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籠罩著整個城市。

霍氏集團的總裁辦公室燈火通明。

霍銘徵放在旁邊的手機響了又停,停了又響,有黎沁打來的,也有秦恆打來的,霍銘徵一個沒接。

終於一通電話打到曹方手機上。

“曹方,阿徵呢?”秦恆的聲音從聽筒傳出來。

曹方看向沙發上,消沉陰鬱的男人,壓低嗓音說:“秦醫生,您過來一趟吧,在霍氏,您自個兒過來就行。”

秦恆沒多問,掛了電話。

他走到客廳,和別墅裡的人說了一聲:“阿徵那邊有點事,可能沒辦法過來了,我先過去一趟看看,小沁,對不住了,祝你生日快樂。”

今晚是黎沁的生日,說好今晚一起在別墅裡吃飯,給她慶生。

齊策開著香檳的手一頓,“什麼事啊?需不需要幫忙?”

“阿徵能有什麼棘手的事,只是一時半會兒走不開。”秦恆也不知道什麼事。

黎沁的表情片刻的凝滯。

她僵硬地笑了笑,“誒呀,怪我,阿徵是說晚上有事可能過不來,我居然給忘了,那你們先去忙吧,生日沒關係的,什麼時候都能補過。”

秦恆頷首,轉身離開了。

他加速開車到霍氏樓下,直奔電梯,上了頂層。

一推開門,他就看見坐在沙發上的霍銘徵,下意識停下了腳步。

今晚霍銘徵的氣場很不對,充斥著嗜血的陰冷。

他已經很多年沒看到這樣的霍銘徵,是那一年他剛從綁架犯手裡被救出來,當時有三名和他年紀相仿的少年少女死在他面前,他和三具屍體度過了三天三夜。

被救回到霍家後,霍銘徵變得暴戾,他現在的狀態,就在危險的邊緣,隨時可能爆發。

他正要走過去,曹方將他攔了下來,表情凝重,“秦醫生,付胭走了。”

秦恆愣了一下。

“什麼意思?”

“她離開南城了。”

秦恆心裡一咯噔,“去哪了?”

曹方搖頭,“霍總下令封鎖了各個路口和機場碼頭車站,以及主幹道的監控都排查過去了,付胭就像憑空消失了一樣。“

秦恆穩了穩心神,推開曹方的手,“別急,活人怎麼可能憑空消失,你再加派人手,阿徵這裡我來安撫。”

“有勞秦醫生了。”

秦恆走到沙發邊,剛要開口,餘光瞥見茶几上堆滿菸頭的菸灰缸,以及放著的兩張紙。

他一眼認出來一張是抽血化驗單,另外一張是B超單。

當看到B超單末尾提示:宮內單胎妊娠,7W。

他下意識看了一眼受檢者的名字:付胭。

秦恆的腦海裡嗡的一聲。

“阿徵,這……”

“她懷孕了,我要當爸爸了,秦恆,你相信這是真的嗎?”沉默不語的男人,嗓音低啞,帶著一絲絲自嘲的笑和難以置信。

他轉過頭來,秦恆一眼看見他佈滿紅血絲的雙眸,心底一驚,“阿徵,你先冷靜……”

“我要把她找回來!”

霍銘徵蹙眉,他從茶几上拿起煙盒,裡面已經沒有煙了,他暴躁地將煙盒摔在地上,站起身來。

秦恆連忙按住他的肩膀讓他坐下,從口袋裡摸出煙盒,給他點了一根,“你這個樣子怎麼把她找回來?”

“我什麼樣子?”霍銘徵夾著煙,他的語氣很輕,手指微微顫抖。

秦恆看得心驚肉跳,這樣下去不行,霍銘徵遲早會發瘋。

他心平氣和地給他分析,“沒有人會憑空消失,她沒背景沒錢,怎麼可能憑空消失,一定是有人幫她了。”

“你說的對,”菸灰散落,掉在霍銘徵的另一隻手背上,他渾然不覺,冷笑一聲,“曹原已經去把季臨抓來了,一定是季臨幫她,他不說出付胭的下落,我就廢了他的手。”

“阿徵!”秦恒大驚,“他是季臨,是付胭最好的朋友!”

如果季臨有任何閃失,就算付胭找回來了,她一輩子都不會原諒霍銘徵。

“沒錯,是最好的朋友,才會幫她從我身邊逃離,才會幫她隱瞞懷孕的事,廢他一隻手是便宜他了!”

霍銘徵凝著菸頭忽明忽暗的火星,“恨我又如何,就算恨我,我也要她一輩子在我身邊。”

忽然總裁辦公室的門推開,曹方拿著手機快步走進來,“霍總,有訊息了!”

……

一輛飛往蘇黎世的飛機穿過雲層。

頭等艙角落的位置,付胭頭歪向一邊,安靜地睡著了。

季臨給她打電話的時候,她的確有一點猝不及防的感覺,早上她還在想什麼時候能離開,真到這一刻,她還是感到不真實。

但這一刻她時刻都在準備著,隨時離開南城。

只是季臨說她和母親兩人同行目標太明顯,很容易被發現和查到,必須分開。

她去了蘇黎世,母親去了里昂,等風平浪靜了,她們再母女重逢。

季臨給她兌了外幣,存在國外銀行裡,足足夠她用許多年。

離開南城,付胭只背了隨身的包,沒有任何行李,走的時候也沒有人察覺到,她只是抱了抱小夏,小夏還莫名其妙,說週末一起吃火鍋。

只是當踏上飛機的那一秒,她的心臟忽然一陣尖銳的刺痛,彷彿有什麼東西要抽離,疼得她眼前一陣陣發黑,乘務人員還以為她身體不舒服。

她知道不是。

植入心底的感情,沒辦法連根拔起的,那會要了她的命。

付胭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突然之間從夢中驚醒,大口喘著氣。

她夢見一團迷霧,渾身是血的霍銘徵緊緊攥著她的手,質問她為什麼要離開,她怎麼都甩不開他的手,他的血肉像嵌進她的血肉裡,互相交融為一體了。

一陣風颳過來,迷霧散開,她才發現自己的手裡多了一把匕首,匕首的尖端刺中霍銘徵的胸口,他渾身的血是從胸口的窟窿冒出來的,流了一地,流到她雙手沾滿鮮血。

忽然霍銘徵一把握住她的手將匕首插得越深——你敢走,就殺了我!

她失聲尖叫,掙扎了好久才從夢境中掙脫出來。

“做噩夢了?”

身邊一道低沉的嗓音。

付胭一激靈,猛地轉過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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