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當初不該讓你下鄉
“叔，要不咱們進屋去說吧。”
兩人走後，眾人進了秦家的正廳，金霞為招待貴客，早就在招待所買了一些茶葉：“你們先坐，我去拿熱水給你們泡茶！”
金霞走時，瞪了秦越一眼，讓他好好表現別丟人。
江迎雪看見一向活泛的秦越今天在那兒像個石頭一樣坐著，老實得很，就想笑。
她靠著杜娟，娘倆坐在一塊兒長板凳上：“爸，你說話呀。”
“我說什麼？”
江洪昌粗著嗓子問道。
難道不應該這小子跟他說點啥嗎？
“你不想我嗎？你不關心我在石嶺村過得好不好嗎？爸，你看我的手，這兒之前一直掰苞米，都磨破了，這兩天沒上工才好了一點。”
江陰給伸出手給江洪昌看，撒嬌。
江洪昌看了一眼，心疼壞了：“哎，哎，你這......當初就不該讓你下鄉！”
杜娟也附和道：“我當初就讓你給她趕緊安排個工作算了，就你們爺倆非不聽，現在後悔有什麼用。”
她捏著江迎雪的手，摸了摸她虎口的位置。
秦越張了張嘴，想說什麼，被江洪昌瞪了一眼又把嘴閉上了。
江迎雪看了，笑出了聲：“我才不後悔呢。”
江洪昌閉著眼睛都知道江迎雪下一個字要說什麼，看不得閨女這麼上趕著一個男人，趕緊打斷道：“別聽你媽瞎說，這是國家號召的，咱們哪裡能說不來就不來。”
江迎雪點頭：“我要是不下鄉，賀紅林也不會跟我過來。爸，他下鄉之後可能是覺得我孤身一人，就放鬆了警惕，所以才露出了馬腳。”
江迎雪半真半假，把下鄉之後賀紅林的所作所為和她如何反擊的全都告訴了江洪昌。
“爸，雖然我知道你不會支援我以其人之道治他，但是我沒別的辦法了。我察覺到不對，第一反應就是給你寫信，但是路程實在是太遠，老話說遠水解不了近渴，我自個兒在村裡只能這樣自保。但是我絕對沒有對無辜的人幹壞事！”
江洪昌沉默不語，他私心上其實是非常贊成江迎雪這樣做的，但江洪昌怕他說了之後，江迎雪會得意忘形。
秦越見他不說話，以為他是在怪江迎雪，便道：“叔，我們村不比你們城裡，很多東西都跟不上，迎雪一個小姑娘家家不容易。”
“我還用你提醒？”江洪昌越發覺得，眼前這小子不順他的眼了。
他這個當爹的，不比這個毛頭小子心疼他閨女？
“老江，你注意說話的態度。”杜娟拍了他一下。
第一遭來人家裡，這算啥啊。
杜娟到底是文化人，她看向秦越：“你別介意哈，你叔叔這個脾氣一直這樣，不是針對你。”
江洪昌看向秦越：“你小子，出來我單獨有話跟你說！”
“爸！”江迎雪見江洪昌撂下一句話就起身出去了。
秦越給了江迎雪一個安心的眼神，便追著他出了門。
“我爸怎麼這樣啊。第一次見面就這麼欺負秦越嗎？”江迎雪噘著嘴跟杜娟抱怨。
上輩子也沒見江洪昌這麼對賀紅林吶。
“你得理解你爸，”杜娟捂嘴笑了笑，“女婿都得過老丈人這一關，放心吧，你要是真看上的人，我跟你爸絕對不會拆散的。”
江迎雪聞言，有些愣。
她突然想起上輩子，是不是也因為她選擇了賀紅林，江洪昌才會一直盡力提拔他，為他鋪路？
人家都說扶持女婿不能太盡力，因為女婿一旦做出成績來，就不好控制了，但上一世江洪昌對賀紅林可以說是傾盡心血。
江迎雪有些愧疚，但凡她這個女兒有一點出息，也不至於讓她爸去扶持一個外姓的男人。
見江迎雪鼻子一酸又要哭，杜娟趕緊道：“至於嗎，就為這點事也得哭鼻子啊？”
“媽，我就是覺得，你們對我太好了......”江迎雪抱住了杜娟，“你們為什麼對我這麼好呢？”
“傻閨女，你是我們的孩子，我們不對你好對誰好？”
杜娟這一輩子就這一個閨女，她沒什麼事業心，有個老師的工作維持著體面，然後全部的心血都傾注在女兒身上。
但是江迎雪現在知道了，就算是父母愛孩子，也沒有江洪昌和杜娟這樣慣著孩子的父母了。
她靠在杜娟肩膀上，靜靜地靠著她。
秦越追著江洪昌，一直走到了他們家房後：“叔，我對迎雪是真心的。”
不等江洪昌說什麼，秦越便先開了口：“我知道口說無憑，我希望您能給我一個機會，我會證明給您看的。”
“機會？你跟我說話開口第一句就是跟我要機會？”江洪昌現在是年紀大了，不然倚著他年輕時候的脾氣，早就一腿把這小子給劈倒了。
“叔，我說的是給我一個對迎雪好的機會。”
秦越眨眼，看著江洪昌。
江洪昌：“......”
江洪昌盯著秦越，看出好像秦越確實沒有他想的那個意思。
是他先入為主，然後過於應激了。
江洪昌心中剛升起一絲尷尬和愧疚，就聽秦越道：“如果叔你願意給我那種機會，也可以。”
秦越知道自已現在不是矯情的時候，他從心底裡希望自已有所作為。
他想像江洪昌這樣，成為江迎雪的庇護和依靠，而不是隻靠著真心去和江迎雪在一起，如果他一直停滯不前，秦越也不會允許這樣的自已繼續耽誤江迎雪。
江洪昌皺眉看向他：“你是想另闢蹊徑，讓我覺得你是個直言不諱的人嗎？”
秦越搖頭道：“這確實是我的心裡話，現在的形勢，我們農村人靠自已想要出頭是絕無可能的，只能找關係。”
“所以你才找上了迎雪？”江洪昌拳頭握緊，照著秦越的下顎就來了一下。拎著他的領口：“我告訴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麼，我江洪昌當刑警當了一輩子，你們這些手段見得多了。”
“不，”秦越嘴裡泛起腥甜，他伸手擦了擦嘴角的血，“是因為跟迎雪在一起，我才需要這樣的機會。”
如果沒有江迎雪，他秦越可以蹉跎一生，過著大部分的人的生活。
但是現在不一樣了。