的橫砍。

是的,薛暢已經改變了對戰策略,不再使用少林刀法。

薛暢曾經在金矢飯鋪與耿珀進行刀法對練的期間,耿珀最常使用的不是他早期賴以成名的狂沙快刀,而是重刀八法,無論薛暢如何在他四周使出各種殺招,他總是用最簡單的擋、砍、劈、削、撩……等,用刀法中的基本招式,輕鬆封住薛暢的進攻,並反擊回去。

雖然耿珀並未將重刀八法傳授給薛暢,但是薛暢在不斷的同他的對練以及在系統的實戰訓練中還是學到了一些,雖然他沒有重刀八法的心法、沒有耿珀那樣渾厚的內力和對刀猶如自己雙手一般自如的運用,但在現在這樣的特殊情況下,他採用類似重刀八法的打法,卻可以收到奇效。

薛暢使用最基礎的刀招,為了便於看清對方的刀勢;他出刀開始留力,這樣可以更快速的變招;他不再做騰挪飛躍,只是步步向前,這樣便於更快的蓄力到木刀之上。

於是在薛暢改變打法之後,“梆!梆!梆!”的聲音就在場上不斷響起,而每一次刀與刀的相碰都對餘東格的出刀速度造成影響。

“梆!”又是一聲悶響,餘東格再難以抵禦對方木刀上傳來的勁力,木刀從痠麻的右手裡飛離,他陰沉著臉,轉身下場。

“可惜啊!”在場邊觀戰的王靖武嘆道:“巴蜀的武林人士會天刀門刀法的有不少,但像小余這樣能夠如此自如的轉換刺與砍的不多,只是這樣的轉換所耗費的內力甚大,小余內力又不強,無法持久作戰,如果他能有好的內功心法,甚至是真正的天刀門內功心訣,那真的是前途不可限量!唉,像我們這樣的江湖人要想能夠持續全面的提升自己的武功實在是太難了!”

尹彬無法體會王靖武的感嘆,心裡只是在想:要是你的內功也很強,又怎麼可能在我們鏢局長久的待著。

此刻,在場上的薛暢沒有再喊出那句“有請下一位”的話,因為這一場劇烈的比鬥著實消耗他不少體力和內力,必須要下場歇息一段時間,才能繼續再戰。

在下場的時候,薛暢卻因為系統的提示而滿心歡喜:透過苦戰,發現對手弱點,及時改變戰術,戰勝一位實力不弱的鏢師,獲得80點威望值。

……………………………………………………………………………………

由於薛暢還有事情要做,這一天的比武訓練未到黃昏就結束了。讓他感覺到最累的不是同鏢師們比鬥,而是中午在尹彬家吃飯時同尹德載的對話。

這位好友的父親一會兒旁敲側擊的提及昨日在錦城鏢局擊敗楊磊的上官逸,想知道他的來歷以及與薛暢的關係,薛暢只能以之前回應幾位好友的話來敷衍;一會兒又說“薛暢和尹彬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好友,這種友誼非常難得,以後應該繼續互相幫助、互相提攜……”要知道以前他跟薛暢的父親一樣,對薛暢常拉著尹彬出去鬼混,沒什麼好臉色……

好在尹彬在一旁插諢打科,這一頓令薛暢不自在的所謂家宴總算是熬了過去。

不過這段不諧的插曲並不影響薛暢愉悅的心情,儘管今天的比鬥讓他付出了三十多兩銀子,但他因此獲得了380點威望值,使他在系統中的威望值達到了565點之多,已經可以在系統商城中購買威力不俗的武功秘籍了。

不過,在今天的九場比賽中,他也輸了一場,那位劉鏢師的武功與王靖武不相上下,擅使長劍,據說年輕時得到一位遊戲江湖的老道的賞識,傳了他幾手絕學。薛暢經過苦戰,依舊難挽頹勢而敗北。

也由此可見鏢師們的武功水平參差不齊,有身手好的,但也有武功差得不行的,他們絕大多數都不是門派弟子,要麼是因為沒有門路、只能苦練江湖上很容易獲得的一些普通武功,比如像一字衝拳、胡家拳、中平劍、天刀……,靠毅力和天賦脫穎而出;要麼有的人幸運獲得了非門派的江湖人士的親傳,就如同徐熙、樊獒他們幾人一樣。這些武林人不願意居無定所的孤身在江湖上流浪,於是選擇加入鏢局,因為朝廷對鏢局是有特殊的政策的,期盼著將來還有出人頭地之日。

薛暢和尹彬、王煊商議好明天的比鬥陪練計劃後,又婉言謝絕了他倆想要去酒樓安排晚宴的要求,獨自回到家中。

回到家中首先要做的事情就是要檢查徒弟們的學習情況。

在薛暢神情嚴肅的注視之下,薛雨婷結結巴巴的講完了其他幾人的表現,總結起來就是兩句話:大家態度很端正,學習很認真。

看來讓小妹練武還是有效果的,至少沒有低著頭小聲說話……在對薛雨婷的表現感到滿意的同時,薛暢對她的話卻並不相信:“這麼說薛雨婷今天所教的字,你們都會了?”

“是,師父,基本都會了。”這是樊獒自信的回答。

“還有些字沒記住。”這是徐熙的回答。

“會……會一些……”這是薛五的回答。

“小荻,你呢?”薛暢扭頭問在一旁幸災樂禍的胡秋荻。

“師父,我也要學呀?”

“那當然,雖然我讓你協助你師妹,但是你不認識的字你也一樣要學。”

“師父,我都懂,我都認識。”

“嗯……”薛暢看著表情各異的徒弟們,緩緩說道:“既然你們都認真的學和寫了薛雨婷教你們的字,我小小的測試一下,看你們到底學得怎樣。”

“測試?!”眾人大驚。

薛暢假做未見:“小妹,給每人發紙、筆和墨。”

“啊……好的……薛雨婷有點慌。

“現在我宣佈開始,小妹,你將今天教的60個字一一念出來,念一個,你們就寫一個,不會用毛筆的,我允許你們用手指蘸墨寫。”薛暢神情嚴肅的說道:“但是,在測試的過程中,誰也不準東張西望的偷看,更不準互相說話,否則我絕不輕饒!都聽明白了嗎?!”

眾徒弟趕緊說道:“明白了,師父。”

薛暢看向薛雨婷:“那就開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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